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二十名孩子发了疯的往回跑,可他们来时的大门早已被锁死,这是一场没有幸存者的游戏。他们哭嚎着拍打着铁门,眼泪与嘶喊声却无法博来任何人的同情。
来时的路已经打不开了,他们便在工厂里发疯一样的寻找着出口,一个身体患有残疾的女孩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患有先天残疾,遗传性O型腿,走路都吃力的她根本无法跟上其他孩子奔跑的速度。她将整个身子都缩进了墙角,恨不得自己能和墙壁融为一体。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黑暗中一双阴森的眼睛从上方紧盯着她,血红的信子在黑暗中格外扎眼,它的身体悄无声息的游动到了女孩的正上方。
蟒蛇已经占据好了攻击位置,它的身体微微弓起,下一秒就要发动进攻!
“快跑!”远处的疯子看见了这一幕大声冲女孩大喊。
女孩一脸惊恐的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辨清声音的来源,便被蟒蛇咬住了肩膀。蟒蛇在咬中女孩的同时身体迅速缠绕上她的身体,人一旦被蟒蛇缠住就再也没有逃生的希望了!
这条蟒蛇身长八米,体重一百五十千克,它的缠绕力相当于一辆四吨的卡车压在人的身上!
女孩张大了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眼睛像被从眼眶里挤出来一样,直到自己的骨头发出绞碎的声音才从喉咙中挤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那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声音,像一把利剑般尖锐地刺进每一个孩子的心脏,这也意味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即将在这声叫喊中消陨。
蟒蛇的缠绕变得更加用力,女孩的骨头传来一声声的骨裂,心脏在高强度的压迫下像颗被捏住的柿子,只需要在用上那么一点点的力量,就可以看见它在手中爆出满眼的猩红。
可女孩没再发出那令人破胆的叫声,她……窒息了。
蟒蛇竖起身子,把嘴张的和女孩的头一般大,然后咬住了整个头部,女孩就像被吸起来的果冻,一点点的被蟒蛇吞进了自己的身体。
疯子抬头仰望着那些俯视着他们的人,他们西装革履,谈笑风生,就像在看一场闹剧般的云淡风轻。疯子睁圆了眼睛扫过每一张脸,他的脸上一开始还没有任何表情,但慢慢的,他开始笑,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一样。
“有出口!这有出口!”一名男孩兴奋的冲同伴们高声喊道。
这座工厂的确还有一个出口,在正东方一扇明晃晃的大门半敞着,视线穿过两扇门的间隙,外面有阳光,有草地,有逃离这里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在这扇大门前有一个长方形的水坑,看不出有多深。想从这扇门里出去,就必须先从水坑里趟过去。发现出口的男孩对自己的水性很有信心,率先跳进了水坑,这水坑的深度刚好及腰,也就只有一米多深。
又有七八个孩子跳进了水坑向大门走去,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活下去的渴望,亲眼看着与自己生活了数十年的朋友、伙伴被生吞活剥,咬的皮开肉烂已经把他们逼到了疯癫的边缘,现在还能保持着一点理智的唯一原因是这个世界中所有动物的本能在驱使着他们——求生欲。
一名身穿黄色条纹西服的男子快速跑到水坑上方的看台,他因为兴奋激动脸上的五官都发生了扭曲,似乎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男子变得愈发激越,鼻梁上冒出涔涔的汗渍,这使他不得不频繁的将眼前的金丝眼镜推回鼻梁。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小瓶红色液体,里面装的是某种动物的血液,因为过于激动他的手甚至微微发抖,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来吧,我的宝贝们,来吧!来吧!来吧!”他的语气越来越重,表情也越来越癫狂,同时将手中的血液倒进了水坑。
几毫升的血液很快在水坑中消散,可它彻底唤醒了早已被安置在水中的恶魔——食人鲳!
