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雉又抱着膝盖埋着头,哇哇地哭了起来,武明空此时真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句话说错了。愣了愣,她便放下了酒坛子,挪开了隔在他们俩之间的那张矮几,坐到李雉的身边,边哄边问他:“别哭了别哭了,这又是怎么了,我哪句话惹到你了?”
李雉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我,我在穿越之前都没有你这个罩杯……呜呜呜……”说完,他就又埋下头,呜呜地继续哭。
武明空顿时气得翻了个白眼。醉了醉了,这肯定是酒劲上来了,我还是离他远点儿吧,省得等下他发酒疯‘刮’到我。心里这么想着,武明空便把身子挪开了些,转过头,又抱起了她的那坛子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李雉又哭了一阵,见武明空没再搭理他,便抬起了头来。看见武明空正盘腿坐着,一脸淡定地喝着酒,他就用脚尖挑了一下她的腿:“哎,你怎么不哄我了?”
武明空白了他一眼:“我不跟喝醉了的神经病说话。”
“哼!”李雉似乎是怒了,手掌膝盖并用,三步两步地爬到了武明空的身边,一伸手,拦腰搂住了她,另一只手则扳过她的身子,让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望着眼前的李雉,星目迷离、脸泛红晕,身上还散发着阵阵甘冽的酒香,武明空的心跳陡然加速,快到她要窒息:“你……你想干什么?”
李雉醉得一脸认真:“哼,你不要以为你现在变成了大美人就了不起,你以后还不是要嫁给我,给我当老婆!”
腾地一下,脸骚得通红!武明空只觉得脸和身体都滚烫滚烫的!她想说些什么,双唇却已经被李雉吻住。嘴唇上软热的触感,让武明空的脑袋嗡嗡作响,双手攀在李雉的胸口,抓住了他袍服的前襟,想推却推不开。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要把李雉推开,可是身体却很诚实地渐渐放弃了抵抗。不一会儿,身子一软,她便任由他把自己摁倒在地台上。
隐隐地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最后的抵抗。紧闭着眼,她只感觉到那软热的触感,从她的嘴唇滑开了,滑到了她的脸颊,又滑到了她的耳根……忍不住,从半咬着的双唇中,漏出了一声轻吟……
然后,就没动静了。
武明空闭着眼,不敢动,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睁开眼睛一看,李雉竟搂着她的腰,枕着她的肩头,睡着了。
侧过脸,细看了看,俊美的容颜,就枕在她的肩头上,睡得那么安心,嘴角还露出了似有若无的笑意。武明空此刻真的是哭笑不得,心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又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闹不清楚,心情很复杂。
忽然,从窗户的缝隙吹进来的夜风,凉凉的,稍稍吹散了武明空的醉意,也让她感觉到了几分夜寒。于是,她一使劲,推开了压着她半边身子的李雉,坐了起来。
坐在地台边,武明空红着脸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仰面躺在地台上的李雉,脑袋里一团浆糊,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缓过神来。又一股带着寒意的凉风,透过窗缝吹了进来,将武明空的醉意又吹散了几分,让她也更加清醒了一些。
不能让喝醉的人仰面躺着!
魂穿之前学到的医学常识,让武明空猛然想起,不能放任酒醉了的李雉就这么仰面朝天地躺着!
不能放着他这么仰头朝天地躺着,要是吐了,那些秽物会堵住气管的!
