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水色衣衫的少女吊儿郎当躺在树梢,嘴上痞痞的叼着野花,余光瞥见下头走近的人影,弯起突然有了主意,嗖地倒挂下来打招呼,大声吓唬道:“墨渊团子”
“是墨渊,不是团子”墨渊远远就已瞧见了阿乐,于是并未吓到,故作老成地正色并重申
司乐俯视着小小只的墨渊,瞅着他四头身的小身板,比着胸前噗呲笑道:“你还未有我这般高,脸圆身圆,整个人白嫩嫩的,像极了团子,叫团子才可爱,倘若不让我叫你团子,且等你长大了再说”
“明明我与你一般年岁,你不过得了便宜化身成了少女罢了”,墨渊无奈瞧着上方调皮没个正形的少女,复又叹气道,“你倘若再不下来,父君见你这模样,估摸着又得罚你抄典籍”
“父神来了?”司乐闻言火烧屁股,立马想弯起身下树,谁知太急脚没夹住树,只能抱头闭上眼企求自个儿不会摔得太疼
墨渊见状赶紧伸出手做了肉垫,两人顿时滚做一团,司乐呲牙咧嘴地起身,赶紧将墨渊扶起来,紧张地检查道:“父神让我照看你,受伤了可怎么好,我皮糙肉厚摔也就摔吧,而且我与你非亲非故,何必在意我,你跑过来做什么,想英雄救美也不掂量自个儿的小身板”
“父君没来,是我找你”,墨渊皱着眉忍疼,拍了拍身上的泥,估摸着自个儿成人还有多久,甚是认真道,“你既看了你的身子,坏了你的名节,我定会娶你,你将来会是我妻子,怎会非亲非故”
“不过在你眼前化形被你看了全身,小孩子能懂什么,哪来那么多古板教条”,司乐想到墨渊以后另有姻缘,不禁捧腹大笑,并未将这童言稚语放在心上,“我有时在想父神让我照看你,实则是让你反过来看着我吧”
“我会娶你”,墨渊再次重申,见阿乐不将他的话当回事,此时墨渊年岁小并不明白这种莫名的坚持,只觉得委实气闷,“父君让你照看我,自个儿却跑得没影,你平日里没正形时常被父君抓个正着,我自然得看着你免得又被罚”
“好好,我等你成人娶我”,司乐随意敷衍,接着开心地捧着他的脸颊亲上一口道,“墨渊团子,你仗义又贴心,我感动地快哭了”
“是墨渊”墨渊再次纠正,脸上泛红不禁有些欣喜,心想这四海八荒哪有女仙像她这般孟浪,好在他会娶她
“对了,你找我何事?”司乐蹲在地上托腮问道
墨渊想起正事,从怀中掏出用方帕包住的糕点,却发觉糕点经过刚才那么一遭,已然不成型,皱着眉头道:“都碎了,我还是回去再做一份吧”
司乐扯住转身的墨渊道:“你往何处去?要做什么?”
