佟掌柜气得咬牙切齿,额上暴出条条青筋,半晌,才一字一顿地说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撒泼,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说罢双手朝前一挥,又怒喝道:“给我上!把这几个腌臜泼才赶出去!”
杏花楼的七八个护卫纷纷拔出刀来,一拥而上,可是这些普通的护院家丁又岂是这“七杀四雄”的对手?
就像大人和小毛孩玩过家家,杏花楼护卫用力地或劈或砍,却总是被对方轻松闪避,招招落空。
左手使刀的实沈意兴阑珊,见一刀劈来,也不再躲避,索性伸出右手二阳指轻轻一夹,将砍来的朴刀牢牢夹住,任那名护卫使出吃奶的力气,双手握刀也不能动弹分毫。接着,他突然手一松,二阳指关节在刀身上弹了一下,那名护卫竟连人带刀飞起,摔在墙上,又反弹到了地上,闷哼一声便再也爬不起来。
右手使刀的降(jiàng)娄见状,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也有样学样,用左手二阳指夹住另一名护卫砍来的朴刀,只轻轻一用力,“嘭”地一声响,朴刀竟震断为数截,那名护卫当即大惊失色,尚未回过神来,便被降(jiàng)娄飞起一脚踢到了杏花楼门外。
不消片刻工夫,所有护卫悉数已被打倒在地,嗷嗷呻吟。
“七杀四雄”见状很满意,呵呵一笑,旋又大大咧咧、旁若无人地在旁边一桌重新落座。
佟掌柜面色一沉,欲亲自出手,气脉甫一涌动,“七杀四雄”老二析木斜眼一瞄,冷笑一声,将手中匕首舞得呼呼作响,在空中快速划出一个个银圈,突然一个欺身上前,动如脱兔,但见匕首寒光一闪,便往佟掌柜脖子上抹去。
佟掌柜见势不妙,脸色大变,只得左右腾挪,不停闪避,但析木身手十分敏捷,招招迅如闪电,佟掌柜连躲了三招后已经险象环生,疲态尽显。
眼见佟掌柜危在旦夕,脖子就要被析木的匕首刺中,说时迟,那时快,忠尧暗地里屈指一弹,在电光火石间射出三支冰魄银针,疾速飞向析木。
只听析木“哎哟”一声,一句“有高人哪……”话还没说完,快捷如风的身形突然就僵住了。
他一动也不能动,唯有两只贼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乱转,似在搜寻四下,此时析木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业已刺出,距离佟掌柜的颈部不足二寸。
佟掌柜从析木手下捡了一条命,大难不死,如释重负地长长喘了一口气,拊膺定神。
“七杀四雄”的其余三人听到析木高喊那一声“有高人哪”,心中猛地吃了一惊,顿时警觉地四下张望。忠尧霍地站起身来,身影一闪,一袭青衫突然出现“七杀四雄”面前,在实沈和降(jiàng)娄还未反应过来时,各自拍了一下他们的肩膀,而后看着目瞪口呆的“七杀四雄”之首娵訾(jū zī),拱了拱手,笑嘻嘻说道:“你们几个,是自己滚,还是要别人送你们滚啊?”
娵訾(jū zī)本来还有些惊惧,定睛一看,发现忠尧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嘴上连根胡须都没有,胆子顿时壮了不少,于是勃然大怒道:“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吗!是谁给你的勇气?胆敢口出狂言!”
忠尧也不动怒,笑眯眯地转过身,远远指着黎诗说道:“喏,就是那边那位姑娘给我的勇气。哦,对,给人勇气的姑娘好像都姓梁,她叫梁勇气。”
黎诗望着忠尧,听到“梁勇气”三个字,不禁噗嗤一笑,子翃也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忠尧哥哥好讨厌,乱给人家取名字。”黎诗暗自思忖道,心里乐开了花,随手一扬,一只金羽化作一道金光闪过,突然“咣啷”一声响,老二析木手中的匕首被打落在地。
“好小子,我就说嘛,原来还有帮手!”娵訾(jū zī)忿忿不已,鼻中冷哼一声,看看自己面前的花生米,盏中残酒,当场就拍案而起。
“老三、老四!这小子是我的,那边两个小毛头交给你们,上!”
言讫,娵訾(jū zī)却发现无人响应。他顿时火冒三丈,又大声说了遍:“老三老四!上!”
