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尧不禁叹道:“嗯,一炷烟中得意,九衢尘里偷闲,独坐闲无事,烧香赋小诗,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嘛!
燕居焚香,吟诗颂歌,或于庭院幽室雅集斗香,怡情悦兴,生活精致风雅,想来也是别有一番情趣。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唉,只可惜少了红袖在侧啊!
不过,这香闻起来有沉香、丁香、乌香、檀香的味道,静参鼻观,还有蜜脾之气,堪属上品。”
话音刚落,突然自二楼楼梯处传来一个柔美而熟悉的声音:“真的是上品吗?哦哟,原来师弟喜欢在背后夸人呐,呵呵。”
“呃……这是谁啊?这声音……”忠尧心想,忽然幽幽叹了口气,垂下头去,——他已经猜到来者是谁了。
头插蝴蝶钗的上官凌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眉眼含笑,薄施粉黛,莲步轻移,沿着楼梯款款而下,双颊若隐若现的红晕如花瓣般娇嫩可爱,颈项玉肌微露,显出优美的线条和清晰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她边走边说:“算你还有点眼力劲儿,你焚的可是我亲自调配改良的梅英香,用料海南沉香三两,丁香四两切碎末,龙脑冰片七钱单独研磨,改制甲香二钱为老山檀二钱,硝石一钱共同研为细末,加入加入秘制的素心腊梅、绿萼梅花材研末三钱,苏合油二钱,选西域之皮薄多浆、香味浓郁的木梨为制香容器,将其内核挖空,用炼蜜调匀,蒸之,制成芡实大小香丸,专为焚香使用。
素心腊梅香气幽深浓厚,绿萼梅香气淡雅,带些许清冷之气,二者相合,恰恰能调和脂粉气与清冷,增添一抹清幽。
香自然是好香,可是师弟怎可未经允许就焚了我精心调制的梅英香呢?”
“原来是上官师姐啊,”忠尧站了起来,拱了拱手,歉疚地说道,“忠尧实在不知案上的香是师姐所制备,一时兴起就焚了起来,还请师姐见谅。”
上官凌并不生气,相反,忽然抛出一连串问题:“这香炭如何?好不好烧?有无异味?”
“呃?”忠尧有些意外,只得挠了挠头皮,腆笑道:“好、好炭!没、没有异味,绝对没有!”
上官凌得意洋洋地说道:“那当然!也不看看这香炭是谁制的!其实,香炭的制作和用料也十分考究,须用各种物料精心合制,譬如木炭、淀粉、糯米、大赛、柏叶、蜀葵、干琉根等。合制得当,香炭才不会有异味和烟气,且易于燃烧。”
“可是我刚刚明明看到有袅袅娜娜的烟气啊……”忠尧脱口而出。
上官凌一听,急了,故意将脸色一沉,提高了嗓音质问道:“哪里有烟气?哪里有?”说罢,左顾右看,忽然不经意间瞥见案上的那本《黄太史香谱》,又说道:“你知道这本《黄太史香谱》的编纂者是谁吗?”
忠尧一时无所适从,随口问道:“谁啊?”
“就是你师姐我啊!”
“啊?!”忠尧不禁张大了嘴巴,一脸惊异,心里暗想:“《黄太史香谱》是你编纂的?怎么可能呢,别开玩笑了。”
上官凌本无意责怪之心,只是想捉弄一下忠尧,闻言掩面轻笑,缓缓说道:“适才,是谁说的红袖添香伴读书,唯独少了红袖在侧呢?”
“额?”忠尧瞪大了眼睛,好不尴尬,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这,你也听见啦?”
“我还听见有人在吟咏李后主的词呢,哦,对了,还有小时候练字墨染池水的事……”
“啊?完了完了,都被听见了!原来,师姐用心良苦,在暗中偷窥了人家好久呢,唉——”忠尧唉声叹气说道,嘴角闪过一丝笑意,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上官凌一眼。
“你……”上官凌一听,急了起来,辩解道,“师姐我可没空偷窥你,你想多了!我是在藏经楼上练功而已,谁让你撞到我眼皮子底下来的?”
“噢,不看白不看……”忠尧诙谐地说道,抬起头细细打量上官凌,忽然发现她发丝有些凌乱,腮边有几缕青丝垂了下来,便故意惊诧道,“咦?师姐,你的发丝怎么有些凌乱啊,莫不是……”
“你、你闭嘴!休得妄言!我只是刚刚破境至小天境界,心力有些乏了而已。”
上官凌和忠尧只顾谈笑,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黑暗处有一双鹰一般的眼睛在盯着他们,犀利而阴冷的目光不是来自别人,正是来自黑肱震。
早些时候他捉弄忠尧不成,反被羞辱,心愤难平。
近日,又察觉子翃、黎诗和上官凌修炼速度异于常人,心下十分惊异,加之听闻忠尧竟然在金乌镇一战中破境入了小天境界,更是震骇不已,是以子翃等人一回师门,他便处处留心,借机偷窥各人修炼。
好巧不巧,这次偷窥上官凌修炼破境,正好撞上了忠尧与上官凌的这一幕。
毋须多言,自我感觉抓住了一个好机会的黑肱震早已心花怒放,心里得意地念叨着皇天不负苦心人,于是阴森森一笑,计上心来,身子轻轻退去,转瞬消失在黑色的阴影中。
“哦,竟是这样,如此便要恭喜师姐了。”说罢,忠尧笑嘻嘻地拱手行礼道。
羞涩的上官凌十指纤纤,朱唇轻启,声音娇中带着几分柔,仿佛一缕和煦的春风:“能够在如此短的时日破境,说起来还得感谢你才是。按师弟所授之法修炼,果真灵力提升速度倍增……”
“那紫蕴丹服了吗?”忠尧又问。
“嗯。”上官凌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紫蕴丹效力奇佳,破境之时感觉灵力从灵府中源源不断涌出,绵绵不绝,如若不是在大星境界破境前服上一粒,想必也不会那么快破境。”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送师姐一枚冰灵丹和复魂丹吧!就当是我的一片心意。这冰灵丹和复魂丹我各有三枚,也不多,无法多赠,还望师姐勿怪。”忠尧郑重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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