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走在春末的季节里,只需舒眉一瞻,便有柔柔的明媚妖娆了眉眼。
天蓝云洁,碧波清浪,绿柳吐烟、陌上花艳。
成王府后的马场上,正是芳草鲜美的时节。
陈嬷嬷着着一袭蓝黑相间的小衫,端庄优雅地坐在场边的凉亭中,一把小扇子摇的呼呼作响,看着太阳底下与侍卫们切磋拳脚的柴北恒,不停地哀声叹气。
“哎!你说这整整一个月了,每天就这样不停地练,打打杀杀的也不觉得累啊?”
“嬷嬷,您都叹了一百零八次气了!”
晓月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大大的杏眼满是倦意,“这话您可别在殿下面前说,咱们几次三番地着了别人的道,殿下已经够难受的了!”
“哎!停了!”
陈嬷嬷兴奋地大叫一声,扔了手中扇子,拿着帕子提着水壶呼呲呼呲地跑了过去。
“嬷嬷,您不是说身为女子要端庄优雅的吗!”
“你个死丫头!”
陈嬷嬷唾了晓月一口,转身对着柴北恒笑的十分温柔,“来殿下擦擦汗,喝口水。”
“奶娘!其实您没必要,整天都跟着我跑来跑去的!”
柴北恒接过水一饮而尽,“您老就应该在府中好好休息,这样多辛苦啊!”
“不辛苦不辛苦 !”
陈嬷嬷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地问,“今儿怎么未到巳时就停了,往日可没这么早的!不过这样也好,大病初愈是该好好休息休息!”
“今儿有事要进宫一趟!”
柴北恒抬头望了望还未到日中的太阳,“五日后,就是到成洲行猎的日子了。我该进宫一趟,让他们知道,成王回来了。”
“啊?”
陈嬷嬷的脸一瞬间又垮了下去,“那不是你又要走了。”
“别生气啊您老!”柴北恒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左右商铺和军中也没什么大事,我这一次把陈默哥哥带去,您该放心了吧!”
“哎!好吧!”陈嬷嬷叹了口气,“我去给你打点行礼。”
柴北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坐在石凳上,拿着手中的剑轻轻摩挲,眼中满是寒意。据户部的探子来报,户部的一个守库便正是瘸腿,可是在去年九月,因醉酒误事,被贬到了成洲云户郡的一个穷乡僻壤里作县丞。此番去成洲,她一定要将他抓到。
天燿殿中,商量了行猎事仪便散了早朝。三三两两的官员从殿中走出,涌往重华门。
嗒嗒的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的打破了甬道中的寂静。正准备蹬车的一众官员,看着马上一身墨黑孔雀绿劲装、头戴银色蟠龙冠的人,俱是一惊,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成王还是公主。
“各位大人何故这样看着本王!”声音略清淡淡沙哑。柴北恒翻身下马,走到端王面前拱了拱手,关怀道,“不知王伯近来可还?”
“本王……”
“哦!”还没等端王回答,柴北恒立即道,“养不教父之过,虽然王伯为国家日理万机,无法抽出时间管教自己的子女也是情有可原。但任谁生了个心肠歹毒的女儿,想必心里也不是很好受吧!”
“本王……”
“哎!王伯不说小侄也知道!”柴北恒十分贴心地拍了拍端王的肩膀,一脸认真,“小侄知道,像王伯如此心怀天下、仁义道德的王爷,定是日日夜夜纠结愧疚不得安眠,小侄懂得懂得。”
“本王……”
“哎!王伯何须自责,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北恒至今昏迷不醒,要是有个好歹,便处死南悠堂妹便是。黄泉路上,姐妹俩还有个伴不是!”语毕,不待他有所反应,柴北恒便大摇大摆朝天燿殿走去。
“竖子无礼!”端王气的直喘气,众人连忙跑上去给他拂胸口顺气。
“少爷,您没事吧?”叶驷守在殿外,看见叶麟阁出来,立即给他披上披风。
“咳!”叶麟阁握拳咳了一声,俊美的脸上浮现细细冷汗,边走边道,“我无事的。”
“这可怎生是好?”叶驷满脸愁云惨雾,“您的身体虚弱至此,还要领旨为行猎仪仗开道,两日后便要走了,这不是要了您的命吗?”
