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我和胖子、吹雪三人站在天台顶端望着停车场,胖子又数了两遍,“三十三个,一晚上就走出去三个,没时间跟他们在这耗着了。”
吹雪道:“用瓶子摔,指引他们到出口呢?”
我早就想过这个方法,道:“这样太引人注目了,万一这里被心怀不轨的人发现,我们出去找补给的时候被人攻占再把小宝他们当人质……”
胖子端着双臂一直没说话,他的脑袋里竟然也没办法了。
“什么时候出发?”
我们三人同时回头看去,蒋欣已经整装待发了。
胖子没吱声,我对蒋欣道:“下面都是感染者,想无声无息的全部解决掉有些困难。”
蒋欣和我们站在同一排向下望去,随后站起身思考了一会对我道:“我记得你说过他们主要依靠视觉锁定目标,对吗?”
“没错,在近距离内还能嗅到活人身上的味道。”我回答道。
蒋欣似乎有了主意跑回了酒店的房间,没过一会便拿着卷成一团的床单走了出来。
“你这是,打算干什么啊?”我挠着头问道。
“你看着就知道了。”蒋欣将卷成一团的床单从楼顶扔了下去,感染者看见落在眼前的床单连头都懒得歪过去看一眼,依旧在漫无目的的游荡。
蒋欣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对我们道:“我们就裹着床单过去。”
我有些为难道:“可如果他们嗅到我们身上的气味……”
蒋欣打断道:“我有办法,你们等着。”
过了几分钟从酒店四楼尽头的窗口里传出了猪叫声,我们循声望去正是胖子送给姜之岛的玩具猪发出的声音,姜之岛小心的露出半个脑袋看了我们一眼又立刻缩了回去。被声音所吸引的感染者缓慢的向墙角聚集起来。
蒋欣再次来到我们身边,手里拿着四张床单,道:“走吧,还等什么呢?”
我接过床单心道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么简单有效的办法,明明有避免战斗的方法却还总想着怎么能全歼对方。
有了声音的吸引和床单的伪装,爬下消防楼梯的我们并没有引起感染者的注意,胖子走在最前方,他用床单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活像一行走的大馒头。
胖子率先走到车边打开后门招呼着我们赶紧进去,我们三人扔掉床单慌忙地钻进车里。
“快开车啊,胖子。”我拉上车门急切的催促道。
胖子不慌不忙的半敞着车门,一手拄在方向盘上侧着身冲墙角聚堆的感染者大声喊道:“孙子们!爷爷在这呢!”
“你丫能不能别找刺激了!”我抓狂般摇动着胖子的座椅。
胖子的喊声远比猪叫更有诱惑力,匆乱的脚步声呈雨点声般袭来,我只感觉自己脊梁骨连着皮在一起发麻。
胖子回过头嘿嘿一笑,“都坐好了。”
皮卡车发出“嗡”的一声轰响飞速的蹿了出去,坐在后排的我们被瞬间加速所产生的惯性按在了座椅靠背上。
我一直回头看着被甩远的感染者从视线中消失才感觉到心慢慢安定下来,“对了,从这开到五金街大概要多久?”
胖子回道:“正常来讲二十分钟够了,但是不能走最近的那条路,我担心那条路已经被堵死了,我打算走一些偏僻绕远的路过去。这辆皮卡动力十足,撞开一辆轿车都不成问题,只要不出意外,三十多分钟差不多。”
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坐过车了,望着车窗外的风景竟一时间有些发呆。
“前面有感染者!”蒋欣惊呼道。
胖子冷哼一声,车速又向上提了三分,几名感染者就像被保龄球撞飞的球瓶,零零散散的飞到了一边。
“看着没,哥选的车咋样?”
我赞许道:“行啊。诶,你手腕上那是什么?”
胖子带着骄傲的语气道:“这是车钥匙呗,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要一直挂在身上了。”
我疑惑道:“车钥匙不是应该插在方向盘里么?”
