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禁忌之城(2)

第二天一大早，在旅馆里舒服的睡了一觉后，格雷带上青叶，开始了此行的正式工作。

匆匆吃完早餐，在学生还没陆续进校之前，两个人来到了一所私立高中门口。

“我们来学校干什么？”

“当然因为事发地点在学校里面。”

格雷边说边上前和门卫用纸和笔交流了一阵，花了大约十分钟的功夫，终于明白过来的门卫，拨了一通内线电话。没过多久，从学校里面就出来了一个看似领导的中年男子。

打过招呼后，格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对方简单浏览了一遍，就满脸笑容地把两人领了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在前面负责引路的中年男人，青叶用胳膊顶了顶身旁的格雷。

“听说这个学校遭到了炸弹袭击，前后一共有两次。万幸没造成人员死亡，现在学校上下已经完全陷入了恐慌，快到了要停学的地步，所以才拜托我的朋友来调查一下。”

“那么刚才的那封信.......”

“就是他写给校长的介绍信，我朋友正巧有急事要离开伊斯比一阵，就拜托我来了，帮忙找出制造爆炸事件的犯人。”

“可是这种事情只要拜托警察来调查不就好了吗?”

这的确是让普通人不能理解的地方，而对于经常碰到这种情况的格雷，已经见怪不怪了。

“光靠警察是查不出什么真相来的，这样才会有我们出场的机会。”

“连警察都处理不了？”

即使事件本身并不严重，青叶还是隐隐感觉到了问题的复杂性

“他们无法像我们一样不受限制地深入下去，由于各方面的压力，这个案子到现在都没什么进展，再加上没弄出人命，应该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吧。”

“刚才不是说要找出犯人吗？”青叶突然想到这一点，“难道已经有头绪了？”

关于这一点，虽然不否认，但格雷对此持保留态度——

“只是校方和我朋友交换意见后推测出的结论，由于爆炸的两个地点分别是体育馆以及网球场，对方的犯罪动机是否与运动有关，这成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和运动有关的，你能联想到什么吗，如果是和这个国家的风俗紧密联结起来思考的话。”

见青叶仍然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格雷进一步提示道：“其实道理和昨天让你换上长袍差不多。”

“是指运动时的穿着吧......”青叶像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要是在跑步或者打网球的时候女孩还穿着长袍的话，一定很碍事，因此自然会穿得相对来说有点暴露。”

格雷进一步说道：“这个学校的女子网球队是去年省内的冠军，在上个月她们受邀请去国外的兄弟学校访问，并应邀参加了一场交流友谊赛。当然，她们以为到了国外就没那么多顾虑，就和对方学校一样，穿着普通的网球服进行比赛。结果在她们回国后不久，学校就收到了不少威胁电话，让校方解散女子网球队，并对队员进行严厉的处罚。原本以为只是一些保守人士的恶意玩笑，事实上在那之后的一个月里的确是风平浪静，就在快淡忘这件事的时候，一个礼拜前，体育馆发生了爆炸事件，紧接着两天后又在网球场里发生了类似的爆炸.......”

“仅仅是这样的原因就......”

“也许对你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因为意识形态的问题，在这可以说是很严重的弃教行为，尤其对于那些宗教极端组织来说，这种行为在他们眼里是绝不能容忍的。”

“警察没办法深入下去的原因……”

格雷点了点头：“毕竟这样的行为，在库埃姆主流社会里没办法完全认同，很难说没有上层宗教人士的支持。再加上那些宗教极端组织里也有很多这样的大人物，所以没多少权利的警察系统，想要调查出什么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样的话，就算我们抓住了凶手，那只是最底层的实行者，对于事件的解决根本毫无用处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保证学生的安全，首先得把犯人揪出来，至于那之后的事……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

趁着说话这段时间，校长已经把两人领到了事发现场之一的体育馆，不管怎么说，对爆炸物实地取证是调查的第一步。

体育馆里面已经恢复到了爆炸前的状态，而作为物证的爆炸碎片，警察收走了大部分，而学校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私自藏了一些碎片。

