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宅,人头攒动,热闹似锦,一桌桌高档宴席把整个大院子铺得满满的。宴席的主角是三个人,王天水的大哥、王天水以及他的三弟,在三人身边,所有亲戚都相互上前庆祝,他们眼中都是羡慕,口中更是阿谀奉承,尤其是对王林的父亲,更是磋叹不已,唏嘘往事。
忽然,一道长虹从天际划落在大院中,露出四道人影,正是前来护送完成入门测试的少年回家的恒岳弟子,身后是王卓、王浩和王林。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王氏族人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御空而行的青年摇了摇头,身体一动,架起剑光离开此地,远远传来他的声音:“修道者不能有俗世牵挂,你们各自处理好,三天后,我再来接你们。”
青年离去后,院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王天水的大哥急切地询问自家孩子的测试结果,王卓一脸自得地给了肯定答案,喜得王卓父亲开怀大笑。
王家老三也焦急地看向儿子王浩,同样得到一个令人欣喜若狂的答复。
王天水也满怀期待地看向王林:“铁柱,你怎么样?”
没等王林回答,王卓在一旁抢先讥讽道:“这小子我早就说了,没那块料,现在可好,白白丢人显眼。我是第一次测试就被收取了,没看到他后面两次测试,不过我听说后面两试尤其难过,这些年基本就没一个合格的,这小子估计也没希望。早听我的,不如不去,我约莫四叔家的虎子去都比他强。”
铁柱的四叔眉头一皱,喝道:“王卓,即便你成为仙人,也别在我面前放肆。我家虎子有没有那块料,关你屁事,没大没小的。”
王卓目中寒光一闪,冷笑着没有说话。
王天水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似乎苍老了十多岁,铁柱母亲也怔住了。
王林被王卓的“抢答”弄得一愣,又被父母颓唐的模样惊住,一时间竟是忘了答话。
铁柱母亲看着他怔忪的样子,心下担心不已。她跑过去抱住他,呜咽道:“娃儿,没事,不用难过。不就是没被仙人收入么,等明年咱去县里大考也是一样。娃儿,想开点,爹和娘以后还指望你送终呢。”
王天水此时也恢复过来,焦急道:“铁柱,别上火,一切有爹呢,听爹的话,咱回家好好读书,明年大考也是一样。”
四周的亲戚,一个个嘴脸变得极快,纷纷远离王林一家,脸上露出看热闹的神态,闲言碎语,议论纷纷。
“铁柱这孩子,我之前就觉得不行,他怎么能和大哥家的王卓比啊,这次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要我说,这孩子从小聪明这事,十有八九是假的。估计是老二觉得自己这辈子没啥出息,所以把自己娃娃一顿吹嘘。现在可好,被揭穿了吧。”
“三个娃娃去测试,就他一人儿失败,铁柱这孩子,是咱们王家最差的一个了,丢人啊!二嫂子啊,刚才我还说你和二哥在一起享福,现在一看,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那个福气。”
“我刚才是瞎了眼了,还要把自己闺女往火坑里推。幸好这铁柱没被仙人收入,不然我闺女以后还不得恨我一辈子啊!铁柱他娘,亲家这事,咱就这么算了,你家娃娃既然当不成仙人,谁会把闺女许给他啊,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一时间,几乎所有亲戚都露出势利嘴脸,各种恶毒的话语越来越严重,无情打击着王林一家。
这一幕,与之前的奉承相比,天地之差,更有甚者,干脆撕破脸皮直接开口就索要之前赠送的礼品,听得铁柱爹娘面无血色。
王林听着耳边传来的嘲讽,心下寒凉,双眸冷冷地盯着这群跳梁小丑,看他们能够落井下石到什么程度。
然而事实证明他终究是低估了这些人的嘴脸,除了他四叔一如既往地关怀安慰他,主动提出帮他找寻新出路,再没有一人对他们一家表达出善意,只有嘲讽和逼迫。
这一番观察下来,王林对“人情冷暖”有了再深刻不过的理解。心骤冷,对这些亲戚也没了期待。接下来,还是拿回属于他和家人的荣耀吧!