“你前两日念叨想吃藕粉桂花糕,我便问了你做法,琢磨了两日才有今日的成品,不过碎了,真真可惜了”墨渊捧着糕点递与阿乐,心底却是奇怪阿乐厨艺好生了得,为何在糕点一途上天分全无
司乐闻言接过糕点,想到墨渊小小地身子做这个委实不容易,平静的心底泛起层层涟漪,心酸而又感动,那日她不过是随意一说,竟有人将它放在了心上,第一次有人这般在乎自己
打开方帕,只见糕点已碎成了沫状,司乐不嫌弃地抓起糕点往嘴里塞,糕点并未多美味,但司乐的心窝却是暖的,顿时鼻头一酸,红着眼眶道:“不必去了,有这个就好,很好吃”
突然画面定格,所有场景如雾般消散,下一秒又凝结成另一段景象
司乐坐在树梢,百无聊赖地揪着梨花枝,终日困在这昆仑墟活的越长越发腻歪,不由歆羡地眺望着山下的光景,偌大的昆仑墟只剩她一个孤家寡人,父君外出与大能们论道去了,折颜自从搬离了昆仑墟待在十里桃林甚少回来,而墨渊年少游历还有几日才能回来一趟,墨渊不在少绾自然也不会找上门,没了少绾自然也少了皆寻这尾随户
“阿乐”墨渊望着阿乐,眼光透着温柔与想念
司乐瞧着墨渊一愣,接着难掩欣喜,用手一撑直直往树下跳
墨渊见状,弯起嘴角,自然地将她接了满怀
司乐抱住墨渊的颈项,呼吸他的气息,空落的心顿时有了着落:“你怎知我在这处?不是还有两日,怎么今日就回来了”
“你向来只爱在山顶或者梨园待着,我自然知晓来哪处找你”,墨渊不禁收紧抱住阿乐的手,游历时阿乐不在身侧委实不习惯,想着阿乐便这么回来了,直到抱住阿乐的那一刻才觉得安稳,“怕你一人在昆仑墟寂寞,想着也不差这几日便回来了”
司乐突然想起一事,从墨渊怀中跳下身来,性急地拉着他就走,边走边叨叨道:“你回来的正好,前阵子我新酿了些梨花白,快些给我品品,再不将这酒酿出来,那家禽的尾巴岂不是要上天,我还真不信酿不出比桃花醉更好的酒”
墨渊顿时有种想扶额的冲动,阿乐的酒滋味难以形容,有时竟堪比穿肠□□,不过也不知为何他总是拒绝不了她,心甘情愿的为她试酒
司乐兴奋地将墨渊按在石凳,将最近捣腾的酒尽数招来,整齐地一一排列在石桌上,坐在墨渊身侧对他笑道:“我仔细研究了酿造的时辰与方法,这些便是我的成果”
阿乐晶亮的眼睛期盼地望着墨渊,墨渊委实无法拒绝,低头瞧着这些酒瓶,好说也有数十种,无奈取过酒瓶一一品鉴,有的确实难以入口,有的倒是入口平常,却不乏几种不错的,总得来说这次阿乐有所进步
“进步神速,这些酒倒是不错”墨渊将口感相对较好的酒挑出,置于阿乐面前,此番酒喝了种类多了些,不禁有些晕眩
“当真?”司乐喜滋滋地将这些酒一一记下,接着收进须弥之中
“比真金还真”墨渊笑道
上一秒笑容满面,下一秒立马又垮下了脸,司乐支着脸思及最近些破事,当即唉声叹气道:“墨渊,最近我好生烦恼”
“出了何事?”墨渊神智渐渐有些迷糊,揉了揉额间试图让自个儿清醒些
司乐变出一摞拜贴,努了努嘴示意他瞧:“父君这几日不在昆仑墟,道童便将这些送到我这处来了,我无事翻了翻,不禁感叹本上神年华正好,这不引得众人纷纷上门提亲”
这些酒后劲委实大,墨渊强撑着意识,取过几本拜贴查看了内容,蹙眉同时隐隐泛着不爽:“那你如何做想?”
“你知我出不去这,且先看看,倘若觉着不错招来昆仑墟做个上门女婿也是可以”,司乐捧着脸想入非非,不由开始思考她需要怎样的男子,随即墨渊的脸出现在脑海中,心头一跳赶紧把这画面甩出脑外,随后询问了墨渊的意见,“你觉得皆寻如何?”
“皆寻?”,墨渊眉头紧蹙,握着酒瓶的指尖泛白,苦涩地想到阿乐从未正视过他,想问为何不选他,或许终究明白得太晚了,便接着认真地问道,“你当真想嫁人?”
