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不知天在水（2）

华贵妃忍不住“咯咯”的娇笑出声，道：“太子妃说话真有意思，都说太子妃是个贤惠人儿，本宫也是这样想的，前前后后给太子殿下张罗那么多妾室呢。”

宋稷宁只是一笑置之，太子妃见他不帮着自己，皇后从来都是不谙世事的样子，只能道：“东宫姐妹多，也好绵延子嗣，热闹的很。”

宋睦宁领着她进来时，坐在暖阁里的四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抬眼去看她，皇后也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萨娅站在碧纱橱前，双眼如寒星，冰冷濯然，如寒光四射。她双唇紧抿，笑意清冷疏落，眉宇间皆是淡淡的失意与桀骜。乍一看，似是莹白雪地里赫然而出的一枝亮烈红梅，宛若惊鸿一瞥。

宋睦宁作一礼，道：“给母后请安，太子妃安，贵妃娘娘安。”

皇后轻声道：“月部真是个出美人的地方，颖妃和你比起来，竟也是逊色。”

太子妃近乎是咬着唇，勉强坐稳，道：“人未近，本宫方才便闻见一股花香，鲜花配美人，也只配这样的美人了。”

皇后尽可能地敛容端坐，却听见坐在离她最近的太子妃近乎哀鸣般的悲绝：“皇后娘娘，这种妖孽，绝不可入东宫。”

宋睦宁得意洋洋，以眼神示意她站到人跟前去。萨娅越过碧纱橱，按着从前学来的规矩跪下行礼，珠珞垂在鬓边，声如黄鹂：“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微微颔首，数着手中拇指大的十八子粉翠碧玺念珠，那念珠上垂落的赤金小佛牌不安地晃动着：“赐座吧。”

华贵妃见太子妃神情不大对，娇俏一笑，将萨娅扶起坐在自己身畔。宋睦宁再次作一礼：“暗城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皇后娘娘说话了，先告退。”

皇后对他一贯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便目送人出去了，宋稷宁也跟着离开。四个女人坐在一边，很快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尴尬，萨娅拨了拨腕上的链子，却在思量着今晚的夜宴。

华贵妃的目光极淡泊，是波澜不兴的古井，平静地映出萨娅的绝世姿容。

她轻挥着手中一柄象牙镂花苏绣扇，牵动杏色流苏徐徐摇曳，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她湖水色刻丝梨花双蝶的袖口：“太子妃跟婉嫔也算是一对丽姝，比得眼前人，却也是足下沉泥。”

太子妃微有妒色，自惭形秽：“也不知道这样的美人，陛下会把她赐婚给谁呢？”

萨娅微抬下颚，道：“无论赐婚予谁，萨娅必会拜服于皇后娘娘。”

皇后微一愣神，似回到初见颖妃的那一天。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个女人，没准是下一个颖妃。

慕容家出了几位皇后，慕容玉燕纵然不是什么绝顶的聪明美貌，但也是自己拼了命提拔上来的。

不能留下这么大一个障碍。

只听得皇后道：“你该去和颖妃多亲近一下，她思乡心切呢。”说完，淡淡扫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太子妃，暗骂一句蠢货，“陛下很久没添新的美人了。”

华贵妃本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扇子，扇柄却忽然被她捏的嘎吱响，惊诧道：“陛下都是快不惑的人了，萨娅也才破瓜年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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