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谁干的

风林和李嗣业住的离郭昕家不远，他俩听到郭昕家出事，立马相约赶来，刚好看到郭昕和莫天成交手。

当莫天成单打不行，召唤帮手，准备群殴，他们也忍不住了，随即冲过来，加入战团。

先前两块石头和喝骂声均出自两人。

郭昕紧盯莫天成，不待莫天成喘息，趁其立足未稳，揉身而上，手中长刀刀势尽展，血战七式滚滚而出。莫天成尽管习武多年，但缺乏实战历练，此刻面对战意滔天的血战七式，心旌摇曳，一时间手忙脚乱。

哐当一声，刀剑交错。郭昕一刀荡开长剑，左手拳头轰出，正中莫天成鼻头。莫天成鼻血直流，脑袋一阵眩晕。还未等他完全清醒，郭昕背身撞入莫天成怀中，单手握住他一只手腕，一个过肩摔，将他从后摔到身前，随即，一脚踢开他长剑，把战刀插入身后，抡起双拳，一顿狂揍。

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脑袋和身体上，不一会儿，莫天成神识涣散，昏死过去。

郭昕从莫天成身上爬起，扫了眼一动不动的他，缓缓吁出一口恶气。

就在这时，有人喊驻军来了。围殴七个下人的人群听到叫喊声，立刻四下散开，消失到围观人群之中。

莫家七个下人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不一会儿，街道两头涌出数百安西军，他们身着鲜明铠甲，奔到附近，对现场展开全面封锁，严禁所有人离开。

一个将领模样的人策马来到场地之中，眼前一片混乱，七个家丁模样的人在地面扭转翻滚，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嚎声，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平躺在不远处，毫无动静，生死不知，四周围观人群肃静以对，仿佛都与事无关。

将领模样的人没料想会看到如此场景，惊诧得目瞪口呆。

他叫崔成栋，是龟兹城游击将军之一，今天正好当值。先前莫天成找到他，暗中塞给他二十两银子，言明在此地处理件小事情，请他予以方便，时间要求不长，仅需一个时辰。

崔成栋本不愿答应这样的请求，但考虑到莫天成的姐夫，在他的再三恳求下，最终点了头，只不过，让莫天成当面保证，绝对不能闹出人命。

现在看来，莫天成的保证应该做到了，他没有在这里伤害到别人的性命，至于有没有伤害意图，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崔成栋并未因此顺心，因为事态的发展明显走向莫天成企图的反面，这个意图逞凶的人被别人给收拾了，现在躺在地面，生死不明。如果他死了，后果可能比他打死别人更严重。

“这是谁干的？主动交待可以从轻发落，若是让我查出来的，必定从重处罚。”

崔成栋阴沉着脸，现在的结果是他没想到，也最不愿见到的，莫天成的姐夫可是安西都护府四镇节度使哥舒翰大人，除了名义上的安西都护府大都护，哥舒翰大人就是整个安西官场的第一人，崔成栋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一边命人查看莫天成生死，一边扫视四周，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找寻到肇事者。查看之人很快回报，莫天成尚存一丝气息，没有性命之忧，这让崔成栋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继续四处观察，目光很快落到背负长刀的郭昕身上。

“你干的？”崔成栋不认识郭昕，用马鞭指着他，不太确定地问道。

他比较了解莫天成，知道他身手不弱，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眼前这个年纪明显不大的少年郎能够胜过莫天成？

出乎意料，郭昕缓缓点头，“我干的。”

郭昕对莫家背景有所了解，不只是他，风林和李嗣业也有耳闻，莫家的大小姐，也就是莫天成的大姐，是哥舒翰大人的三房小妾，虽然只是妾室，但是哥舒翰在安西位高权重，特别是前两年升任安西都护府四镇节度使以来，更是权倾安西，莫家搭乘顺风车，在龟兹城风生水起，门阀之风日盛。

对于这样的有权势背景的豪门，无人愿意招惹，郭昕也一样，但当莫家人主动欺凌上门时，他无处可避，只能正面面对，因为他的身后是母亲、妹妹和弟弟。

崔成栋上下打量郭昕一番，见其全无惧色，不由暗赞一声好胆，命令身边几名士卒上前抓捕，几名士卒应声而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道声音远远传来：“崔将军好威风啊！”话音落下，一骑进入场中，横挡在崔成栋和郭昕中间，也挡住了几名士卒的前行之路，他拉住坐骑，喝退几名士卒，然后面对崔成栋，冷喝道：“崔将军是准备捉拿人犯吗？”

来者正是郭昕熟悉的于富贵将军。

崔成栋和于富贵同为安西都护府的游击将军，两人颇有些交情，他不知于富贵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地，实话回道：“于将军，我们确实在这里抓捕人犯，还请让开。”

于富贵略微仰头，“哦，在抓人犯。那么请问崔将军，他所犯何事？”

“当街行凶，地上躺着的都是被他打伤之人。于将军，对这个回答可还满意？”崔成栋听出来了，于富贵摆明就是来维护肇事者的，而他欲讨好哥舒翰，就必须惩治打伤莫天成之人，两人不可避免地处于对立面，对于破坏他企图的于富贵，崔成栋的言语中不由显露一丝不快。

“不满意。”于富贵回答得直截了当，“地上躺了几个人能够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他们被打了。为什么被打？这才是关键。崔将军，你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被打，又怎能确定谁是犯人呢？说不定地上躺着的是杀人者，是强盗，那逮住他们的是犯人吗？”

“你……”崔成栋无言以对，不甘心地反击道：“那也不能确定他不是犯人。”

于富贵来到崔成栋身边，以仅两人可闻的音量，低声质问：“崔将军，既然无法确定他是不是人犯，你怎么能够尚未问清事端，便武断抓人，莫非心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崔成栋被于富贵准确击中要害，无从反驳。他们都在安西军中效力，自然都想和顶头上司搞好关系，两人心思相通，崔成栋若矢口否认，反而显得不够磊落，只会让于富贵看不起，徒添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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