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宫内。
润玉一袭天界的缌麻丧服,跪在簌离的画像前为其守孝。
经过这几天的沉淀,他镇定了先前悲痛无力的情绪,但心底的沉痛和怨恨却迟迟不肯散去。
天帝对娘亲的存在视若蜉蝣草芥,天后对他依旧咄咄逼人,现如今,他身为娘亲的儿子,却只能遵守天界的规矩为娘亲守孝三个月。
甚至于他的出生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而这一切都罪魁祸首,却端了惺惺作态的假象高高在上。
他对此无能为力,真是枉为人子。
虽然前几日和鼠仙的密谈让他知晓了娘亲心里的苦,娘亲一生的筹谋都是为了他这个血浓于水的儿子,那份隐忍压抑的母爱多多少少给了他一些豁然开朗的感觉,但身处此刻的璇玑宫,整个人被笼罩在冰冷的黑暗之中,他才感受到自己的寒冷和孤独。
润玉对着簌离的牌位行下一虔诚的叩拜之礼,随后站起身来打算收拾一下桌台,却突然停住动作,大脑一阵放空。
他看见门外透出微弱的光线,映衬出一个模糊清丽的身影。
她的面容在光影中一闪而过时,他感觉自己冰冷的心慢慢火热起来。
是她感受到了他的孤独?还是自己思念过深产生了幻象?
门外的女子跨进殿门,猛然冲进了他的怀中……
如果这是幻象,那这种触感也太真实了。
润玉紧紧地抱住她,就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
“渺渺,是你吗?”他沙哑着激动的声音,小心地问。
怀中的人身形微颤,她从不知润玉的怀抱可以这么炙热有力。
原来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竟可以如此温暖幸福。
‘云渺’一颔首,微微扬起头,淡淡的酒香飘散开来。
哪个男人能拒绝自己心爱的女子,向他呈现出这样一个充满期待的,诱惑人的角度?
润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去。
肌肤相亲前的一瞬间,润玉却在电光火石之间,猛然推开了对方。
不是她!
不是他记忆中的缥缈馨香。
夜明珠明净的灯光照亮大殿,驱除了一切都黑暗和假象。
“锦觅?你……”
润玉错愕的目光落在跌倒在地面已经开始在抽泣的女子。
“为什么?!为什么?!”
天知道她变幻成那个女人的模样来亲近他,需要付出多大的羞耻和决心,她为此抛弃了所有的自尊、矜持和骄傲,甘愿沦为她人的替身,她以为他看见云渺的脸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可是就是这样还是被轻而易举的识破。
润玉恼怒诧异之余,语气不免有些生硬:“锦觅,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们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我想亲近你有错吗?”
锦觅红着双眼,索性招认。
“你怎么变成渺渺的样子?”
“不这样你如何能多看我一眼?我喜欢你啊,小鱼仙倌,我不想失去你!”
锦觅已经几近歇斯底里地吼叫。
“锦觅……”没有想到记忆中那个开朗单纯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润玉平息了一下恼怒的心情,才忍住了心中那片净土被玷污的罪恶感,“你喝醉了,水神仙上会担心的,别再犯糊涂了,早些回去吧。”
“我没醉!糊涂的是你!你为什么要拒绝?你不就是迷恋她那张脸吗?她根本就不爱你,自从你们的事被我拆穿以后,她有再来看过你吗?”
“不是的!”激动地反驳,润玉的表情似凝了一层冰,“我和她之间不是你认为的那样,并且……”略微停顿了一下,润玉有些悲切地开口,“除了渺渺,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没有人能替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
锦觅一怔,紧咬住嘴唇,再也忍受不住滔天的悲愤和耻辱感,眼泪夺眶而出跑出璇玑宫,一路狂奔之时,她只看到自己激动难平的呼吸在干涩的空气里,刻画出紊乱的白气……
——没有人能替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
原来,她就连想做替身,都是自取其辱。
锦觅走了之后,润玉久久矗立在璇玑宫,清冷的夜风吹起他雪白的长袍,冷却了原本就是虚假的激情。
忽而润玉走进橱窗,取下今日云渺派遣心腹送来的一方食盒,润玉揭开盒盖一看,里面几块精致的糕点,模样竟是遥远的熟悉。
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默品其滋味,相思泪沾巾。
她确实不敢再来见他,却是不想在这样的风口浪尖连累他,却悄悄送来了娘亲儿时给他做过的糕点,默默的鼓励和安慰着如今孤身一人的他。
润玉咽下一口精致的同心饼,眼含一层悲恸的薄泪,忽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转身狼狈的冲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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