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长风战伽蓝

破庙之外，明月如钩，长风习习，两人遥遥相对。

其中一中年男子，身躯颀长，身穿白袍手持宝剑，当真是温文尔雅英姿焕发；另外一人则面带黑纱全身被黑衣包裹看不出年龄与性别。

见破面居然冲出一少年，两人都不禁眉头一皱。黑衣人抬手随意向陆离挥出一掌，陆离顿见半空中出现一红色巨大拳印，拳印又急又快顿时朝向了自己面门，无奈此时双脚完全不停使唤连个躲避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完了。”陆离心中大骇准备束手待死。

就在这时那白衣人突然闪现在陆离面前，向着来袭的红色拳印挥出一道白色剑气，剑气与拳印在半空中相遇然后两者一起消失弥散。

“你居然对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下手？”白衣剑客语带讥讽的对黑衣人说道。

“要怪只能怪他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黑衣人目如凶光厉声喝道，“废话少说，赶快把东西交出来，我还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

”你以为你杀的了我吗？“

黑衣人轻蔑的说道，”楚飞白，大家都是天机入境，你全盛之时我尚且不惧你，何况你现在还有伤在身。“

话音落在陆离耳中，陆离既是亢奋又是惊恐。亢奋的是，前几天他还只是遇见人间境的李振而现在居然面对的是两个天机境的强者，他并不知道天机境有多强大甚至连李振有多强大他也不知道，但两人随手一挥产生的气势就远非李振可以比拟。惊恐的是，两人为了争夺什么东西你死我活一触即发，若果真如黑衣人所说白衣剑客有伤在身，万一他真赢了自己这个目击者也铁定交代在这了。

陆离打定主意趁着两人对峙悄悄溜走，神仙打架，他这个小鬼就别去瞎参合了。

白衣剑客皱着眉问，”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凌霜阁从来不会杀错人。“

”你们也对那东西感兴趣？“

”我们只对杀人感兴趣。那东西是雇主要的，坦白说我们甚至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有什么用。“

”雇主是谁？“

”别白费心机了，凌霜阁从不过问雇主的背景身份，此事天下皆知。“

”既然如此，阁下请赐教。“

楚飞白长剑一指，长发与白衣飘扬，杂草间风起风落形成阵阵草浪。

“早就听说你领悟出了一套《流风三式》，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黑衣人也不敢大意，他黑袍暴涨全身上下笼罩在一层血务之中。

夜风骤起，一白一红两道残影乍现，各向对方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声音在幽静的夜空中回荡，殿前杂草以两人为中心突然向后倒去，陆离手中的火把随即熄灭，连他自己也站立不知被震翻在地。

楚飞白和黑衣人相遇，楚飞白的剑和黑衣人的拳头也相遇，长剑触及拳头居然发出阵阵清鸣和沉沉佛音，瞬间两人相交数十次，剑鸣不止，佛音不休，由于速度太快，声音竟似不曾中断。

剑鸣佛音戛然而止，夜风忽静，白红两道身影各自急退，一如之前遥遥相对。

楚飞白看着黑衣人突然想起来，“不灭金刚！你是大悲寺的叛僧明空，传言你因偷修禁法《修罗秘典》叛逃，没想到你居然加入了凌霜阁，难怪没人能找到你。”

黑衣人将面罩撕开丢在一旁，如痴如狂的高喊道，“功法创造出来就是让人修炼的。那些秃驴假仁假义若是不能修炼当初为什么又要创造出来。”

“看来我今日还要替大悲寺清理门户了。”

楚飞白衣衫微鼓，星目含威。他右脚向前踏出半步，殿前野草顷刻间笔直如剑齐指明空，手中宝剑映着月光，向明空席卷而去，剑气所过之处，野草齐叶而断化为利剑乘风向前。

“引风岚！”

久拖之下必有变数，楚飞白一剑即出，便不打算将战斗持续太久。无数的飞草带着风之剑意组成了朦胧天地间无穷无尽的风岚。

明空神情稍有赞许之意，他没想到楚飞白自己领悟出来的流风一式竟也有了这般的水准。面对扑面而来的剑意，明空轻喝一声，马步横跨，左手在前右手在后，拳意蓄势于腰间，招式古朴无华尽得大悲寺修行之精髓。

”崩云！“

随着右拳旋转而出，半空中出现一金色拳影，拳隐像是一座岿然不动的山峰，将所有风岚尽皆崩散。

楚飞白闪过霸道至极的一拳继续向前，漫天风岚再次汇聚，先前被风岚遮蔽的月光亦再度洒下破庙，剑首处寒光一点流云飞动，竟是将万千剑意凝聚成了一点。

“风侵月！”