一想到这一点,刚刚清醒了一点的武明空,就赶紧去扳李雉的肩膀,把他扳成侧卧的姿势,紧接着又扯过两个坐垫,垫在了他的脑袋下面。可是,刚垫好,李雉就又一翻身,恢复了仰躺的睡姿。
武明空无奈,只好又去试着将李雉的睡姿扳回来。可这次武明空刚把李雉扳成侧卧的姿势,一松手,李雉就立刻翻身重新仰面躺着,试了两三次都是这样。期间,李雉还吧唧了一下嘴,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两句梦话,那个样子把武明空气得直想掐他脖子。
可能,是因为头上勒着幞头腰间束着蹀躞带,会让他侧身睡着不舒服吧……又坐着细看了看李雉,武明空得出了这个结论。于是,她又动手为李雉解开了头上的幞头,以及腰间的那条狻猊蹀躞带,并小心地将它从李雉的身下抽了出来。
将幞头和蹀躞带放到矮几上,武明空赶紧又把李雉扳成侧卧的睡姿,还又使了把劲,将他往里面推了推,让他的后背尽量离墙近些。武明空这么做,是想着,就算李雉又要翻身仰躺,也会有墙抵着他的后背。
小心翼翼地放开了手,果然不出所料,李雉身子一软又要仰躺,但这次,他的肩头抵在了墙上,算是勉强维持住了侧卧的睡姿。
嘿嘿,这下你可老实了……武明空暗自得意了一下,然后,又转身去取放在地台角落里的薄被和李雉的那条斗篷。都抖开了,将它们盖到了李雉的身上,还细心的为他掖了掖被角。
正在这时,或许是觉得肩头抵着墙有些冷,李雉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又再次变回了仰面朝天的睡姿。
我特么……!武明空只觉得后槽牙发痒,再次有种想要掐着李雉的脖子,猛晃两下的冲动涌上心头。
默默地站在地台边,边平复着情绪边看着熟睡了的李雉,愣了一会儿,武明空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适才李雉哭鼻子的那个样子,还有说的那些醉话,笑容竟也在不知不觉间爬上了她的嘴角。长长地叹了口气,武明空既甜蜜又无奈地在心中感叹道:我这回是真遇见前世的“冤家”了,罢了,罢了……
坐到了地台边,武明空掀起了薄被和斗篷的一角,钻了进去,躺在了李雉的身旁。正想伸手去拽李雉,却没想到他竟自己侧过了身子,手搭在了她的腰上,腿也搭了过来,脸更是顺势埋到了她的锁骨上,嘴里还梦呓般地在她的耳畔嘟囔着:“明空……明空……你别走……”
“好好好,不走,不走……”武明空轻声地哄了两句,也侧过了身,伸手搂住了李雉的后背,抓住了他的后襟,“睡吧,别乱动了……”
就这样,两个人在被子下面,和衣相拥,睡了一夜。
天刚蒙蒙亮,李雉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正想张嘴喊王福来,却猛然看清身边睡着的武明空。他先是一惊,随之心中又暗暗窃喜。闭紧了嘴,屏住了气息,李雉又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侧着身,用手支着头,静静地看着武明空的睡颜。呼吸间,还有武明空身上那股略苦回甘的药香,李雉只觉得心中烦恼顿消,有说不出的惬意。
片刻,武明空向着李雉转过了身,睁开了眼睛,与李雉四目相对,两人都笑了。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还赖着干什么?”说着,武明空便撩开被子坐起了身,自顾自地整衣穿鞋。
此时,李雉却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武明空,见她身上的衣服,领襟并没有怎么歪斜,衣带也没怎么松动,心里也明白了,昨夜两人只是相拥而卧,不觉地生出了几分失落,但转念一想,自己与武明空相拥着睡了一夜,心里复又暗暗地欢喜起来。
武明空整理好了衣服穿好了鞋,转过身来一看,见李雉还支着头,侧卧着,在看着她,就过去扯他,让他快起来:“快起来吧,趁着天还早,快回去,估计你那个王总管要急得火烧房顶了。”
李雉看着武明空为自己着急的模样,觉得有趣,想再逗逗她,但又觉得她说的话有理。自己昨晚赌气,瞒着王福来和仆从侍卫们,独自偷偷地跑了出来,又一夜不归,且不说王福来现在肯定急得火急火燎,倘若一下兜不住,闹了出来,弄得左右千牛卫,并左右三卫一起出动,满皇城地找他这个太子殿下……那可就真的太刺激了。想到这里,李雉便赶紧起身,穿上了自己的靴子。
“哎?我的幞头和蹀躞带呢?”
“在这里。”武明空把李雉的幞头和蹀躞带捧了过来,她把蹀躞带递给李雉,“腰带你先拿着,来,坐下,我帮你把幞头勒好。”
李雉也听话,转身坐下了,任凭武明空为他把幞头戴好,接着又站起身,让武明空帮他系好腰带。系好了腰带之后,武明空又顺手整理了一下李雉身上的圆领袍,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武明空送李雉出了小厢房,又一起走出了小马厩的门。李雉与她道了别,走出去十几步,又回头走了回来,直走到她的面前,嘿嘿地傻笑着,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不是忘带什么东西了?”
李雉拉着武明空的双手,红着脸、低着头,小声地问:“那个……小明老师,我以后,可不可以叫你‘明空’?”
武明空笑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雉的脸上乐开了花:“那,那,明空,你以后也唤我‘雉奴’好不好?”
“好”
“嘿嘿嘿嘿……”李雉又傻笑着,跟武明空对望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又因为装着满心的欢喜,李雉没走几步,便背着手拎着两个空酒坛子,一蹦一跳地哼起歌来。逗得武明空笑出了声。
李雉走了之后,武明空便收拾了一下小厢房,把厢房和小马厩的门都关好了,然后,她也带着满心的欢喜向着墨香阁走去。
为了避人耳目,武明空特意挑小路走,打算悄悄地从墨香阁的后门进去。没想到,却在半路上遇到了专门来堵她的慧娘。明明是四月天,可慧娘的脸却冷的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冰霜一般,看得武明空的心咯噔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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