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是河南人,河南省会郑州人,他讲他家里,讲的比丁程鑫的舞还要体面,马家开小厂,马嘉祺有颗音乐赤子心,被爸妈打碎了,心碎了不打紧,马嘉祺喜欢男的,骨头也被爸妈碾碎了,碎的他都忘记同性恋这三个字该怎么写。刘耀文问他,他为什么跑出来。马嘉祺说,他们要把他弄到乡下去关起来,棒子和狼狗,要让他活的像个牲口,儿子像牲口总比像个变态好。他还比划似的在空气里临摹了那狼狗的牙,让刘耀文低低地尖叫了一声。
马嘉祺先遇上丁程鑫,丁程鑫是重庆本地人,他娘在重庆好有名气,年轻时是歌舞厅的交际花,丁程鑫刚和刘耀文宿到一处的时候,刘耀文偶然翻到过他娘的照片,丁程鑫得了那模样八分,也漂亮到出格,他娘怀他时才十八,生下来扔去给歌舞厅的妈咪养,后来娘嫁给了当地的地头龙给当后母,把丁程鑫拎回去养,养到十三岁出了问题。刘耀文追问马嘉祺,什么问题什么问题?马嘉祺沉默了,回厨房烧晚饭。刘耀文看看正在专注看那港剧的丁程鑫,侧脸好漂亮,却又觉得悲哀,丁程鑫的精神世界也许难堪又脆弱。
刘耀文觉得这两人各有各的活法,丁程鑫被妈咪锻造,一身软骨,舞跳的热烈又坚韧,马嘉祺带着吉他孤身来到重庆,唱的民谣邓丽君,人却做不到甜蜜蜜,凑到一起相亲相爱,漏下一个没什么故事的他,也算理所当然。
场子歇下已经是凌晨,他们得坐公交回那破烂出租屋,刘耀文帮衬着宋亚轩提行李,丁程鑫快睡着了,上下眼皮儿打到一处,马嘉祺坐到后排哄他,刘耀文一抹脸上油画似的妆,带着宋亚轩坐到前头。
重庆晚上风大,刘耀文将窗子开出条缝隙,热浪吹了进来,吹开宋亚轩的刘海,宋亚轩很少见晚上的重庆,97年的重庆燥热又浮脏气,灰蒙蒙的连公交车都养蜘蛛,他将眼睛贴到玻璃边去看晚上的重庆,刘耀文看初来乍到的香港仔,香港仔额头饱满的像港剧里的玻璃牛奶。
刘耀文和宋亚轩没什么话好讲,他只瞧宋亚轩好看,和丁程鑫不同的好看,丁程鑫骨相就是软的,宋亚轩却漂亮的像港里捞出来的鲜鱼,不刺不软。
他想那港还是维多利亚港,一个多情美丽的香港仔在内陆流浪,多让人唏嘘啊。
刘耀文叫他名字,“宋亚轩。”
宋亚轩把眼睛从玻璃上挪开。
刘耀文说,“你最近有听什么歌吗?”
宋亚轩想了想说,“梦伴。”
“谁唱的。”
“梅艳芳。”
刘耀文说,“你听不听光辉岁月。”
宋亚轩摇头,“我喜欢张国荣。”
他和宋亚轩处不到一处去,刘耀文想,他怎么连光辉岁月都不听,尽和丁程鑫齐豫去了。刘耀文后又这么安慰自己,他才17,听不得伤怀的东西,是正确的。
出租屋在一楼,楼上是棋牌室,半夜三更摸麻将的声音大,刘耀文说川渝人就爱打麻将。宋亚轩抱着他的吉他接了句,香港人也爱赌。他们彼此在出租屋门口的黑灯瞎火中看着对方,宋亚轩茫然地看着刘耀文亮亮的眼睛,想,也许新生活不错。
丁程鑫身体不大好,晚上经不起折腾,马嘉祺带他去睡觉,叮嘱刘耀文有了新室友也不可以晚上闹大动静。出租屋很小,边界模糊地划分出两个卧室同厨房客厅厕所,宋亚轩站在饭桌边,听厕所里那滴滴答答的水声,一切陈旧发霉的像重庆的小雨,刘耀文洗掉脸上压人年纪的妆容,出来喊人,“宋亚轩,去洗吧。”
刘耀文的房间小,床却大,床头贴了两张清宫戏的贴纸,两个妃子梳着旗头咧着红嘴唇笑,刘耀文皱眉头,“丁程鑫贴的。”宋亚轩笑盈盈,“好看的。”
刘耀文又说,“马嘉祺净由着他。”
宋亚轩爬上床,刘耀文把被子分了大半给他,半天才憋出一句,“宋亚轩。”
“嗯。”
“不要去招惹丁程鑫,”刘耀文的手指在太阳穴打了个圈,轻飘飘落在发梢,“他十三岁的时候,出了事,什么事马哥也不愿意告诉我,之后他人就经不起刺激了。”
宋亚轩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很漂亮。”
“马哥希望他红颜厚命,一点苦都舍不得让他吃,”刘耀文点了点墙上那旗头女主角,“你新来的,也多让让他。”
宋亚轩把脸埋进被子里,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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