食人鲳也称食人鱼,肉食性的食人鲳正名为红腹锯鲑脂鲤。食人鲳体呈卵圆形,侧扁,体长二十厘米左右。食人鲳以凶狠残暴著称,一旦嗅到血腥味便会变得狂躁无比,它们的咬合力极强,咬穿木板都不再话下,而成群结队的食人鲳所展现出的杀伤力更加惊人,就是水中霸王鳄鱼遇见它们也要翻起身子让自己的肚皮浮在水面上,用自己坚硬的背部抵挡食人鲳的攻击。
食人鲳还有自己的攻击战术,它们会优先攻击目标的致命部位,使其失去逃生能力后所有的食人鲳将会对目标发起车轮攻击,一个接一个地上前猛咬一口,随后立即退下为后面的同类留下位置,迅速将目标化整为零,其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现在这群孩子走到了水坑的正中央,漆黑的水面下一双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已经盯上了他们的目标。为首的那名男孩率先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更加猛烈地攻击袭来,男孩吃疼跌坐进水里,两只手臂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下身激起了大片被血染红的水花。水中的食人鲳像打了鸡血一样,铺天盖地般地埋在了男孩的身上,他连发出第二次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仅在短短的数秒内被啃噬成了一具白骨。
大片的血液在水坑中蔓延开来,食人鲳变得更加狂暴,数不清的食人鲳对剩余的孩子发起了攻击。幸存的孩子们发了疯一般鬼叫着往回跑,短短几米的距离却成了他们永远无法到达的天堑。在水里行走越想快点,反而会因水阻发不出力,明明自己拼了命的蹬地,却就像是在原地踏步。一声声凄惨的哀嚎和一朵朵在水中绽放的血花构成了一副惨绝人寰的画面。眼镜男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会少看了一眼。
直到水面再次平静下来眼镜男的神色才恢复正常,嘴里却还念叨着:太美了!太美了!
大门依旧在阳光下半敞着,依旧在等着,把它推开的人……
为了更好的观看效果,地面上一些较为阴暗的角落里都被放置了照明灯。此时的疯子双手各持一把照明灯朝着水坑走了过去,眼镜男发觉异样冲他高声喊道:“你要做什么?”
疯子抬头看了眼镜男一眼,在对方惊恐的神色下咧出一个渗人的微笑,紧接着将两把照明灯都扔进了水坑,电路遇水迸发出数道电火花,随即发电设备发生短路,工厂一楼的能见度霎时降低了一半。
疯子盯着眼前的水坑,没过一会食人鲳悉数侧躺着浮出了水面。
“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对我的宝贝都做了些什么!”眼镜男狂吼着,发怒的样子就好像疯子把他妈杀了一样。
疯子淡定的走入水中,死去的食人鲳从他的胸前划过,这条从未有人活着走出去的路,在今天,终于出现了幸存者。
迈出这道门的疯子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院方派出多少人寻找也寻不到他的踪迹。
当疯子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年,也就是又一年困猎开始的那天。
疯子的失踪并没有给这群人带来多少惶恐,没有任何生存技能的疯子除了去要饭讨活还能有什么出路?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一个衣衫褴褛满嘴说着胡话的人只会被大家当成真正的“疯子”。
可另他们没想到的是,疯子时隔一年竟会又来到困猎的工厂。
一年一度的困猎活动就像例会一样照常举行,有了疯子之前的前车之鉴,场地管理者将照明设备都固定到了墙壁上方无法触及的地方,这样一来就能确保猎物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困猎进行到两分钟的时候很多幸存的孩子发现了东面半开的大门,大门前的水坑幽暗无光,他们站在前面犹犹豫豫的没有探出这一步。眼镜男则仍旧站在水坑的正上方看台上,手里紧紧握着一小瓶的动物血液,心脏在狭小的胸腔内兴奋地跳动,脖子上的青筋一条条暴起,双眼瞪得通红几乎贴到了镜片上。
上一次他的食人鲳被全歼让他成了其他人的笑话,这次他购买了整整两百条食人鲳,这个数量的食人鲳别说吃这几个孩子了,它们要是能啃得动水泥,这工厂都能给你拆了!
