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善水战孙悟空

“老龙只能说一句：大圣年轻气盛，老龙爱莫能助啊。”

“唉……”孙悟空又砸了一拳，但这次，他放下时放缓了力道，轻轻碰在石桌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响，石桌却是保住了：“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去西天取经。”龙王说道。

孙悟空讶异地抬起头来：“原本我不知此事，去西行取经也就算了，如今我知道这件事了，还怎么安心跟师父去取经啊？”

龙王摇摇头：“大圣此言差矣，须知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年，猴子猴孙是因为你的莽撞，弄得生不如死，如今，解救你猴子猴孙的重任，还得落到大圣身上啊。”

“哦？我该怎么办？龙王教我！”孙悟空当即说道：“若是龙王能解我心头大事，悟空誓言百年之内，不在水中动手！”

龙王微微一笑，说道：“既如此，悟空不可久留，请大圣早发慈悲，莫要疏久了你的师父，你成正果的关键就在你师父唐僧身上，一旦成了正果，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便可收纳子民，度化灵魂，纳须弥于介子，届时，花果山才能成为真正的乐土啊。”

孙悟空悚然而起，双手抱拳：“多谢龙王，今日悟空承情了，走也！”

说罢，这孙悟空纵身一跳，筋斗云却并未出现，这猴子抓抓头，尴尬一笑：“怪事了，这筋斗云忽然有点时灵时不灵的，要不是之前落入海中，老孙也不会顺便拜访龙王你的嘛。”

“原来如此。”龙王说道：“可能大圣要保唐僧去西天，又不能载他过去，大圣入了沙门，也许神通多少被压制了吧？或者是佛祖镇压大圣的神力效用还在，所以大圣还用不了全部实力吧。”

“是这样吗？”孙悟空运动了一下：“怎么没有半点感觉？我的法力并没有任何不妥，老龙王，你知道我是被如来佛祖的什么力量压制了吗？”

老龙王呵呵一笑：“如来佛祖何等手段？老龙怎么可能尽知？”

“罢了罢了，俺老孙游也游回去了，龙王，走了走了。”孙悟空是个猴子个性，急躁得一塌糊涂，但这次他双手一划拉，筋斗云又灵了，于是他“刷”地消失不见。

龙王摇摇头：“这大圣，这猴头。”

……

“孙悟空。”孙悟空飞到半路，撞见了南海观音，菩萨问道：“你怎么不受教诲，不保唐僧？却到了此处？”

“观音菩萨？？”孙悟空赶紧在云端施礼：“向蒙菩萨记挂，果然有唐僧路过，为我揭了压帖，救了我性命，我也跟了他，做了他的徒弟。可是他却说我太凶顽无礼，还要赶我走，嘿嘿，其实我也没打算真走，就是闪闪他，吓吓他，菩萨勿怪，我这就回去。”

菩萨说道：“无需多言，速去速去。”

“菩萨等等。”孙悟空嘿嘿一笑：“菩萨啊，不知为何，老孙最近总有些神通使用不畅，就比如这筋斗云，要知道，少了这些神通，总有些怪怪的，能不能麻烦菩萨大发慈悲，把神通还给我。”

观音菩萨说道：“这也是佛祖给你的考验，不过，却不是佛祖的手段，你可知道，你那位师父，唐僧原本是何等神通吗？为了这正果，他却放弃了一切神通，自封了所有记忆，决意求取真经，这是为什么？正因为世事无常，要走上大道的最后一步，神通其实无用。”

“虽然他没了神通，但你拜了这个师父，自然受他管制，有一些大神通就难以灵验。”观音菩萨说道：“筋斗云不是大神通，却是瞬息万里的特殊神通，与西行艰辛不符，因此时灵时不灵，不过，你的武功力量一分不少，法力威能半分不减，对于取经而言，其实已经足够了。”

“这……”

“悟空，赶早回去吧，莫要错了念头。”

……

孙悟空得了菩萨一口仙气相助，筋斗云再也没出问题，须臾之间就飞回来了，见到唐僧在路旁闭目闷坐，孙悟空笑嘻嘻上前说道：“师父，徒儿回来了！咦？师父怎么不走了？还在此作甚？”

唐悔抬头瞧了他一眼：“累了，坐下来歇歇，徒儿你呢？上哪儿玩去了？”

行者猴嬉皮笑脸地说道：“那个……我也没去哪，就是去东海龙王那儿讨了口茶吃吃。”

