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纲首老大

就在此时，忽闻街道上锣鼓声大作，有人大叫：“着火啦！着火啦！快救火呀——”

忠尧心中一凛，思忖道：“果然不出所料！还声东击西？你果真来了！”

文傕一惊，翻身而起：“着火了？你说谁来了？”

“当然是海寇的纲首老大啦！三当家沙比参被杀，那个朱二当家带着周玉莲逃了回去，偷鸡不成蚀把米，吃了这么大的亏，折了这么多兄弟，他必定回去向大当家哭诉，仗着人多势众，一定会回来找我们报仇的。”

“看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嗯，对付这些烧杀掠夺，无恶不作的海寇，须除恶务尽，永绝后患！决计不能让他们再兴风作浪，为害一方！”

“但海寇船队庞大，纲首老大一来的话，会带来好多人马呢？我们应付得了不？”

“这支海寇船队规模中等，至少有二三十艘，按每艘可载甲士二百人计算，人数应该在四至六百人左右，实力不容小觑。”

“啊？！那么多海寇啊！我们加上璇滢教谕一共也才十个人，这……这……咋个打嘛？”文傕面露惊惧之色，再次掰着指头数了数己方人数，试探着问道，“要不，我回师门切（去）搬救兵？”

“搬你个头，这哪儿来得及！海贼来无影，去无踪，就像一阵风，等师门的救兵来了，他们早跑了！

这纲首老大命人放火烧房在我意料之外，但他此举用意应该是想吸引我们注意力，从而分散我们，还能以逸待劳，若我们有人发现着火急着前去协助灭火的话，无异于自投罗网。不如，我们来个将计就计……你过来。”

说罢，忠尧用手指勾了勾，文傕凑上前去，忠尧伸出手作附在文傕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听得文傕频频点头。

“嘿嘿嘿，走，看看老师她们醒了没有！”忠尧说罢一招手，二人快步走出木屋，与被惊醒后刚至院内等待的璇滢、上官凌等人汇合。

璇滢一出门便急切地问道：“哪里着火了？”

忠尧望了一眼火光冲天的方向，说道：“看样子是镇口的方向，老师莫急，弟子有一计。”

“哦？那赶紧说来听听。”

忠尧成竹在胸地点了点头，便简略叙述了一下自己的计策，众人听罢无异议，觉得甚好，遂依计而行。

一出养病院，昆羽宗等人立刻兵分三路，一路由欧也、文傕、苟布理、王田子四人直扑登岸渡口，一路由璇滢、上官凌、黎诗、忠尧四人前去镇口迎敌，高雅郭一人单独一路朝赵太丞家飞奔而去。

璇滢与忠尧等四人疾速奔至镇口，果然看见一大队海寇，浩浩荡荡正不断赶来，先行探路的一伙海寇约有二三十人已经在打砸抢掠，举着火把到处焚烧，镇上一些百姓本来在提着木桶打水救火，见一帮海寇凶神恶煞一般冲过来不由分说就乱砍乱杀，吓得尖叫连连，四散奔逃。

“住手！你们这些渣渣！”

黎诗见状，一声娇喝，当即召唤金羽剑，两手掌心相对，中间浮现一个金色气漩，漩涡正逐渐变大，而后双手呈半握状，似握住一根木棍轻轻向两端捋去，气漩便化为一把金光闪闪的长剑，灵力涌动。

接着长剑一挥，第一个跳入敌阵中，唰唰唰，连续两剑，一剑砍在一名海贼的颈部，一剑挡开一名海贼挥砍过来的手刀后反手一挥，劈在海贼的胸膛上，海贼一声闷哼，受了重伤，脚下有些趔趄，黎诗顺势一脚将之踢翻在地，又一个海贼趁机举着手刀从背后冲了上来，黎诗头也不回，回手一剑，剑身反转后从腋窝下生生刺去，一剑刺穿来袭敌人的腹部。

连续解决三名海贼后，黎诗见敌人源源不断的扑上前来，便意守丹田，催运灵力，双手握剑于胸前，剑指长空，左手二阳指压于剑身，向上一滑，剑身开始闪耀出金色的光芒。

“分身诀！”