“叶驷!”叶麟阁低喝一声,正欲再说,却看见御阶下行来的身影,蓦地失了言语。
柴北恒也没有想到会看见叶麟阁,可是已经说过不见,便没有什么叙旧的理由。只是心里,到底是难受。
“眼睛好了吗?”
擦身而过的瞬间,柴北恒听见这低沉的嗓音,身形一顿,心中一痛,低垂着眉眼道,“多谢关心。”
“殿下……”叶麟阁轻轻抬手,柴北恒身形一动避开,头也不回地朝天燿殿走去。
叶麟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满眼苦涩,心中血气翻涌,有丝丝血迹,顺着指尖滴落。
“少爷!”叶驷惊呼一声,“我们还是去找太医看看吧!”
“无妨。”叶麟阁摆了摆手,转身朝着重华门而去,身体尚有药可医,心呢?。
看着他落寞孤寂的背影,叶驷紧了紧拳头。
跟预期的一样,柴北恒又被景帝骂了个披头盖脸,说她又以身作饵,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可这一次当真不是啊!她也不相信柴南悠那个草包会给自己下毒,可是人证都死了,物证也没有,不管她如何解释,景帝也不听,又把她撵到天燿殿外去跪着了。
等到下午出宫的时候,柴北恒已经眼冒金星、两股战战。
“殿下!”柴一跑过来将柴北恒扶住,“殿下没事儿吧!”
“柴一!”柴北恒高兴地拍了拍他的头,“还是你贴心,知道来接我。”
“这个,”柴一非常腼腆的笑了笑,“也不是想来接您啦,只是季公子传信到府中想要见您一面。”
“不说实话你会死吗?”柴北恒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在哪里?”
“啊!”柴一抱着脚痛呼, “在在在玉衡楼。”
湖水何所似?石黛碧玉相因依。当过了瞎子便知道,眼前这光明是何等的珍贵,更觉一草一木皆是诗,一山一水皆是画。
“季兄,”柴北恒推开雅间的门,看向桌边的季岳然,“许久未见了,看你这样子,倒过的挺不错。”
“殿下!”季岳然起身向柴北恒行了一礼,清秀的脸庞满是笑意,“这一切多亏了殿下相助。”
“自谦了!”柴北恒坐在他对面,提起酒壶,倒了杯酒,边饮边道,“那个季平华如何了?”
当初叫柴一给季岳然的药,可是牵机卫暗牢中,专门惩罚某些方面需求很高的犯人的,其药力霸道,轻易疏解不得,只等精尽人亡,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失效了没有。
“嗯……”谈及这个,季岳然面色有些不自然。
“啧啧啧!”柴北恒看着他红了的耳朵,笑了起来,“都是男人,有啥不能说的?”
季岳然看着柴北恒那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心如擂鼓,稳了稳心神道,“就是怕污了殿下耳朵。”
“你快说!我不怕污耳朵!”柴北恒摆了摆手,一脸的认真。
“季夫人给季平华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小妾。”
季岳然端起桌上茶水饮了一口,努力掩盖自己的羞涩,“他院中夜夜笙歌,季老夫人很是不满,连带季震也对他愈发失望。”
“季平华身体,外观看起来并无异样吧?”
“并无,”季岳然摇了摇头,“起先季夫人也找大夫给他看过,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说……大概是年少慕艾,可以娶妻了。”
“噗!”
柴北恒喷出了口中的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年少慕艾呢?她儿子都不知道逛了多少次青楼了!”
缓了口气又道,“不过,想来他内里已经空了,坚持不了多久就该死了。此番成洲行猎,我已经奏请陛下,让国子监学子随行,而季平华现在的状态肯定是不可能去了,此番出京,便正好可以洗脱嫌疑。”
“多谢殿下为岳然谋划。”季岳然起身,跪在地上,对柴北恒磕头。
“你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柴北恒将他扶起来,“往后的路还长,很多事情要靠你自己。不说了,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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