“不知道了吧,这叫无钥匙进入无钥匙启动,你这没玩过车的不懂。对了,今天哥给你表演个新技能。”
我向一旁的吹雪问道:“你又教他什么了?”
没等吹雪回复我胖子得意道:“秘技——四两拨千斤。”
“四两拨千斤?什么意思?”
吹雪解释道:“就是反关节格斗术。我主要教的是对颈部的擒拿,颈椎由七块椎骨构成,每块椎骨都有孔,互相形成椎管,管内有脊髓通过,骨髓是中枢神经的一部分,与脑直接连接,如受暴力击打或过度扭拧,会致中枢神经、大脑神经失调,而丧失活动能力。”
蒋欣向吹雪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多的打斗技巧。”
吹雪停顿了一下才道:“我小时候总被欺负,那时候我就想当大侠,以后能够帮助弱小的人。”
蒋欣似乎知道自己问的这个话题不好,紧忙对吹雪夸赞道:“那你现在已经是大侠了。”
我又向吹雪问道:“你不害怕感染者吗?”
吹雪望着车窗外的风景道:“他们的力量很强大,但是攻击技巧只停留在了最初级的阶段。感染者攻击人必是先出手抓,他们出手没有虚招,直来直去,只要看清出手的轨迹躲闪起来自然容易。但这只是遇到少数感染者时可以选择的方法之一,如果遇到成群结队的感染者我除了跑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们一路不再说话,二十多分钟后一条街道出现在了我们眼前,胖子没有将车子熄火,而是将档位挂在了空档上对我们道:“到地方了,都小心。”
我和胖子俩人在前方打头,吹雪、蒋欣则在我们身后二十米处保持距离移动。
农副产品街的街道很宽敞,足可容纳四两皮卡并排摆放。左右两侧都是一层或两层的商品房,花花绿绿的牌匾上写着各家店的名字和经营的业务,店铺的外墙都是灰突突的水泥,大多数的店铺卷帘门都已锁起来了,个别店铺还开着门的我会和胖子特别留意,以免有感染者残留在屋内。
“胖子?还跟蒋欣生气呢?”我好似无意的说。
胖子打个哈哈,“我能真生气么?我是怕她真出点意外你让我怎么跟她爹交待。”
“有吹雪在她身旁,放心吧。而且……”我们已经走完了农副产品街一半的,“我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嘴上这样说,但是我们两人仍然没有放松警惕。直到走到了尽头我们都没发现有感染者的踪影,胖子回身示意一切安全。就在我和胖子转身的瞬间,一道飞快的黑影从胖子身边掠过,我为自己的大意后悔不已,这感染者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我举起十字弩瞄了过去,哪成想黑影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飞快的从我们身边逃走了。
“我车钥匙!日你大爷的!快追!”
我和胖子没追出多远黑影顺着一栋两层的建筑物的排水管像个猴一样轻巧的爬了上去。这栋建筑物是一家汽修店,门口大开着可容三辆车同时进入。
黑影站在楼顶看着楼下我们二人将手中的车钥匙在手指上转着圈炫耀。
胖子气急败坏道:“有种你他妈别跑。”
黑影坏笑道:“今天老子就站到这堂沟,你碰哈我告一哈。不要以为你长得莽戳戳的,毛了我直接捡块砖头焊你娃儿脑壳高头!”
胖子骂道:“我日你大爷!吴浩你在外面盯住他,我进去给他揪出来。”
“胖子你小心啊!”我怕胖子莽撞出意外,也不敢放任这小子跑了,毕竟那是胖子和吹雪豁出性命找来的车。
胖子进去还没十秒钟就撒丫子跑了出来,“吴浩!快跑!有一个感染者!”
“一个?”
胖子跑到我身边看我还愣在原地大叫道:“不告诉你跑吗?”
我还有些天真的又问了一遍:“不就一个吗?”
没等胖子给我回复店铺中跑出一个身高一米九全身都被肌肉块包裹的感染者,如果把他的肌肉刷上绿漆,那他和绿巨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穿的裤衩是三角的!