“快来吧,宝贝们,在黑暗中绽放吧!”眼镜男的鼻子冒出一层细腻的汗珠,鼻梁上的镜架在汗液的润滑下缓缓向鼻尖滑动。
“砰!砰!砰!”
连续三声爆响从眼镜男的脚下和两侧响起,眼镜男的脚下霎时出现了无数道如蜘蛛网般的裂痕,还没等他想清楚发生了什么,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随着破碎的水泥块一起掉落进了水坑。
眼镜男迅速站起身想往水坑边跑,可他发现自己刚才还握在手里的血瓶已经不见了……眼镜男全身像触电般打起了冷颤,他屏住自己的呼吸似乎这样可以让那些他所谓的宝贝认为他已经是一个“死人”。
漆黑的水下两百双不带任何感情的血眼从水中盯着他们的目标,如同捕兽夹一般坚硬的牙齿在水中咔咔作响。
“宝贝们,嘿,是我,是我……”眼镜男缓缓抬动自己僵硬的双腿向大门的方向退去。
“你在叫我吗?”疯子突然站在门口说道。
眼镜男这一回头心都碎了,疯子端着整整一盆的血扣在了他的头上!
两百条食人鲳彻底觉醒了!水桶粗般的黑红色鱼群从水中飞跃而起,愣是将眼镜男给按进了水里,眼镜男连发出一声惊叫的机会都没有,片刻间被啃食成一具白骨。
看台上的人和水坑边的孩子都懵了,疯子不以为然的从身后取出引爆器按下了红色按钮,又是几声爆响,引得看台上的人一阵惊恐。声音褪去后,他们仍完好无损的站在看台上,只不过唯一能从看台出去的路被疯子给炸坍了。
疯子从门边抬进一块长方形铁板搭在水坑上,道:“不想死的就过来。”
水坑边的孩子们早就被吓傻了,哪还敢从这遍布食人鱼的水坑上走过去。
疯子有些不耐烦,道:“一分钟内不过来我就把这块板子踹水里,什么时候你们想出来了,就自己下去拿。”
这些刚满十六岁的孩子第一次为自己的人生做出的重大决定就是自己的生死。短暂的犹豫后他们走上了这条独木桥,铁板紧紧贴着水面,两边则是上百只想要将你啃噬成枯骨的恶魔,光是站在这块铁板上所需的勇气就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为首的男孩喊道:“我们能过去!跟着我走!不要怕!”
看着那些稚嫩的脸庞,发颤的双腿,求生的双眼,疯子心底的怒火彻底被激发了出来。大多数人生气的时候会怒目凶光,血气上涌,而疯子完全不会,他在生气的时候整个人都会随着笑声一起发抖,而且抖动的幅度非常夸张,好像全身的关节都脱了臼一样。在那渗人的笑声结束后他会冲着自己的目标咧出大嘴露出无声的笑容,似乎要将自己的恐怖植入到对方的脑子里、骨子里、脊髓里!