“……”唐悔想了想：“东海？徒儿啊，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离开我，前后还没一个时辰，哪里来得及去什么东海？”

孙猴头笑道：“不瞒师父说，我有一个神通名叫筋斗云，一个筋斗就有十万八千里，徒儿大闹天宫的时候，满天神仙谁也追不上我，不过区区一个东海，算得了什么呢。”

“哦？筋斗云？”唐悔说道：“那就再使一个让为师开开眼吧。”

“得勒！看我筋斗云！”孙悟空双手飞快掐诀，随后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咦？筋斗云呢？”孙悟空尴尬了：“不是的师父，徒儿刚刚才动用过神通，想来现在他是……累了？”

“原来是累了。”唐悔咳了一声，师徒二人尴尬了片刻，唐悔问道：“你当年大闹天宫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那会引来天兵天将的围剿？”

孙悟空嘿嘿笑道：“怕什么？老孙我做事，向来痛快淋漓，干脆利落，不过是天兵的围剿，我根本没放到心上。”

唐悔说道：“徒儿啊，当年你还不是因为做了个弼马温，又被老君炼了七七四十九天，心怀不满吗？你的脾气真的是差了点，刚才为师只是语气重了点，你就怪我，耍着性子就讨茶吃去了，现在你倒是吃饱了，像我这样没本事，走不了的，就只能忍饥挨饿，徒弟，你不觉得过意不去吗？”

孙悟空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弼马温的事情？”

唐悔心中一惊，自己是穿越来的，书本里早就知道这个了，刚才理所当然就说出来了，却没想过唐僧应该不知道啊，可唐悔真有几分老忽悠的急智，他先是不动声色地冷静下来，然后冷冷地说道：“你忘了是谁把你叫回来的了？”

是观音菩萨？孙悟空一惊，老猴子急忙赔笑脸：“对不起师父，你一定觉得饿了吧，我便替你化些斋去。”

唐悔说道：“不用了，包里还有些干粮，是刘太保的母亲留给我的，你就拿了钵盂去寻些水来，我吃些东西，咱们就走吧。”

“是，师父。”孙悟空解开了包袱，捡了粗面烧饼，拿出来递给唐悔。

孙悟空何等眼尖，拿钵盂时，一眼就看到那绵布衣服，还有一定金花帽，他一看就十分喜欢：“咦？师父，这衣帽是哪里来的？”

唐悔说道：“你走后，为师路遇一个老婆婆老施主，她孩子短命身亡了，这衣帽就送与贫僧了，因为这些都是僧人的衣帽。”

“唉？！”孙悟空说道：“师父，不如给我穿吧。”

“给你？”唐悔看了他一眼：“你可想好了，之前的不算，这套衣帽是沙门正式服饰，穿了就可以正式进入我沙门，以后就不可再违背师父了。”

“嘻嘻，不会了不会了，徒儿绝不会忤逆师父了，徒儿已经想得很明白了。”孙悟空笑道：“好师父，你就把这衣帽给我穿戴了吧。”

唐悔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不嫌弃……不过，若是长短不一，不合你身形怎么办啊？算了，你尽管试试，如果你能穿得了，那就穿上吧。”

于是，孙悟空当即脱下旧的虎皮裙，将新衣穿上，把帽子戴好了，合身得仿佛量身定做的一般。

“嘿嘿！师父你看，还合身吗？”

唐悔也不答话，默默念了一遍紧箍咒，孙悟空倒吸了一口冷气：“头疼！啊！忽然头疼！”

唐悔瞧了他一眼，又念了几遍，痛得孙悟空满地打滚，痛得他猛地一拉，扯坏了那金花帽。

唐悔住口不念了，孙悟空抬头一看，一根金箍已经紧紧勒在上面了。由于不念咒，孙悟空头不疼了，他急忙伸手上去摸，当时就发现了那金箍，他用力一扯，却是无论怎么用力都扯不下来，揪也揪不断，已经生了根。

于是，他从耳朵里掏出针来，插入金箍里，使劲往外撬，唐悔怕他撬断了，口中又念起紧箍咒来，忽然之间，他发现自己的做法和当年唐僧一模一样，就像小孩子拿到了全新的玩具，不管好不好，先玩一遍再说。

“啊！”孙悟空大叫一声，疼得他一个鲤鱼打挺，再一个翻跟斗，疼得他面红耳赤，唐悔觉得差不多了，于是住口不念了，行者头也不疼了。

“是你？”孙悟空眼红了：“我头疼，原来是师父在咒我！”

