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黑鹰汇合

正午时分，燕洵率领的队伍终于抵达原先约定会合的地方。那里，先到的黑鹰军正在安营扎寨。

将士：殿下！

孙河、许胥等将领迎了上来，他们脸上犹带风霜，但个个精神奕奕，就差拉人干一架。

燕洵：都到了吗？

将缰绳交给小兵，燕洵等着林袖下马后，才一同向营地走去。

孙河：除了第六队，其他都到了。

孙河中气十足地汇报道，他长得膀大腰圆，憨厚的面庞上容光焕发，浑身笼罩着大仇将报的兴奋与激动。

燕洵：通知各位将领，紧急会议。

燕洵快步走进营帐里，气氛一下子变得庄重严肃起来。

没一会，营帐内就聚集了十来位将领，他们依次坐下，没有一人敢高声喧哗。这些日子燕洵展露的铁血手段和胆识谋略，让他们对燕北的这位新王打从心眼里信服。

燕洵：长安驻军情况如何？

许胥：魏帝调了二十万大军给元齐，剩下十五万禁军。前日贤阳城破的消息传到长安，魏帝又紧急抽调了十万禁军，一路往贤阳急行军，据可靠消息，应该是前去与各大藩王派出的军队汇合。

许胥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

许胥：魏帝多疑，我们派去攻打贤阳的军队又是打着大梁的旗号，他自然得派遣心腹之人前去压阵，防止地方藩王起异心。如今长安城内余下的兵力，算上各门阀养的私军，满打满算也不到十万。

目光从地图上扫过，燕洵并未放松心态，反而更加审慎。

燕洵：长安周围的布防呢？

许胥：跟之前的大致一样，押送粮食的黑鹰军前几日刚刚打探过。不过因为贤阳一事，兵力抽调得很急，布防松散了许多。

燕洵：那就先把外围的暗哨解决了。

狠狠地敲了一下案几，燕洵神情凌冽，话语间尽是密不透风的狠辣。

燕洵：在没有抵达长安城前，不能有一点消息传到魏帝的耳朵里。

否则，一旦魏帝向地方藩王下达了紧急调兵令，他们此次攻打长安便要无功而返！就算各藩王无意援助长安，也难保他们没有谋反之心，若趁此机会带军前来分一杯羹，那事态就更复杂了！

燕洵：遗风，带些人去解决了。

卫遗风是暗卫出身，暗杀这种事他比较在行，自然一口气应了下来。

卫遗风：是，殿下。

燕洵：大家对于攻打长安的战术布置有什么想法？

许胥：长安城墙高约二十尺，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北门安远门、南门永宁门、西门安定门、东门长乐门都有守城士兵。

许胥显然是下了功夫，研究过长安城防御工事。

许胥：虽然我们在兵力上遥遥领先，但我军大半都是骑兵，如果强攻，并不占优势。骑兵机动灵活性较强，擅长散兵作战、迂回包抄，在奇袭方面优势显著，但用来攻打城池未免大材小用，损失也太重了。

林袖：如今，要么引蛇出洞，要么里应外合。

坐在下座的林袖突然开口。

林袖：因为魏军随时都有可能掉头回援，这一战必须速战速决。现下长安城内兵力单薄，他们必定避其风头、龟缩不出，所以我们只剩下一种选择。

燕洵：里应外合。

燕洵知道为今之计只有这么做了，其他办法要么耗时，要么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燕北贫瘠，大魏富饶，他们耗不起。

许胥：但我们布置在长安内的暗桩人数不多，而且功夫一般，让他们偷袭守城士卒很难成功——

燕洵：那就放火烧城。

燕洵打断了许胥，眼底似有刀光血雨弥漫。

燕洵：到时候城内骚乱，魏帝一定会派禁军前去灭火，我们再趁机攻城。

许胥：可是这样的话，就算我们攻下了长安，得到的也只是一座空城。

燕洵：你觉得魏军一旦落败，会给我们留一座完好的城池？

燕洵轻哼了一声，颇有些嗤之以鼻。

燕洵：早晚要毁的东西，何不为我所用？

下方的将领相视了一下，都认同了这一做法。

将士：殿下英明！

燕洵：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具体的战术布防，攻城事项，等第六队到了我们再详细讨论。现在，都各自下去安营扎寨吧！

燕洵一锤定音，挥手示意众将退下。

将士：是，殿下。

林袖也跟着他们一起出去，朔风寒日，她却觉得心头十分痛快。耳边是将士豪爽的吆喝，不远处已经有士兵起火做饭，炊烟袅袅，士气高昂，这一战，是他们盼了三年的一战，也将见证燕北的崛起。

许胥：姑娘。

许胥走到林袖旁边，压低了声音。

许胥：小少主让我给你带话，等他看完了书架上的兵书，你要是再不回去，他就离家出走。

林袖莞尔，问道。

林袖：书架上有几册兵书？

许胥：一册。

果然，这才是骁儿的作风，无赖耍滑头。哪天若是他肯乖乖读书了，反倒有鬼。

林袖：那许将军就当没见过我，也从未跟我说过这番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袖轻车驾熟地卸了燕骁的花招。

林袖：嗯，回去后你就跟骁儿说因为事务繁忙，‘不小心’给忘了，如此就好。

许胥：如此，也可？

许胥没有与林袖接触过，对于她与燕骁的相处之道讶然不已，颇为英俊的脸蛋也隐隐有龟裂的痕迹。

林袖：自然。

笃定地回了一句，她的面色平淡如常，仿佛将身上重任托付给他了。

林袖：那这事就拜托将军了。

说完，也不管许胥作何反应，林袖施施然离开了。

呆了半晌，许胥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在燕洵帐前，他垂下头刻意压低了声音。

姑娘着实，可爱得很……

午后，第六队终于赶到了。

程鸢进来的时候，林袖正在营帐内看医书，她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专心研究起上头记载的药方。

良久，也没见他开口说话，林袖合上竹简，轻声询问道。

林袖：何事？

程鸢：姑娘。

程鸢抽回思绪，有些艰涩地抿了抿唇，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程鸢：你可心悦殿下？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林袖耳边响起，她身躯微震，微翘的眸子不自觉地敛下。

林袖：你为何如此问？

程鸢：因为我希望殿下和姑娘在一起。

程鸢上前一步，言辞恳切。

程鸢：在鸢心里，姑娘才是能与殿下相配的女子！

林袖：燕洵他——

她的声音透出了丝丝苦涩，却被很快地掩盖下去。

林袖：喜欢的是楚乔，而我，只是骁儿的阿姐。除此之外，我们之间没有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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