可娵訾(jū zī)口中的老三老四仍旧没有任何反应,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娵訾(jū zī)隐隐感觉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左右环顾,方才发现“七杀四雄”老三实沈、老四降娄脸色惨白,面孔上覆盖了一层寒霜,身上也罩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哆嗦打颤。
那老三努力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舌头却已被冻得僵直,什么也说不出来。
娵訾(jū zī)突然愣住了,一脸惊惧,惶惑不已。
忠尧哈哈一笑,说道:“娵訾(jū zī)老大为何这副神情?七杀团虽说干得都是刀头舔血的买卖,但吃饭不赖账那才是好汉。我不过是过来敬老大一盏酒而已。”
说罢,自顾自往酒盏中斟了满满一碗,端起来递给娵訾(jū zī)。
娵訾不知忠尧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手足无措,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脸上的笑容很尴尬。
忠尧微笑着努努嘴,再次示意娵訾接过酒盏,娵訾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将酒盏接了过来。踌躇良久,娵訾把心一横,正欲将酒一饮而尽,却一抬眼,发现忠尧脸上的笑容有些神秘,再一看酒盏中的酒水,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大惊失色——酒盏中的酒水已然瞬间凝结成了冰!自己手上也是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寒冷彻骨!
“少侠!少侠!”
忠尧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娵訾一脸谄媚(jū zī),连叫了两声,方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忠尧疑惑地问道:“娵訾(jū zī)老大适才叫在下什么?”
娵訾满脸堆笑,又重复说了一遍:“少侠、少侠!”
“哦——,少侠……”忠尧所有所思,顿了顿,又故意不解地说道,“晚辈不是臭小子吗,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少侠’了?等等,且让我身子再摇一下,咦?没变呀!”忠尧说着,果真自己身子抖了两下。
店内围观众人面面相觑,有人窃笑不已。
子翃笑道:“什么威震一方的‘七杀四雄’,莫不是风口上的猪——吹上天去的吧?”一句话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满脸涨得通红的娵訾(jū zī),环顾左右,狠狠瞪了一眼,心中虽然窝火,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腆着脸笑道:“少侠气量恢宏,不拘小节,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万望少侠海涵!还请少侠高抬贵手,饶过我家老二、老三和老四!‘七杀四雄’感激不尽!”说罢,抱拳行礼,极尽谄媚之相。
忠尧手一伸,从自己原来落座处“嗖”地飞来一只酒盏,二话不说,自顾自斟上一碗,仰头一饮而尽,手一挥,解了“七杀四雄”三人的冻结之术,突然以蜀地口音大声呵斥道:“格(给)老子,爬!”
对,你没看错,的确就是西蜀口音,可是“七杀四雄”竟然都听懂了!
“七杀四雄”唯唯诺诺,连连点头,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是!是!”随后,转身狼狈向杏花楼门外逃去。
“老子说的是,爬——!”
忠尧忽然提高了嗓门,最后一个“爬”字说得最响,声音拉得特别长。
诚惶诚恐的“七杀四雄”,瞬间反应过来后,老老实实匍匐于地,手伸足蹬,开始向杏花楼门外爬去,有的像壁虎漫步,有的如蟾蜍蹬腿,一时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店内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岂料,才没爬了几步,忽又听见忠尧喝道:“回来!”
“七杀四雄”闻之只得又往后退着爬了回来。
见七杀四雄这么慢吞吞地爬着,忠尧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便厉声叱骂:“像你们这样爬,要爬到猴年马月去啊?格(给)老子,滚!滚!是滚——”
“七杀四雄”见忠尧发了威,面面相觑,惊恐万分。
识相的老大娵訾(jū zī)赶紧给老二析木使了个眼色,四人连忙改变爬的姿势,开始在地上滚了起来。
“快点,再快点!”忠尧大声催促道。
平时到处敲诈勒索、鱼肉百姓惯了的四人这次算是彻底栽了,颜面扫尽。好不容易滚到门口,终于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逃出了杏花楼。
忠尧笑嘻嘻地走到门口,冲着四人逃窜的方向,双手在嘴边拢成一个喇叭状,忽然大声喊道:“喂,你们的东西掉了!”
老大娵訾(jū zī)边逃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伸手摸了摸周身,问道:“你们有东西掉了吗?”
其余三人也各自摸了摸身上,摇了摇头,不解地说道:“没东西掉啊。”
老大娵訾(jū zī)有些纳闷,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掉的是什么东西啊?”他想,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不要了。
身后,远远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节操——”
店内众人闻言,笑得前仰后合。
本着除恶务尽的大无畏精神,忠尧继续戏谑地喊道:“对了,你们老爹、师父什么的,有没有叫李刚的啊?叫黎叔的也行,我们就在这儿,记得叫他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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