唐悔说道：“我只是自己念了念紧箍咒，哪里咒你了，你可知，做和尚就是要念经的。”

孙悟空说道：“那你再念念看。”

唐悔又念，悟空又疼：“哎呀！疼死我了！原来真的是你！”

唐悔说道：“刚才为师就说过，只要你将僧人衣帽穿上，就可以正式进入我门，从此再也不能违背师父了，你以为我是虚言诓骗？我问你，此番你还愿不愿意听我教诲？”

行者往后一缩：“听教了，听教了。”

“以后可敢无礼？”

“不敢了不敢了。”

这猴子说是不敢，却悄悄将金箍棒变大，起棒就要动手，唐悔当即边退边念，念了足足三遍，疼得孙猴跌倒在地连滚带爬：“师父别念了！别念了！我晓得了，我知错了！”

唐悔皱眉道：“刚刚才说了听我教诲，怎么又欺骗我？还举棍就要打我？”

“不敢打，不敢打！徒儿只是举起棒子，松松筋骨手脚罢了，嘻嘻。”孙悟空问道：“还有啊，我举起棍子只是想问问师父，是谁教的这个啊？”

唐悔说道：“是刚才那个老婆婆传授给我的。”

孙悟空大怒：“什么老婆婆？不用猜了，铁定是南海观音菩萨变的！他为什么这样害我？不行，等我打上南海，去与他分说啊！”

唐悔说道：“悟空啊，你可别想不开啊，这法子既然是观音菩萨教的，她本人怎么可能不会？你就这么去寻她理论，万一打起来，她一念咒，你不是死定了吗？”

“这……”孙悟空秒变孙行者，他怂了，他想了好久，在原地悲愤了半天：“想我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今日竟然受到这种委屈！我是受得了委屈的人吗！不！我不是！所以……”

“所以你还是要去找观音菩萨理论？”唐悔问道。

“不！”孙悟空说道：“我本来就是一只猴，受点委屈无所谓的！”

“……”

孙行者抹了一把伤心泪，当场跪倒：“师父！这是菩萨整治徒儿的法子，只是为了让我安心随你西去，既然如此，我也不去惹他了，还请师父莫将此咒当作常念的经了，徒儿愿诚心保你，再无退悔之意了。”

这一刻，这猴子想到了花果山，想到了五行山，想到了当年修改生死簿，大闹了天宫，自称了齐天大圣，那是何等的逍遥自在，却不料被如来佛镇压了五百年，五百年回头一看，竟然满目的萧条……当下也没了心气，只想抓住机会，先成了正果再说了。

行者这才抖擞精神，拢了拢新衣服，束了束绵缀，收拾了行李，牵了马匹，随着唐悔往西而去。

……

两师徒又走了数日，正遇到了腊月寒天，风儿越来越冷，越来越厉，两人走着走着，距离大路越来越远，渐渐地全是些崎岖山路，峭壁悬崖了。

孙悟空一边走一边唱：“昔日里呀，有个大圣呀，脚踩筋斗云，那个头戴金冠带呀，他是花果山的，美猴王呀，一根如意的那个，那个金箍棒呀……”

唐悔骑在马上，遥遥听见哗啦啦水声不绝，他皱眉问道：“悟空，听到水的响声了吗？”

“没有唉？唉！别念，师父你别念，听到了，听到了。”悟空想了想，说道：“我依稀记得，此处是蛇盘山鹰愁涧，如果有水声，一定是涧里的声音吧。”

话未说完，唐悔已经马到涧边，唐悔勒马细看，那鹰愁涧浪飞千仞，水响鸣风，万顷的流波映得空中大日红彤彤的，难得一见的盛景将鹰愁涧映得格外险峻，真不愧涧深水清，鹰愁不落之名。

正看着，唐悔忽然想起了什么，在西游记里，好像这鹰愁涧会发生什么重要的事？

就在这时，只听那涧中轰然一声巨响，竟从中钻出一条龙来，那条龙浑身雪一般的亮白，全身白角白毛白爪白鳞，一看就神骏异常。只见这条龙推波掀浪，冲出崖山，冲着唐悔就扑来！

“啊！悟空，挡住他啊！”原来是小白龙，唐悔仗着孙悟空在一旁，不但有恃无恐，而且还颇为兴奋地喊了一声，但回答他的却是——“师父，我拦不住啊。”

“呃？”唐悔一回头，那孙悟空竟然已经远远躲开了：“对不起师父，嘻嘻，徒儿不善水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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