看台上的人已经乱作一团,那可是唯一能从二楼出去的出口,如果那里被堵住,唯一能从这里出去的路,就只剩下东面的工厂大门了,可门前的水坑,那就是深渊的化身,任何想从它身上踏过的人都会万劫不复。
这个工厂地处偏僻,那时的移动电话信号没有覆盖到那里,他们处于完全失联的状态,除他们自己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们在这里。疯子的计划成功了,这些人无一生还,而且都死的非常绝望。
蟒蛇爬上了二楼看台把他们逼的走投无路纷纷从看台跳进了工厂,工厂的看台与地面有三米多的落差,这些人十个跳下去九个崴了脚,那些被他们圈养的宠物一个个龇牙咧嘴留着口水冲他们走来,这时他们也许才会想起,人也不过就是食物链中的一环而已,现在的他们不再是手握大权的领导者,也不是身材万贯的成功人士,他们只不过是一块现在还能动的肉而已。
当时死了众多关键企业和部门的主管者,城市的经济出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这些好位置,不知多少人盯着往上挤,就像一个黑洞似的,吸引着无数的人。后来这一系列件事便被人们统称为“黑洞事件。”
炸毁了二楼通道的疯子领着其余的孩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工厂,这一走就是十年,整整十年都没有再露面,没人知道他们在哪,也没人知道他们又经历了些什么,直到十年后疯子再度出现的时候,他带领着当时幸存的孩子制造了许多惨绝人寰的惨案。他们一开始的目标是这个城市里的上层人物,只要他们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便会接到疯子的选择题:自己坦白或者由疯子替其保守秘密,但要为其付出的代价就是——在绝望中一点一点的惨死。
岩峰就曾在自己的辖区接触过一次疯子制造的惨案,受害者是本市的肉制品加工公司老总的儿子王田。他在昏迷的情况下被捆在了一把被焊死在地面的铁椅上,全身从下到上分别有五根链条捆绑住脚踝、膝盖、腹部、肩膀和脖子,在链条的后方则连接着一台可以收紧链条的机器。王田只有双臂可以行动,在手臂可触及的范围内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摆放了一张纸、一把钳子和一个弹弓。
纸上写着:既然你不愿意坦白自己做过的恶事,那就由我来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但你要为此付出代价。你对面的墙壁上挂有一个插排,你可以看到亮起的红色小灯,对吧?如果你不想办法把插排的开关关闭,每隔五分钟,你都将亲耳听见自己骨头被绞碎的声音。
王田刚开始以为疯子只是在吓唬他,就拿着钳子去夹锁链,想借此逃生,结果锁链提前开始运作,最下面的铁链在机器的带动下开始收紧,王田的脚在铁链不断的收缩后……要不是因为有皮连着,估计他的脚已经掉在地上了。
钻心的疼痛差点让王田当场昏厥过去,鬼哭狼嚎的了大半天才想起对面墙壁上的插排。可他的手中能用的工具只有一把钳子和弹弓,一开始他并没有想明白弹弓该怎么用,因为他没有任何可以用作子弹的物体。只是徒然的握着钳子不停的瞄准插排的开关,可他始终没有出手。插排的开关什么样我们都知道,不过拇指大小,他距离开关有五米远,这需要多么精准的力道来击中开关我们可想而知,这种概率,就算是无限次的扔一天都不一定能击中一次。
过了五分钟王田都没有勇气扔出钳子,当王田的膝盖被绞碎后王田的身体和心里防线彻底被击溃了,他嘴里含着满嘴的血沫子冲着一旁的摄像机哭喊道:“我全都招了,我全招,我杀人了,我杀了……我杀了一个记者,她发现我的工厂用死猪肉做食品。我抓住她了,我强奸了她,我还……我还在她活着的情况下,我把她扔进了绞肉机里,我知道我该死,求你了,让警察抓我吧,让法律审判我吧,我全都认了,怎么判都行,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嘻嘻呵呵呼哈哈……”疯子笑起来的声音怪异无比,“证据都被你销毁了,没有证据你再怎么认罪也是无法判你的,但是作为奖励,我可以善意的提醒你该如何使用弹弓,你觉得用牙齿来做子弹怎么样?”
疯子的话让王田像个木头似的静止不动了整整一分钟,再过三分钟,腹部的锁链就会开始收紧。
王田颤抖的将钳子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两道眼泪顺着眼角划到下巴,王田最终还是对自己下了手……
在外人来看,王田的举动不过就是在死亡的边缘让自己徒增痛苦,可对于他自己而言,这就是求生的最后一丝希望,虽然渺小的不能再渺小,但是,起码真的有啊!
岩峰他们发现王田的时候,王田的嘴里已经一颗牙都没了,两只眼睛里充满了绝望,那是岩峰这辈子第一次在死人的眼睛里看见绝望……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警方都在倾其全力的抓捕疯子,但是他真的成长了太多,作案的手法胆大心细,从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而且精通爆破,警方光是抓住疯子的手下就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最后好不容易抓住了疯子,却又偏偏发生了异变,整个城市都乱成了一锅粥,疯子也趁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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