校长指了指天花板上新换的灯管，大致把当时的事件重新描述了一遍。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装着物证的小袋子，里面装着灯管破裂的碎片，还有一些不同颜色的，粒径不同的粉末。

“光这样就能看出些什么吗？”

“大致上先能判断出这是典型的灯管炸弹，算是比较简易的一类改装炸弹——只要在灯管的顶部钻一个小孔，然后装入足量的黑火药，让黑火药碰到灯丝，当电灯接通电源后，灯丝逐渐变热，最后达到黑火药起爆温度就会爆炸。这种炸弹本身威力不大，再加上这儿的天花板离地面差不多有十米高，所以光靠爆炸冲击是伤不了人的，关键在于爆炸造成的破片效应，大量灯管碎片以很高的爆炸速度，落在毫无防备的目标身上造成伤亡。这类装置基本上都不会被事先发现，用在这种威胁的场合还是非常合适的。”

“里面的那些粉末就是黑火药？”

“看清楚了，粉末的颜色不是有三种嘛，所以当然还有别的其他成分了。”

“说的也是。”

“一般来看，那个银色的粉末是铝粉，至于混在里面，红棕色的应该是氧化铁粉末。这两种物质组成的铝热剂是一种效果很好的助燃物质。”说着他还指了指边上一段很短的黑色长丝状物体，“因为铝热剂需要很高的温度才能起爆，所以需要用镁条做助燃剂，这个估计就是镁条烧尽后剩下的残余物质。”

随后，校长又领着两个人来到了网球场，场地中间留下的弹坑还清晰可见。这次从对方手中接过的袋子里，装的是一个被炸得残破不堪的网球，以及底部微量的粉红色粉状结晶体。

“这个......也是炸弹吗？”

“是火柴头炸弹，”格雷解释道。“里面装有大量对摩擦非常敏感的火柴头以及少量的黑索金(RDX)，将它们轻轻摇匀混合后，再用透明胶带把填装时候的小孔封住就好了。这样不仔细分辨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更何况把它混在一筐网球之中，要是稍有剧烈的碰撞就会爆炸。黑索金是爆炸性能最好的炸药之一，就算是少量的威力也相当可观，起码近距离炸飞一个人是完全没问题的。这颗炸弹的恶意程度比上一个算是上升了一个档次。没有死人运气算是相当不错了。当然用网球来惩罚网球队的那些女生，除了和前一次一样公开的挑衅外，这种象征意味浓厚的举动，也是为了挑明自己具体的目标，这样才能给学校施加更大的压力吧。”

“难道说犯人还会有进一步的动作吗？”

“起码在学校没有屈服于他们，或者满足威胁要求的情况下，对方应该不会收手，而且炸弹装置的威力只会越来越大。而相对应的，我们的工作就是在他们制造第三轮袭击之前把嫌犯给找出来。”

说完格雷又和校长指手划脚了一通后，就和对方握手告别了。

“这样就算调查完了？”

“本来就是为了见识一下爆炸物而来的，既然都看过了，就没有必要在这儿多呆了。”

“但还是可以根据当时的情况适当缩小嫌犯的范围吧，运气好的话会有进展也说不定。”

“那样太麻烦了，而且排除不了一无所获的可能。”格雷以一个专业人士的观点反驳了青叶的想法，“时间隔了那么久，当初的很多物证差不多都消失了。像网球场和体育馆这种开放式场地，不管校内校外的要混进来，动些手脚都很容易。嫌犯的范围太大了，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在对方动手之前调查完毕，所以每一分钟时间都非常宝贵，必须用在能最有效率达到目的地方。”

“既然已经有主意了，那就抓紧时间出发吧。”

“嗯，”男孩在转身离开之前，笑着拍了拍青叶的肩膀，“那就晚上再见了。”

青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到对方已经走出两三步后——

“喂，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不是很清楚嘛，我负责去外面调查，而关键的学校里需要一个人驻守，这样分开行动的话更有效率。这件事我刚才已经和校长讨论过了，他会帮你具体安排的，难得的异国校园之旅，你就好好的体验一下吧，当然也别忘了工作。”

说完，无视青叶脸上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格雷朝女孩挥手道别后，就一个人离开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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