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不过半天时间,参与大战的强者数目便以十不存一的比例锐减下去,仅剩的人也个个重伤坠落在地。
血魔王傲然立身高空,以看待猎物的眼神环视着围攻他的人们,低低地笑着:“果然,还是强者的鲜血味道更好呢!仅仅不到百数的斗圣,便让我正式跨出了成就皇者的第一步,此方位面真是不简单!”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魂天帝和萧炎身上:“你们两人便是所谓的斗帝,大陆最强吧?不错,待我拿下你们,淬炼出血液精华,必然能够成为我血邪族第一位皇者。”
“你做梦!”萧炎咳出一口血,龇牙一笑,“陀舍古帝当年能够将你封印,我们如今自然也不会让前辈专美于前!”
血魔王却是冷笑:“就凭你们?潜力倒是不错,可惜也仅仅是潜力罢了,实力远远比不上当年的陀舍。也是我初来乍到太过大意,小觑了此方位面的最强者,才被他占了天时地利舍身相祭将我封印……你们可没有陀舍那份实力,还是成为我更进一步的资粮吧!”
战斗再一次爆发。
又一番苦战之后,宸音终于无法继续强行维持斗帝实力,暂时退避一步,于是萧炎和魂天帝的压力越发大了,浑身血色越发浓郁。即将触底之际,两人心思一沉,同时拿出底牌,直直地杀向血魔王。
——作为斗帝,他们又岂会没有一两招杀手锏?比如萧炎传承自陀舍古帝的以二十余种天地异火融合而成的“异火亘古尺”,比如魂天帝以那早早在中州布下的噬灵绝生阵为基础、又用千万之数的远古帝族裔民鲜血催动、以数千魂族强者血祭而出的“斩帝鬼血刃”,都是能够镇压甚至斩杀斗帝的绝招,然而对那血魔王却仅仅是皮外伤罢了,花费些血液精华便可恢复,而他最不缺的便是血液了,以其当下能够横扫天地的实力,整片大陆的生灵鲜血几乎予取予求。
已是重伤之躯的萧炎和魂天帝容色冷厉地凝望气势越发强盛、几乎遮天蔽日的血魔王,一颗心彻底跌入谷底——连最强杀招都不能给对方造成真正有效的伤害,他们还能够做些什么呢?难道真的要同整个斗气大陆一起成为对方终极一跃的血食?
看着血魔王肆无忌惮地轻笑逼近,所有幸存的斗气大陆强者陷入一片绝望。
“唉——”
一道清幽纯澈的叹息在众人耳边响起,带着深深的无奈和眷恋,还有浅浅的不甘和遗憾,那个出世以来令所有人为其姿容和才情惊艳感叹的玄金华服女子站了出来,在虚空中一步一步地走向那独立高天的血魔王,每走一步,周身气息便强大一重,待她在血魔王身前不远处站定,已完全压过了那道血色身影!
而此时血魔王已然彻底色变,感受着女子那不比任何皇者弱小的气势,他满目不可置信,几乎失声喊道:“你是什么人?”
宸音没有回答,玉指点出;血魔王一声大吼,掀起血潮,全力抵抗,却被轻而易举地打破防御,一招重创。
本已陷入绝望的斗气大陆强者震惊地望着这骤然反转的一幕,恍惚无言,只在眼底有明光骤然升起。
“这不可能!”吐血倒飞的血魔王终于撕破了淡定自负的面具,面目狰狞地嘶吼,“下位面怎会出现你这般强者?你到底是谁?大千世界哪一位至强者的转世?”
“我是谁重要吗?”宸音轻叹,“你本不该出现在这片大陆的。”在原本那个有关“炎帝”的故事里,从来不曾有域外邪族踏上过斗气大陆的土地;今生多出宸音的存在,竟也生出了血邪族魔王这样一个变数……变数许是注定要被变数解决,宸音终是不得不取回前世的力量,哪怕她为此付出的代价无比沉重。
一个流转着生死之力的黑白磨盘对着血魔王镇压过去,被强悍气势锁定无力逃脱的血魔王就这样被磨灭在世间,只余一阵悲愤不甘的怒吼回荡在天空。
大地上,无数人亲眼见证了血魔王的湮灭,激动得全身颤抖——这样令人绝望的劫数,他们居然真的闯过去了?