剑意涛涛，明空脸色瞬时变的凝重，他双手合十，瞳眼紧闭，骨骼一阵爆响，上衣被巨大的身躯撑的四散，像极了一尊不动金刚明王。

楚飞白长剑将至，明空突然怒目圆睁，金光大振，他斜侧半身，居然以身作盾笔直的撞向了楚飞白。

“摧山！”

明空怒吼一声，金光大振，凌厉剑意顿时消散，楚飞白半空中吐出一口鲜血竟被笔直的撞了回去。

楚飞白抹去嘴角一丝的鲜血说道，“和尚好厉害的手段。”

明空眉头微皱，“你也很不错，在有伤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破了我金刚身。”

话音刚落，明空的胸膛渗出了一道极细极细的伤口。

“哇”

在杂草丛中的陆离也喷出一口鲜血。在楚飞云和明空第一次交手时他就被震翻在地，之后“引风岚”、“风侵月”、“崩云”、“摧山”接踵而至，趴在地上躲避的他依旧被真元乱流搅动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趁两人停了手，陆离也不敢久留连忙手脚并用往外爬。

......

“流风三式果然名不虚传，却不知最后一式是什么？”明空淡淡的问道。

“我也正想见识见识大师的《修罗秘典》”

“惭愧，《修罗秘典》我只学会了一式！”

明空并未说谎。

《修罗秘典》本是千年前大悲寺一位圣境的神僧所创，神僧大慈悲大境界方能修炼《修罗秘典》中的杀戮之意至最高境界，而以明空目前的境界修为参悟第一式已至极限，若是强行修炼必定会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正好，一招定胜负，大师以为如何？”楚飞白说道。

“正和我意。”明空也说道。

刚刚才爬了不远的陆离一听屁股扭得更加欢快，他沮丧的骂了一句，“还来？你们有完没完了。”骂声刚落，陆离眼前便出现一口枯井，心念一动，他干脆就翻身跳了下去。好在枯井并不深，井底也是杂草密布，这一跳陆离倒是没有受伤。

......

明空率先发起攻击，只见他身躯突然暴涨一倍有余，与之前浑身金光截然相反，如今的他全身上下血雾弥漫，一呼一吸之间隐隐有厉鬼哀嚎。

“以杀止杀，唯阿修罗。”

明空嘶吼着化为一道红色闪电向楚飞白袭来。

楚飞白惊愕失色，杀意如实质般来袭，他已经分不清明空是人还是传说中来自地狱的阿修罗，但他竟然感到了恐惧。若是全盛之时，他自有信心与之一战，但和明空交战之前他已经受了伤再加上刚刚的两败俱伤，楚飞白已有了和明空同归于尽的打算。

“以骨为引，以血为祭，燃命一剑。“

”顾长风。”

楚飞白怒吼一声，心头血喷洒于长剑，长剑轰鸣，天地为之低昂，天地灵气，本命真元，具化为无穷剑意斩向血雾。

明空万万想不到楚飞白居然会在的点燃命元的基础上使出了流风三式的最后一式“顾长风”。

这竟是要和自己同归于尽。

明空被楚飞白一剑占了先机，进退维谷，退已无路可退，进也无路可进，仓促之间，他也只得点燃命元与楚飞白作最后的了结。

“《修罗秘典》第一式‘战伽蓝’”

明空暴怒之下，七窍流血，红雾笼罩的范围变大，最后生生将破庙殿前殿后都化为了地狱修罗场。

地动山摇，星月易色，巨大的声音响彻天地间，于是天地间便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红雾消散，明空双瞳暗淡无光，赤裸的身躯跪倒在地，一道血线从上到下将他一分为二。楚飞白不遑多让，半幅躯壳凹陷，长剑断为两截，眼见也快不行了。

......

良久之后，陆离听枯井上方已无动静这才敢爬出枯井查探。

栖身破庙唯剩断壁残垣，殿外野草巨树也被绞了个粉碎，一条由剑意斩成的巨大沟壑出现在陆离的眼前，沟壑的两端，两名天机境的强者相对而立，早已没了声息。

“我去，太夸张了吧。”陆离环顾四周余惊未定，“天机境入境就恐怖如斯，那传说中的圣人难道真能移山填海不成？”

人死如灯灭，陆离现在倒是放了心，至少在他看来那个叫明空的秃驴现在杀不了自己了。想起替自己挡了明空一拳的楚飞白，陆离来到他的遗体前很不是滋味的说道，“虽然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但前辈也算是救了在下一命，这样吧，尘归尘土归土，我还是把你给安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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