丢下自己通过第二项测试,顺利成为恒岳弟子的消息,无视猝然惊呆的族人亲戚,王林带着父母悠然踏上回程的马车,留下一片尴尬混乱的宴席。
一家人回到居住的小山村时,王林早已在马车上沉沉睡去。毕竟对于一个少年人来说,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心力交瘁之下,王林便随着马车的起伏睡着了。等他醒来,已是午夜时分,高悬的明月洒下清冷的辉光,照在世间,霜色满地。
饮下摆在床头的一杯凉开水,王林来到窗前,将状似闭目休憩的雪白团子捧在手心,口鼻埋入团子柔软的绒毛里。
长长的一声轻叹响起,宸音睁开眼睛,从修炼状态中退出,轻啼一声,打断了他稍显低沉的思绪。
少年轻笑出声,周身微沉的氛围立时散去,他用脸颊使劲蹭了蹭毛绒团子:“数日不见,我想你了呢,小白!”
宸音露出一个白眼,扭头轻啄少年的鼻尖。
少年无语地摸摸鼻头:“还是这么喜欢欺负我……果然是我的小白呢!”
他亲上宸音翅膀处光洁的翎羽,轻轻地说:“我的小白,要待我一直不变啊!”
宸音眸光闪烁,心下已经明了他为何会突然这样说话,想来是被近日来邻里亲戚的态度转变寒了心。可是,人情冷暖不过是世间最平常之事,如何值得他这般挂怀?珍惜对自己真心以待的人便足矣。
宸音默不作声,只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一爪子招呼在他的嘴上,挣开他的指扣落回窗前,阖目休息。
少年呆呆地看着撇开自己飞去一边的团子,回味着刚刚那个似是含着鄙视的小眼神,失笑着摇头:“罢了,是我钻了牛角尖,我自过我的日子便是。那些人既然不值得深交,便都丢开不理,何必为之费神?”
想到这里,少年周身郁气尽散,又转回床榻安静睡去。
三天后,王林在恒岳派的接引下正式踏入那座高耸入云的仙山,正式成为该门派的记名弟子。
做了登记,领了衣服、腰牌和任务,王林一路向北,来到了记名弟子居住的房舍区。
房舍颇为低矮,房间也不算大,两张木床、一张桌子,打扫的很干净,新旧程度和家里差不多。他选了一个看起来无人使用的木床,把行李放好,方才轻轻地从包裹里捧出一只雪白的团子。
“小白,这里就是恒岳派了,我们以后生活的地方。”
宸音歪头看了一圈,又闭目窝在王林的掌心,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其实她原本打算等少年入了仙门便离去的,并没有与他一起的打算,原因在于她出世尚不到二十载,此刻的修为不过与人类的结丹初期相当,冒然进入修真之人的山门实在是有些冒险了。
倒不是担心恒岳派会伤到她——这种没落到最底层的门派岂能对她造成伤害?
她担心的是见的人多了,万一暴露了身份,引起修仙界掀起轩然狂澜——她可一点都不想成为修仙者的灵宠!
奈何王林少年对她执着得很,非要将她带来仙门,宸音无语凝噎一阵,终是跟着上山来了。不过她计较着最多在山中陪王林呆上两月,确定少年在仙门的生活稳定下来,便要重新回到自己出世的谷地——既然少年已经正式踏上了自己的道路,她也该就此了断前番因果,回归属于她的地方。
王林并不清楚宸音的所思所想,他每天除了夜晚和她说说话,白天基本忙得团团转。
和那些只需一心修行的内门弟子不同,记名弟子的待遇差得太多,要干杂务十年,做到每日三餐顿顿都拉不下,只有同时满足了这两个要求,才可以被传授一些基础仙法。
王林初到恒岳,干的就是挑水的活儿,挑不足十大缸,甚至没有饭吃。每天天刚亮就得起,偏偏还有个长相贼眉鼠眼的刘师兄百般嘲讽挑剔,日子着实算不上好过,王林甚至得靠宸音每天早晚送来的野果才堪堪充饥。
不过令他大感惊奇的是,上山一月以来,他的身体越来越结实,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从开始六天挑满十缸水,到现在只需要三天就可以做到。
王林自是不知,宸音送来的野果,从来就不是外面的野生果实,而是各种洗筋伐髓固本培元的灵果,一点一点改善着他的资质灵根,拉近他与修仙的距离。
可惜王林一直没能接触到基础仙法,直到他头一次动用了每年三次回家探亲的机会,遇见了负责此事的孙姓长老,就此迎来了祸福相依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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