“对,皆寻”司乐点头,刻意回避了嫁人这问题,她虽曾幻想过未来夫婿,但不知为何她内心并不想嫁人,按照眼下的情形,思及她不能与外人道的秘密,急需一个挂名未婚夫,或许真能与皆寻达成协议
墨渊误认那点头是应了嫁人这句,理智线赫然崩断,仅剩的意识荡然无存,致使他骤然上前。司乐眼见骤然靠近的脸,吓了一大跳直直往后倒。墨渊下意识地护住她的头滚落在一地梨花瓣中,俯瞰着阿乐清丽的容颜,青丝散落在梨花中渲染了魅惑,仿佛被蛊惑致使他低头猛地吻上她的唇
司乐的眼瞳蓦然睁大,唇齿微张错愕不止,无措之下不知如何去应对。墨渊趁此机会骤然探入她口中,霸道地与她唇齿交缠。司乐此时才反应过来,试图挣扎推拒他的胸膛逃避他的吻,最终在他的强硬之下渐渐迷失了自己,唇齿间她仿佛尝到梨花白的味道,清冽带着微醺,仿佛自个儿也沾染了醉意
下一秒吻却停了,司乐立马清醒过来,任谁被自小看大的人吻了还能维持住几分淡定?
司乐几乎尖叫着将墨渊推开身,尖叫过后方才镇定下来,瞅着墨渊已然不省人事的脸道:“早知你有醉酒吻人的毛病,便不让你试那么多酒了,我自作孽不可活,被你占了便宜也是活该,好在少绾没瞧见,不然我当真无颜见你们俩了”
“果然美色当前酒色误人”,思及方才那段意乱情迷,司乐摸着怦怦直跳地胸口,戳着墨渊的醉颜,脸颊不禁发烫,边点头边自我安慰,煞有其事道,“一不小心被酒气熏醉了才会如此,对,就是这样”
下一秒景象再次消失,切换到另一段场景,稚龄时的无忧无虑,年少时的青葱岁月,成人后的相濡以沫,数十万年的陪伴中有着令人缅怀的年华,两小无猜的情窦,酸涩异常的暗暗苦恋,更有那短暂美好的彼此相悦,一幕一幕地在眼前上演
墨渊痴迷地望着阿乐,伸出手不禁去碰触那张明媚的脸庞,带着无限的眷恋与思念,最终手在幻像中贯穿而过,仿佛昨日重现,好似那一日的无能为力,无法碰触挽救的绝望顿时袭上心头,更有那悔恨
折颜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幅场景,不由摇头,那日眼见阿乐逝去,墨渊失去心头所爱便入了魔,将那怂恿他人让阿乐以身合道的仙娥活生生地撕裂成数块,虽说那辛奴罪有应得,但如此残忍血腥的场景也将那些仙人吓得够呛纷纷跪在地上求饶,眼见墨渊又要对其他人下手,折颜虽然也因阿乐之事对这些贪生怕死之辈不喜,但还是不能坐视墨渊造下杀孽,于是出了手与赶来的东华勉强将墨渊制住,将方才入魔的墨渊拉了回来
此后的两万年间,墨渊如疯魔般地寻遍了四海八荒与十亿凡世,势要将阿乐的元神碎片找回,却发现一切皆是徒劳,这天上地下无一处有阿乐的气息,没有那便是真正陨灭,最后的希望破灭,墨渊心如死灰便要执剑自刎,亏得小五来得及时将他拌住,苦求之下他才断了死志,不过便这么颓废消沉了下来,终日沉溺于阿乐留下的云梦幻境中
折颜伸手将云梦幻境召回,周遭的幻象瞬间褪去,人影场景消失,哪还有满树的梨花,只有空落惨淡的枝丫,折颜不禁叹气道:“此片梨树皆是由阿乐的仙力所养护,阿乐逝去便这么败去了”
“纵使败了这里还有太多回忆,每每走到这处我仿佛又能看到阿乐”墨渊知晓其话中之意,梨树败去预示着阿乐没有复生的可能,他都懂
“三万年了,你该放下了”墨渊的痴情折颜也是知晓,但他还是忍不住劝慰一番
“倘若换做白真,试问你能忘却?”墨渊看着满目萧条,心中一片寂寥与伤感
换位思考,倘若换做是真真,他当真无法去想象,折颜顿时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去接,随后想着如何让墨渊恢复些生气,于是叹了叹气道:“你还有等等要照料,这孩子委实可怜”
“我知道,阿乐生前最是放心不下等等”阿乐,你从来最是怕寂寞,如今独自一人是否太孤寂,快了,还有两万年等等便成人了,我便可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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