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决行（终章）

方觉用筷子搅着汤里的面，包括闵玧其给的在内，云吞已经全都被吃完了。

猫子看着她红红的眼，半开心半责怪地叹了口气。手略过纸巾盒触到她的眼角，闵玧其拨弄着长在最边上的几根睫毛。

小其：看吧。来了也没什么好处。

小其：奖杯和西装是看到了，姑娘却哭鼻子变丑了。

方觉吸入面条，眼睛往店子的天花板看。

方觉：丑点就丑点，你又不会因为这个不要我。

猫的手指配着坏笑滑到她的嘴角，

小其：那可说不准。

方觉顿时把筷子一扔瞪着他，闵玧其见状立刻改口：

小其：刚刚瞎说的。我的错，我的错。

真是…

她翻个白眼，多出来的一滴泪恰好掉到他食指的骨节上。

闵玧其就着温暖的灯光观察了一会儿那颗停在肤上的水珠，轻轻收手将它摁入自己的额头。

方觉看见他的动作，害怕自己再次泪崩。

小其：话说，你为啥要哭啊？

他发问。

方觉：你真的不知道吗？

聪明如他，怎么可能会猜不出啊。

小其：我知道大概是感动，骄傲，心痛，喜欢…这些东西糅合在一起。但是，这些都是我单方面认为的。想听你说更具体的。

方觉又想揉眼睛了，但她忍住了。

方觉：我想喝酒。

对于她转移话题这一点闵玧其并不惊讶，但他有点担心。

小其：你喝过酒吗？

方觉：没有。今天想喝。

小其：喝醉了怎么办。头会痛的。

方觉：头痛又怎么样，不是有你在嘛。

她喝个两三杯就差不多了。闵玧其把酒瓶子放到方觉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注视她通红的脸和张合的小嘴。

想喝就喝，他不会阻拦她。

因为有他帮她掌握一切。所以她还可以回答问题。

闵玧其抱着她的外套，鞋底下是搁脚的横杠。

他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喜欢她的脸，这样子下去，之后的人生基本就被框嵌在她的骨架里了。他不后悔，就算只剩一副骨架她也是最温暖的。

小其：方觉。

他轻轻叫她。

方觉：...啊？

她软声应他。

小其：刚刚为什么哭？

想听她说。说具体的。

方觉用脑袋蹭着手臂，

方觉：难过。

小其：为什么难过？

方觉：...因为闵玧其是个大蠢蛋。

闵玧其轻笑了声，

小其：他怎么就成蠢蛋了？

方觉：他成天就会骗自己…！说不在意。

方觉玩着面前的小牙签盒，

方觉：其实明明在意的要死啊…

方觉：说什么不想去都是鬼话...

方觉：明明是因为害怕高兴地回头却看不到一个人嘛！

方觉敲着桌子掩盖眼泪掉下来的声音，而他笑意更甚，

小其：还有呢？

方觉：这么多年都没有人陪他…他还有夜盲症，他还睡不着…我之前一直像傻子一样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白痴那么久都没有找到他…

方觉：我真的，呜…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呢…？

方觉：早一年就可以多一年在一起的时间，早一年他就可以少寂寞一年。

方觉的眼泪顺着鼻翼流到嘴里，

方觉：他还记得我日记里的内容，他是那样的人…为我打了人骂了人…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事，但我好喜欢他…

她的肩膀和声线都一抖一抖的。闵玧其看不下去，把外套摊在桌上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小其：然后呢？

他抚着她的头，之后的话也想听。

方觉：他的爸妈也都是蠢蛋…不懂欣赏，没有眼光。

她靠着她的肩，断断续续说下去。

方觉：如果我和他是青梅竹马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就会有个一直欣赏他的人陪着他长大了…