刹那间，黎诗分出十个身影，每两个身影锁定一个海贼，以极快的速度从目标交叉后穿身而过，瞬间便击杀五人。

上官凌也不甘人后，右手一扬，唤出湛卢剑，靛青色的剑气化作点点星芒笼罩剑身，上官凌在面前挥剑一劈一砍，形成一个“叉”，两道凌厉的剑气便带着星芒呼啸而去。

“霜火流星！”

剑气星芒所到之处带起飞沙无数，一名海贼正欲超前冲锋，见满眼星芒飞至，吓得停下了脚步，面如死灰，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身上就像同时被十多颗钉矢击中，瞬间衣服出现了十多个窟窿，伴着一声惨叫，皮肤爆裂，血浆四溅。而旁边另一个举着刀的海贼则被强大的剑气带倒，握刀的手臂被剑气贯穿，断落在地。

另一股剑气和星芒也是接连穿透三名海贼，一人被剑气拦腰切断，一人胸部被星芒贯穿，一人双腿被星芒击中，顿时倒地不起。

“老师，看来暂时不用我们出手。”忠尧抱胸站在璇滢身后，二人作壁上观，并不急于出手。

璇滢紧紧地盯着大批海贼涌来的方向，淡淡地说道：“火还是要救的。”说罢，右手朝着火的房屋挥出，呈半握爪状，璇滢全身沐浴在秋香色的流光中，镇口附近五口水井中被吸起五条水龙，汇聚于着火的房屋上方，然后宛如倾盆大雨般洒落而下，少时之间，便控制住了蔓延的火势。

忠尧不禁暗暗叫好：“哇，老师这招好强！不愧是中天境界十阶巅峰的真使啊！距离大天境界也只有一步之遥。”

这时，璇滢继续说道：“这纲首老大名唤孙行者，自号滚海蛟龙，原为过犯停替胥吏，出生于大奚山列岛，家族不事农业，赖盐业为生，当地官府强夺食盐经营权，岛民啸聚为乱。作为曾经的官吏和将领，纲首老大以盐商为名凭借船贩私盐，很快便拥有了不俗的实力，置办大船，创造兵器，私贩甲胄，剽劫商旅，掳掠海道，一时威风无两。”

“原来这纲首老大果然是不同凡响之辈。”忠尧喃喃道，眼见大火逐渐熄灭，便将视线移回海寇身上，发现海寇潮水般的攻势慢了下来。

忠尧心中疑惑道：“前面攻势如虹，黎诗和上官师姐虽然在极短的时间内斩杀敌方数十人，但我们毕竟人少，海寇没理由畏惧退缩才是。难不成一时震慑于我们的气势？”想罢，忠尧开始细细观察，仔细搜寻了海寇的队伍，忽然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武将打扮模样的人，朱二当家也在身旁。

此人身着山文甲，头戴兜鍪顿项，虽然这套山文甲看起来有些简陋，只是低阶武将的制备甲胄，但穿戴整齐，披膊、护臂、抱肚等护具一应俱全，兜鍪由五排环状甲片编成，下缘披垂左右及后部三块，左右偏窄，顶部安插缨饰，为防止缨饰散落，在顶部固定。前胸后背均有护甲，前胸甲片偏短，分为两片，胸口系束。

“这便是传闻中的那个纲首老大？果然是有备而来！打个劫而已，以为是行军打仗啊，甲胄都穿上了……哎，不对，他怎么会甲胄？根据天国律法，私藏甲胄可是死罪啊。”

忠尧虽有疑惑，但转念又想道：“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贩运私盐可是暴利，有钱财巨万，买一两件甲胄也不是什么问题，看来是我多虑了。”

此刻，有一海寇朝着纲首老大飞奔而去，口中喊道：“大当家，不好啦！前面那两个娘们儿来势很猛啊，已经接连杀了我们数十位兄弟！”

“大哥，我们怎么办？”朱二当家急忙问道。

纲首老大面不改色，右手举起一挥，发出号令：“弓箭手列队！”

忽见一队排列整齐的弓箭手走上前来，步伐整齐，身背黄桦弓和飞羽箭，身着步人甲，甲身一整片由十二列小长方形甲片组成，上面是保护胸、背的部分，用带子从肩上系连，腰部又用带子向前束扎，下垂左右两片膝裙。身甲上缀披膊，左右两片披膊在颈背后联成一体，用带子结系在颈下。头部的兜鍪是圆形的覆钵状，后面垂缀着较长的颊项，顶上中央插着三朵漂亮的缨球。