“我靠!”我跟着胖子一起往回疯跑,“你不是会四两拨千斤吗?你快去拨他啊!”
“他鸡巴都比我手粗,你去拨一个试试?”
“你刚才扒他裤衩子了?”
“我他妈就是做个比喻!”
“有这家伙在,我们怎么找发电机?”
“我有办法,你能不能给我撐出一分钟。”
我咽了口唾沫,攥紧了拳头回答道:“能!”
胖子顺着农副产品街跑了回去,我尽量挑着一些对我有利的地形与感染者周旋。为了行动更加轻便我将身后的背包冲他的脸摔去,结果刚扔完我就后悔了,箭筒还在背包侧面的水杯袋里放着呢!
一场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充满了无数个变数和抉择,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都可能为你的生命画上句号。而我必须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冷静的为自己的下一秒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决定,这极其考验一个人反应能力和沉着的心境,可是很明显,我没有!
这名感染者并不像其他的感染者会任凭东西砸在自己身上,而是挥手将我扔出去的背包给打飞了,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轻轻地用手一撇,而我的背包却飞出了五米之远,箭筒里的箭矢天女散花似的散落一地。胖子说过在火车站看见那些军人感染者撕胳膊卸腿的画面绝对不是夸张,我要是被这家伙踢一脚,估计全身都要瘫痪。
这名感染者的块头虽大,跑起来的速度却并没有被身形所拖累,反而是我被追的气喘吁吁乱了节奏。我感觉时间就像被压缩进了真空中,每一秒钟都在这场追逐的戏中无限放缓。这名感染者在速度上的爆发力也极强,即使是急转弯也可以在一秒钟内再次将速度爆发性的提升起来。我不得不绕更大的圈子才能勉强维持住一个四步远的安全距离,可是我的移动范围在对方的逼迫下变得越来越狭隘,我心道不好,这样下去连回旋的余地也要没了。
我不断告诫自己越是这种时候就必须越要镇定,想起车上吹雪说过的话,他们没有虚招,只要看清出手的轨迹躲闪起来自然容易。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身形,快速的换了几次气,希望能借此控制住狂跳的心脏。看着向我飞速靠近的巨大身影,我的双眼紧盯着他抬起的手臂和探出的双手,是冲着我肩膀这个方向抓来的!我脚下画圈,贴着他探出的双臂转身躲开并绕到了他的侧面。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一秒钟内,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躲了过来。
没等感染者恢复身形,我举起手中的十字弩冲着他的脸射出一箭,这枚箭是我之前一直挂在矢道上的箭,也是我唯一能与之一搏的希望。离弦的箭矢裹着被蓄满已久的力量瞬间弹飞,像一枚子弹般射穿了感染者的脸颊,在左右两侧的脸上分别留下了两个血红的窟窿眼。
射完后我又后悔了,我为什么不往太阳穴上射!没给对方造成致命伤有什么用?我又一次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感染者被我惹毛了,乱吼着向我再次扑来,我一次次贴着他的身体躲开,每躲开一次我都跟着心惊肉颤一次,自己的心脏就像被绑在了过山车,上一秒还在爬坡,下一秒“呼”的就坠到了谷底,可还没看明白坠落的过程就又被提到了山顶。吹雪那心里素质真不是我这种常人能有的,如果有一次失误,那么等待我的就将是肩胛骨被捏碎的声音。
“滴滴!”
我回头望向声音的来源,胖子驾驶着皮卡火速开了回来,感染者也被这声音吸引,我趁着宝贵的机会躲到一边以免被胖子误伤。皮卡车的发动机狂吼着冲向了感染者,我心道:撞死他!压死他!碾碎他!
就在我以为感染者要被皮卡压成半身不遂的时候,我却张大了嘴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感染者竟只用双手就把皮卡车给停住了!皮卡身下的四个轮子在地上“呜呜”冒着白烟,却无法前进丝毫,这可是能撞开一辆轿车的皮卡,竟没有让他退后一步!