方觉：被抽耳光的时候可以安慰他，深夜的时候可以跟他聊天，可以陪他一起练钢琴，可以告诉他他做的很好…

方觉：从第一次颁奖礼就陪着去，在很小的时候就接第一次吻。

听到这里闵玧其哈哈大笑起来，但笑声掩不住泪，也掩不住泪从她的后背滑过的痕迹。

小其：说不定有你在，他就不会这么成功了。

闵玧其已经想象出她听到这句话之后撅起嘴的样子，拍拍她的脑袋闭上眼。

小其：逗你玩的。如果真的有你在的话，他或许会比现在更成功。

饭饱思淫欲，假设有你在的话也许会只想沉醉温柔乡。可是，如果真的有你在，只会想给你更好的生活吧。

就像现在，想要继续努力工作，只是为了让你可以笑得更放肆而已。

闵玧其和方觉都把对方抱得紧紧的。良久方觉才整理了哭腔，在他耳边留下带着泪水咸味的话语。

方觉：告诉你一个秘密，闵玧其是蠢蛋。

猫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小其：你不怕我告诉他？

方觉：告诉就告诉…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闵玧其挑眉，

小其：你这么自信？

方觉：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其：为什么？说来听听。

方觉：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噢。

小其：嗯。

方觉：他不是之前睡不着嘛...后来不是说跟我一起就能睡着了嘛。

小其：嗯。

方觉：嘿嘿…那天我听见他说梦话了。

心脏跳动的频率没有变快多少，但他知道自己放在她腰间的手握紧了多少。

小其：...他说什么了？

方觉故意停了几秒，然后在他的怀抱里得意地扭腰。

方觉：方觉。

小其：什么？

方觉：方觉方觉方觉方觉方觉方觉方觉方觉…就这么说了一夜。我听了一夜，最后的时候…他才终于说了一点不一样的话。

小其：...他说什么？

闵玧其的泪腺有些害怕了。

而方觉笑了。超级开心。

方觉：只有你。

方觉：全世界我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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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背着方觉出了小吃店，外面正下着微雨。

雨有点凉，他回身问店主有没有外借的雨衣，店主点点头从柜台里摸出一件来。闵玧其将雨衣披在她身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因为背着她，他没有借伞。

反正只要她不淋着就行了。猫子伸舌舔了舔唇上的雨滴，耳边擦过的雨衣质感让他很安心。他稳稳地在回家的路上走着，方觉在他背后，勾着他的脖子半梦半醒。

闵玧其走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于是对着空气说话。

小其：...你睡了吗？

因为是对空气说的，自然没有人回答。

就算没有回答也很开心。闵玧其笑了，他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情究竟为什么这么好。

深夜里的梦话都被听到了，真是丢人丢到了家。可就是因为丢到了家他才不害怕。

那个家里只有她。

现在的好心情也只是因为她倚靠在背上。

想说的话有太多，猫在脑子里筛选了一下，最终选定了一句最适合的。

小其：方觉。

他如是说。

小其：跟我结婚吧。…怎么样？

在他身后趴着的人儿眨了眨眼，跟闵玧其猜的一样，她没有睡着。

这种时候不适合装睡，而且刚刚他叫了她的名字，不是在跟空气讲话。

这种时候…

嗯。

方觉：好。

对于这个问题，她早就有标准答案。

方觉：结婚好。

雨并没有因为她说话而停下，他的脚步也没有。

他为了掩饰住狂放的兴奋而咬唇，勾着她大腿的手又紧了几分。

婚要结，可那毕竟不是今天的事。家要回，不论是不是雨天。

还有，要找个好日子去给她买钻戒。

闵玧其计划着一切，雨听着他的心跳笑他故作深沉。他不喜欢被看作傻子，但这次他选择对从天而降的水滴回以微笑。

有雨，又怎么样？

该走的路还是要走。可是如果是和你一起的话，我就看不见雨了。

我的眼中，只能映出你笑着的模样。

小其：方觉。

他叫她。

方觉：嗯？

他又想要她做什么呢？

闵玧其没有迟疑，把脸为她侧过去。

小其：亲我。

是我三生有幸，而后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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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雨天决行正文完

宋卿：雨天，希望读到这里的你能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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