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是个好人,这是相处久了才品出滋味的,宋亚轩随他们三个跑场子,总能寻到他的地方唱齐豫罗大佑。刘耀文跟在后头跳舞,跳的骨头酸了才下场,色点的妈咪知道他是谁见了就爱的那挂,把他往前头企业家的座位上领,硬是被刘耀文撞了出去,刘耀文撞出了香水味的空气,胸脯的丛林,撞进宋亚轩的橄榄树里头,台上人的歌声洗的他人干净,不用花上半盒浴盐洗搓十根指头,一抬头他的齐豫他的三毛就在吉他声中流浪,橄榄树天生生在撒哈拉。
这回在他第一次遇见宋亚轩的场子跳舞,丁程鑫又穿红衣服领舞。那个妈咪贪财点,削了工钱,话讲的很圆滑,说冬天都到了,歌舞厅赚不了钱,两百块一件的好衣服都买不起。宋亚轩好讲话,唔唔两声被妈咪搪塞过去了。妈咪说,“今晚还唱橄榄树,给我唱舒坦了。”
宋亚轩排的早,刘耀文跳开场舞,跳的是新潮的迈克尔杰克逊,头发上打了蜡,灯光打的很跳脱,宋亚轩坐在候场处盯着刘耀文的眉毛发笑,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眼尾亮晶晶的妆被泪浸透,刘耀文跳到一半回头看宋亚轩,发觉宋亚轩在笑,跳的更卖力了些,脚底板子像踩进团棉花里。
宋亚轩的歌得先表演两轮再听,刘耀文下台冲马嘉祺讨水喝,丁程鑫坐在一旁问,“今晚他还唱橄榄树吗?”
刘耀文说,老板娘点的。
丁程鑫扒着自个衣服上的红带子,他怎么都听不腻宋亚轩唱歌,马嘉祺的甜蜜蜜都得靠后。刘耀文被这身花哨衣服憋出一身汗,说,我去外面走走。
场子才不会开在繁华大道,喜欢开在大道后的巷子里头,跟旁边洗头店的霓虹灯一起,晾出洗发水味的气氛,刘耀文蹲在霓虹灯下,扒开一包烟抽,打火机勾着烟头烧,烧的灯光都被雾给划的稀巴烂。
刘耀文抽了两口,抬起头,男高中生站在巷口看他。
刘耀文拍腿上的灰,喊,“志鑫。”
朱志鑫向前走了两步,校服大了两码,穿在身上垮的厉害,他说,“耀文哥。”
刘耀文嗯了声,“夜自修下课了?”
刘耀文又说,“你来这里干嘛,回去写作业吧,小心你那个废物妈。”
朱志鑫的手背在后面,霓虹灯里的光,污的朱志鑫的五官都糊在了一块,刘耀文看不清他的表情,仍然大声说,“你回去吧。”
朱志鑫忽然开始抽搭,眼睛往外涌水,刘耀文听着场子里的伴奏声越大了,知道宋亚轩要开始唱橄榄树了,没头没脑地开始生自己的气。
宋亚轩在里头唱道,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刘耀文说,“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烟烧到尽头,刘耀文咬的不那么紧,半坠不坠地掉烟灰。
朱志鑫说没有。
刘耀文想快快回去,里头的橄榄树唱到尾声那个音一直吊着,像朱志鑫的一颗心也吊着,他向来不敢同刘耀文讲些没辈分的话,这时候只知道哭,白净的脸上挂泪珠,怎么都可怜。
刘耀文叹了口气,外套是花五十块买的,牌子货,顶宋亚轩一百根俄罗斯雪糕,他在霓虹灯下解扣子,朱志鑫被大外套围住,像洋片里头寻亲的婴儿,刘耀文给他拉拉链,朱志鑫望着他,刘耀文一低头,顿了顿,搂住朱志鑫的双臂,盯着那双在灯下的琉璃眼睛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志鑫。”
刘耀文遇见朱志鑫的时候,朱志鑫还叫朱芝心,倒也不是他妈成心要取这个名字,而是给改的艺名。朱志鑫他妈是老场子的妈咪,底下拉皮条,后来闹出两件吸大麻的事破败了,妈咪自己也吸,拿不出钱拿儿子去卖,改了个女气的艺名,叫宝贝芝心。
刘耀文听完后没说话,他想马嘉祺拎他去卖给老女人,或是给肥男人干,嘘了一声怎么也不敢想下去了。
他遇着朱志鑫时,他恰好被他叔叔救下来,顶着个写的跟狗爬似的芝心牌子,套着白丝袜,在呜呜的警声中被塞进警车里,那么小一只,对折扔了进去,刘耀文站在场子外头的风里凑热闹,看朱志鑫的脸映在车玻璃上,没有表情,只有光一下一下泼到他眼睛上,从眼珠漫到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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