“吹雪!”胖子在驾驶室里高喊一声,吹雪从皮卡的货箱飞跃而出。
银白色的剑身被抽出剑鞘时发出一声短暂的剑鸣,似乎在回应他的主人,我已准备好战斗!吹雪跳上车顶后两步加速冲刺再次起跳,空中的吹雪就像一只白色的游龙在空中舞过,眨眼间他已双脚各自站定在感染者的双肩并略微屈膝将自己的重心压低,同时左手按住感染者的头部,右手持剑将利剑从对方的后脖颈直插进去,剑身带着一串红色的血液从感染者的喉结处刺出。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般迅速、痛快。我吐出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就落地了。
就当我们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感染者突然抬起一只手抓住吹雪狠狠向外扔了出去,吹雪完全没有意料到对方竟然还能还手被摔了个结结实实,我清晰的看见吹雪趴再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感染者又将贯穿自己脖颈的剑刃像掰塑料玩具一样轻松折断随意的扔在地上。
“吹雪!”胖子在驾驶室里呼喊着吹雪的名字,又将油门轰到底,皮卡车仍然在原地发怒般咆哮着却奈何就像撞上了一堵巨墙,任凭你有千斤之力也无法撼动。而反观感染者他正将车一点点向上抬起,车的前轮已经离开地面,照这趋势下去,再过几秒钟车就要被掀翻了!
怎么办?我急的在身上乱摸,却什么武器也没有。一通噼里啪啦的打电声将我的视线再次吸引了回去,蒋欣在感染者的身后用一根只有对方手指粗的电棍捅着他的大腿。
感染者向上掀车的动作停止了,但没停止两秒,感染者仅用一只手就维持住了掀车的高度,另一只手缓缓探向了蒋欣的脑袋。
胖子在车里急地大喊:“小巴!快跑!跑啊!”
蒋欣看着伸来的手臂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但她仍绷直了双腿站定在地面,完全没有后退一步的意思。我心里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要是被这家伙捏一下脑袋可就没了!
我看见地上被感染者折断的血红色剑刃,这是唯一的武器了,我捡起光秃秃的剑身握在手中,一阵切肤之痛瞬间传来并向手掌蔓延,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能确保这一次能彻底将对方击杀,我双手握住剑刃,冲到感染者身前一跃而起,把整个身体都弯成一个弓型!我看见感染者的红色血眸反光出我的身影,那个已经不顾一切满脸写着杀意的少年将整个剑身扎进了他的眼眶。
落地后我滚到了一边,双手还保持着一个C字型握着,鲜血不住的往外流淌,眼泪不自觉的被疼出来,为了不让蒋欣担心,我硬憋着嘴里想哀嚎的冲动。之后我看见感染者的两只手无力的垂下,皮卡车也落回了地面,这回……终于结束了。
“吴浩!你怎么样?”蒋欣紧忙来到我身边急切问道。
“快去看吹雪。”我心里惦记着吹雪,那家伙的力量太大了,连皮卡车都能停住,吹雪这一摔,估计五脏六腑都要给摔碎了。
胖子下车后将我靠在车边上,拿出一瓶矿泉水和外伤喷剂,他满脸通红,手上的速度也有点混乱。他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对我道:“兄弟你忍着点。”
胖子先用水冲刷着我的伤口,之后拿起外伤喷雾剂对我道:“一、二、三!”
外伤喷剂的喷头发出一阵“哧哧”的声音,手上的伤口传来更加巨大的疼痛感,一圈圈的向我的手指尖、手掌上扩散。
“呃嗯嗯嗯呃。”我用头不停的往车门上磕,把一连串的吼声再次憋在了嗓子眼里。
胖子停下手中的喷剂,一边给我擦汗一边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哪个说你们没滴事了?”
胖子回过头,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他的脑袋上。
“一个个的,骁勇滴很嘛嘛……哎哎嘛嘛……嘛嘛……”
话没说完,这人便瘫在地上不住的打颤,他的身后站着的正是手持电棍的蒋欣。
胖子立刻伸手捡起掉落在地面的手枪,抬起头对蒋欣竖着大拇指,道:“干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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