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雁落崖的老人（三）

剑圣就是在那时授意夜璧撰写《剑圣传说》的，他当时和夜家的大公子做了一笔交易：夜璧帮他塑造“神”的形象，而他帮夜璧挽回失去的名声。

在这件事上，夜璧做的相当好。《剑圣传说》几乎没有任何漏洞，而且变成了百姓们爱不释手的东西，他们几乎天天谈论这段历史——即便它有一部分是完全虚假的。而夜璧编造的《剑仆的故事》则完全掩盖了剑叟潮静流和剑痴的存在，将剑魔潮渐没塑造成一个恶魔，将他曾经的未婚妻弓雁栖描述成一个堕落的女人。

剑圣也没有食言：他先是遣散了负责编写这个大陆传记的流芳门，这样更利于《剑圣传说》的编写；然后暗中除掉了一些四大家族的重要人物，并以追杀凶手知名，成立了效忠自己的红衣卫。可是他远远没想到，已经“死”了四十年的潮渐没又出现了，这一次他带着更强的武功来寻仇了。而且这一次，他之所以能轻易的突破红衣卫的封锁，是因为已经“改名换姓”的夜璧的协助——那个放弃了夜家公子地位的阴险家伙，将红衣卫的精力引向了别处！

剑圣这时才发现原来夜璧一直对自己两兄弟耿耿于怀，他认为是自己的出现，导致他和弓雁栖之间的决裂，也让他变得身败名裂——他完全忘记了是他自己临阵脱逃，抛弃了自己的未婚妻。

就这样，本来该是一出《剑圣带领红衣卫追杀凶恶的剑仆》的好戏，变成了剑圣和剑魔之间的隐秘决斗，他们将决斗的场地选在了距离染药庄不远的小平原——或许他们都觉得这必定是个两败俱伤的决斗，即便自己能获胜，没有染药门的救治，也很难活着走出这片雨林。

那场决斗剑圣本来是可以取胜的，可是在他即将得手的时候，凤灵璧出现了！她帮助潮渐没击退了潮渐升，并将奄奄一息的剑魔送到了染药门。不过圣锤门凤家历来在意旁人的眼光，她虽然已经年逾半百，仍想保持名节，所以她并没有露面，药神医当时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剑魔当年选择了弓雁栖，拒绝了凤灵璧，可是四十年后，当剑圣要杀掉他的时候，是凤灵璧救了他。每当想起这个的时候，剑圣的心就仿佛在滴血。

那场决斗之后，剑圣再也不能返回山城。一方面，他不知道剑魔究竟有没有死，凤灵璧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他没有战胜他们的把握。而且自从叶一斩横空出世以后，他也终于知道，剑痴当年根本就没有离开这片大陆——他一定是躲了起来，甚至现在就和剑魔在一起，这一点不得不防；另一方面，剑圣知道，已经成为山城奇人、众人敬仰的“百知老人”夜璧也会想尽方法除掉自己，因为自己手上握有他篡改历史的证据，对他的威胁最大！

剑圣也没办法控制自己建立起来的红衣卫组织，因为他们最初成立的时候，自己给他们宣扬的口号是：除魔卫道。他不可能要求他们去充当自己建立帝国的战士，尤其是他们现在已经跟随了剑神二十年——即便是他已经死了，他的影响力恐怕还在。

剑圣很清楚，他已经如此年纪，且膝下无子，成为一国之主对他来说意义已经不大了。可是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走的太远，再也不能回头了！他知道无论是自己的故土、还是这个较为原始的世界，唯一能让人信服的东西就是“成王败寇”，他只要能统一人极大陆，就可以找回失去的一切！

虽然苦心经营的“百斧盟计划”失败了，不过好在剑神现在也死了，得失还算平衡。而且剑圣又有了一个新的转机：他已经从弑意的口中听到了霸剑盟的阴谋，夜争锋竟然打算“并派”，看起来他也有“称帝”的野心了。剑圣知道这一定是他从夜璧那里学来的，甚至是夜璧授意他这么做的。他记得当年自己和夜璧有一段时间几乎形影不离，那个阴险的家伙自然很清楚鲸陆的权利规则，他恐怕早就想效仿那里的帝国了。

剑圣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小觑当年那个霸剑盟的公子了，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比自己还要毒辣！为了不让自己的秘密泄露，为了让霸剑盟在四大家族中抢占先机，他竟然残忍的制造了“豪门惨剧”，杀死了四大家族的许多人——这其中也包含了他本家霸剑盟的人啊！

不过，夜争锋（或者说霸剑盟）的这个计划是可以为己所用的。剑圣对此确信不疑，这个大陆和鲸陆毕竟不同，这里的人们对帝制还不熟悉，不可能一下子适应。所以即便是霸剑盟控制了止战堂，其他门派也不会屈服，他们之间必然会分成两派，发生一场战争。等他们打的你死我活，就是自己出山的时候了，那时，自己带领“反抗之士”击败霸剑盟，就能顺理成章的变成这个大陆的主宰！

现在，险小二布下的眼线——晨星，已经潜入了霸剑盟的内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呈现在剑圣的眼前，他会继续等待，伺机而动，像河谷帝国的皇族一样，统一这片大陆！

当然，未来还有一个比较棘手的事情需要解决，那就是魔族！它们的退却只是暂时的，这场人魔之间的战争只能推迟，但却是避免不了的。不过当自己统一了大陆，戮力同心，一定可以击败它们！剑圣这样想着。

“救出肆笑后，下一步就是杀掉这个小药商了。”剑圣皱了皱眉头。他早就听说过“寻花”这个名字，但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小药商会和剑魔扯上关系，而且会相继除掉狂暴兽王、万骨之王这两个魔王。剑圣觉得，不管这个小药商是不是剑魔的徒弟，但他会风虐功这件事是真的，此人不可久留，他必须和剑神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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