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那几只虫人中的一只转头看看宋晶晶，宋晶晶走过来对希琪说：“那些纯白色的虫人很危险，你以后听我们的，帮我们做事，我们会罩着你的。”口气相当有好。

希琪没说话，不过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说：“钱智涛可可也在这里，我一直没看见他们，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李韧他们怎么样了？”

希琪忽然想到，虫人是不是已经派那个假希琪，去她们家了，还有有没有假钱智涛假可可。宋晶晶看了一眼假表哥，假表哥说：“他们很好，一会儿带你去看看他们。”

它们在希琪的手心滴了一滴植物汁液，然后让希琪发誓效忠它们，希琪照它们要求的做了，她觉得效忠谁都一样，它们的事跟她毫无关系。希琪不明白那些虫人和别的虫人，除长相稍有点不同外，究竟有什么差别。假表哥叫来一只虫人，让它把希琪送回去。

假表哥对希琪说：“明天！你再来一次。”

希琪在出房间时听见，那几只长条桌子后面的虫人说：“那我们现在应该什么也不做吗？”

假表哥说：“是的！既然说有好处，也有坏处，对谁都一样。那暂时应该什么也不做。”假表哥对长条桌子后的虫人说话的口气极其尊敬。

希琪被带出去，她没有再进那个虫人打斗的大房间，直接被带上‘费嗒’一路飞回去了。希琪开始以为要带她去见可可钱智涛，结果是把她带回到老太婆的那植物园里，希琪想：看看！刚才说让我见钱智涛可可，两分钟都不到说的话就不算了，没信用。

回到植物园，看见老太婆坐在那儿发呆，希琪看见她那副悲伤的样子，走过去想和她说说话。

老太婆悲伤地说：“它们让我去喂养‘费嗒’，不让我再种植物了，过几天就让我去。”

希琪觉得这有什么好悲伤的，她说：“去就去呗！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老太婆说：“你不知道！喂养‘费嗒’的人都活不了几天，它们要杀死我了，我老了，没用了就要杀死我。那些‘费嗒’其实也是虫人，只是从小被强制只吃植物残渣，所以才变成它们的坐骑。”

希琪听得发抖：“那些甲虫也是和虫人一样的？那么那些蛾子是怎么回事啊？”

老太婆捶着腰说：“那些蛾子也是虫人变的，营养不良时就变成蛾子。要不是地震它是不会出去的，死就也会被作成肥料。”

“只是让你去喂甲虫，不一定有危险，明天，我和宋晶晶说说，让你继续留在这里。”

老太婆不和她说话了，她一个人在那里悲伤。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那些虫人都是些没一点人性的怪物，那些泥土是用虫人的尸体沤出来的。”

希琪：“死了的虫人也用来沤肥料？”

老太婆说：“它们觉得没用的，老的，残疾的就杀了沤肥料，也有人的尸体。它们不让我种植物就是看我老了，肯定不久就要杀我了。”

希琪看了一眼那些黑色的泥土，她每次看见都觉得恶心：“这些植物到底作什么用的？”

“这些植物能把虫人幼仔变形成其它东西，还有一些有其它用处。每一种植物虫人都有特殊用处。”

希琪想想就明白，她已经看见两种植物的特殊用处了，一种能让她产生迷幻，一种能让她遵守誓言。

她对老太婆又说“你不要着急！不是要过几天才去吗？明天我就去和宋晶晶说。”

希琪说：“奶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的？你是哪儿的人啊。”这个问题希琪以前问过了，但是老太婆没回答过她。

老太婆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叹了一口气。

“已经六十五年了，我到这儿已经六十五年了！”她平时都不说她自己的事，停了一会儿，老太婆接着说：“我是周村人，榆城县陆扬镇周村人。”

希琪说：“你说的榆城县是以前的吧，应该就是现在的榆城市。陆扬镇我去过，我一个同学的老家就在那里。”

“可能吧！我到这里的头一年是民国三十六年，我是七岁，我爹第二年就死了，他住不惯这里。”

希琪非常好奇：“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怎么不出去啊？虫人不让吗？”

希琪和她聊了起来，原来老太婆是一九四七年冬天被虫人掠来的。

那年冬天特别冷，而且又潮又阴，一入冬天就没晴过。陆家村的陆尜五家张灯结彩，陆尜五的儿子要结婚，陆家良田六七百亩，在陆扬镇这个小地方也算个大户，至少是不愁吃喝的富裕人家。陆尜五前年莫名死了，现在家里就是他爹和他媳妇，还有他两个儿子，陆处，陆赫。

大儿子陆处，十九岁，今年秋收的时候他去农田照料农活，忽然就发了病。他本人用不着进田里干活，他要做的是雇用农民，指点着别人买雇工吃的饭菜之类的事。那天他和几个雇工去田里送点心时，一头栽到稻田里浑身抽搐，嘴里一个劲儿冒白沫。

几个雇工赶忙把他抬回去，抬回去的时候陆处四肢冰凉僵硬，一路上脑袋哒拉着，象折断了的稻秆。那些抬着他的雇工都在低声嘀咕：看样子！这人是不行了。

雇工们把陆处抬回家去后都回田里干活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大家以为这顿晚饭非要‘凉了’不可，现在陆家不知怎么乱呢。结果却看见陆处在指点佣工和村民们摆放饭菜，看上去人一点事都没有，只是脸色稍有点惨白。雇工看他没事也都很高兴，大家吃吃喝喝的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谁也不好问是什么病。

但是秋收完以后，村里人很少见到陆处，偶尔见到他看他样子好象身子不怎么好。村民都说陆家有天病，陆处他爹前年就不明不白的死了，现在轮到年纪轻轻的陆处了，所谓天病就是遗传病，大家很是感叹。

冬天快年底的时候，忽然传出说陆处要结婚了，村民们觉得他病怏怏的怎么结婚啊！这儿的富裕的人家结婚要大吃大喝一天，为此要请一些村民来帮忙，帮忙干杀猪，烧菜之类的事，这些人也会给点工钱，不过比较少点，临走还会送点吃剩下的饭菜。

这里比较穷没有专业屠户，过年有猪要杀的话就叫个会杀猪的，丫花的爸和就是个会杀猪的，他被叫来帮忙杀猪的，丫花就也跟着父亲也去陆家村了，因为丫花的爸和陆处妈，寡妇周婶还有点亲戚关系，所以丫花可以跟着父亲去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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