忠尧心中一惊，脑海中即刻浮现出了《武经总要》中的描述，大声说道：“老师，这纲首老大果然不简单，这些弓箭手来者不善，穿的是步人甲！步人甲是用皮条或甲钉连缀铁质甲叶而成，属于典型的札甲，全身上下由一千八百二十又五枚甲片组成，重达五十多斤，强弓超近距离平射，毫发无伤，即使被射穿，只要更换片甲叶还能继续使用，而板甲射穿就很难修复了，远优于板甲！”

璇滢轻轻“哼”了一声，丝毫未见慌乱，依旧淡定地说道：“把我们当成一支大军？真看得起我们啊！呵呵，不过，我们可是真比得上一支大军喔。无妨，先看看他们有何伎俩，我也很是好奇呢。”

纲首老大转头对朱二当家说道：“老二，该你表演了！”朱二当家当即点了点头，飞身跃向右前方。弓箭手一队队出列，一共九队，每队十人，组成一个方阵，每三队三十人为一列，分为三列。

纲首老大左侧一个旗牌官身着步人甲，手执一柄三角赤色黄穗令旗，上书一个令字，举起后大声喊道：“三列轮射！”

第一列弓箭手搭弓引箭瞄准射击的方向，蓄势待发。第二、第三列则有条不紊，搭弓引箭指向下方，随时等候命令。

“放！”

随着一声令下，令旗挥动，九十名弓箭手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第一列弓箭手三十支箭如漫天飞羽疾射而去后，紧接着从后背箭袋抽出箭矢，继续搭弓引箭；就在第一列弓箭手准备期间，第二列弓箭手的箭雨也已射出，而后是第三列弓箭手接力发出的第三波箭雨，如此往复循环，箭雨不断。

黎诗和上官凌挥剑呼呼生风，在面前舞出两个圆形光壁屏障，密不透风，射来的箭矢打在圆形屏障上，“叮叮”一阵响，格挡后被弹向四面八方。

眼见箭雨袭来，忠尧大叫起来：“不好！”正待运功唤出法阵，结成防护结界，却突然发现射来的箭雨刚飞至距离自己和璇滢五步远的地方就在空中停住了，就像被冻结凝固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璇滢左手轻挥，这波箭雨便在空中调转了方向，以倍速向海寇射去。

纲首老大只是微微一笑，抬起手来，轻轻一推，在海寇弓箭手面前用气劲形成一个禁制气罩，射来的箭矢全部射在了禁制气罩上，火花四溅，散落一地。

“这纲首老大原来还是个练气高手！果然非同寻常！”上官凌惊呼道。

上官凌和黎诗迅速对望了一眼，二人一个起落跃至璇滢身边。此时，第二波、第三波箭雨接踵而至。然而，就跟先前发生的情况一样，当箭雨飞至距离璇滢五步远时又全部悬停在了空中，璇滢微步上前，暗尘轻生，所有箭矢一下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纷纷坠地。

纲首老大示意继续放箭，旗牌官令旗挥动，又一波箭雨如滂沱大雨般袭至，接着弓箭手方阵身后不远处一伙海贼闪开遮挡的人群，中间推出来三台重型远射兵器——双弓床弩。

所谓床弩，又名床子弩，前身为唐代绞车弩，是将两张或三张弓结合在一起，大大加强了弩的张力和强度。《武经总要》里记录的床弩有八种，可以依弩的强弱和射程分为两类，其中一类便是双弓床弩，上面装有两张弓，分别置于粗大的弩臂前端和后部，两张弓相对安置。

海寇动作很麻利，先用一条两端带钩的粗大绳索，一端钩住弩弦，另一端勾住绞车的轴，然后用七人合力绞动绞车，把弩弦张开，扣在机牙上，专管装箭的弩手安好弩箭“凿子箭”，并瞄准目标。“凿子箭”很粗大，箭杆长三尺，围三寸，箭镞呈扁凿形，射程约为一百二十至一百三十五步。

朱二当家料定昆羽宗众人不会意识到箭雨和弩箭连发，中间不留间隙，而且自己还埋伏在一侧，等待最后一击，不由心中得意起来：“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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