众人满脸呆滞,不敢相信。半晌才面露狂喜,大笑起来。
宸音没有再多花半点心思在已经灰飞烟灭的血魔王身上,她凌空而坐,净世琴落于掌下。素手拨弦,悠远的琴音响彻整个天地,带着一股奇异的净化之力,如春风拂过大地,血魔肆虐附带的邪恶异力如冰消雪融,众人身上的血毒伤害也尽数化去。不多时,整个斗气大陆再也没有半分邪异的血腥之气,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恢复成一片生机的模样。
一场旷世之战落幕,留下一个满目疮痍的大陆,幸而宸音已经将那异种邪力净化,倒是没有残存什么大麻烦。不过这场大劫确实令太多人失去了生命,那些化作血海的平民几乎无可计数,各族强者都损失得七七八八,整片大陆可谓百废待兴。
这种时候,本该一决高低的魂族和联盟自然都无心继续大战了,所有人都全力投入到战后修整和建设之中,斗气大陆完全进入了一片和平。
魂界,大劫结束三月后的一个午后,宸音临窗而坐,对面是将战后诸事交托长辈,自己日日到宸音这边报到的萧炎。青年手捧清茶,笑眯眯地凝望她。
窗外阳光温暖明媚,繁花绚烂,草木葳蕤,生意盎然的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真可谓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盏茶饮罢,俊秀的黑袍青年放下茶盏,伸了个懒腰,声音轻快中带着几分慵懒:“没有争分夺秒的修炼,没有随处可见的战斗,真是悠闲美好的小日子啊!”
宸音附和地点了点头,她也很喜欢这种恬静的生活。
看到她点头,萧炎眼睛一亮,嬉笑着凑到宸音的身边:“你也这样看么?那我们让日子更美好一些如何?”
宸音抬起头看着他,眨了眨水润的瞳眸:“你想说什么?”
萧炎的脸上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纯净的笑容:“你说过,待一切终结,允许我陪在你的身边。如今也该兑现承诺了。”他看过来的眸光里带着满满的情意和欢喜,“宸儿,我想和你在一起。”
宸音的心忽地一疼,平静的心湖漾起微澜。在萧炎紧张又期待的目光里,她微微垂眸,红唇轻颤:“虽然当初那般承诺,确是出自真心。但如今世情有变,我却已经不敢继续给你承诺。”
她静静地注视他的眸,无声轻叹:“萧炎,如果可能,请你不要再坚持这份情意了。”
“你说什么?!”萧炎心头一凉,眸子里翻滚着气愤和受伤——她猝然食言,那他这些年的执着,算什么?
青年勉强压下即将爆发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我要知道理由!”
宸音沉默了,半晌,忽然对他露出一个极温柔的笑容,带着风吹即散的轻渺:“我的时间不多了,又何必在离去前害你在这情障陷得更深?”
只一语便惊得萧炎蓦然站起,满目仓惶:“你怎么了?什么叫时间不多了?”
不待宸音回答,青年似是想到了什么,失声追问,“是不是那场大劫?是了,我早该想到,骤然获取那么恐怖的力量,又岂能不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踉跄着跌坐到宸音的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去探查她的身体,面色却越来越苍白,眸光也越来越绝望——本源枯竭,生机浅淡,她最多只剩下两年的时间!
萧炎满目痛惜地凝视着宸音那苍白精致到近乎透明的容颜,攥紧了双拳。难怪面对他的频繁到访,魂天帝眸光那么复杂,却不曾给他设下任何阻碍……原来他已经知道,他心爱的女儿,已经踏上了人生的末旅,而他唯一能做的,竟只有给她最后的舒心和安宁!
浓浓的悲痛和绝望笼罩在萧炎的周身,恍若堕入了最黑暗冰冷的深渊。
“人们都说,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最是心痛。既如此,不如不得,省得你难过。”宸音垂下弯弯的眼睫,柔声道,“萧炎,我此生命薄,与人缘浅,最后这点时间,只想安静地走完。至于昔日的承诺,便让它沉在岁月的河底吧,好吗?”
“不好!”
宸音感觉左手被人紧紧握住,抬头见到的是青年那双通红的眼。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几乎一字一顿地说,“我萧炎这一生,只把你一个人,铭进了灵魂里。”
“我惧怕得而复失,与你生死相离;但我更怕一时的逃避,却留下永远的悔恨和遗憾。”
青年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眸中湿润,却无比坚定,“所以,哪怕只有两载光阴,宸儿,我也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宸音秋水般纯净的瞳眸泛起重重涟漪,心悄悄一暖,点点温柔在眼底积聚成海,微微勾唇,她轻声允诺:“如此,那便在一起吧!”
窗外,花开满庭,廊院绕芳。
她绽放在人间最美的季节,他拥抱了花儿最美的花期,就算日后注定荼靡尽谢,随风逝去,只愿她和他,都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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