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

两个俊俏的白衣公子站在九天揽月的门口。

今儿个虽不是七夕女儿节，这条花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蓝湛肉眼可见的脸黑了，虽然这九天揽月门口没有站着花枝招展的姑娘，但是它的周围花楼，是一扑流的揽客声音。

“大爷，进来呀。”

“公子～”

“来啊来吧，公子～”

……

阿卿手摇折扇，和上次的打扮大同小异。

姿态风流的很，正要上前，便被蓝湛扣住了手腕蓝湛：:“你干什么。”

阿卿抬眸看向蓝湛阿卿：:“进去啊。”

蓝湛：“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皱眉了。

阿卿：“知道啊。”

蓝湛：“知道，你进去!”

阿卿：“你去不去。”

阿卿就是想进去，上次晓星尘耍脾气，自己20两银子花的就吃个饭，这次一定要好好……用余光斜了蓝湛一眼，这个好像也不太好搞，失算，就该自己过来，喝花酒带什么男人。

蓝湛拽着她的手腕，就想离开。

阿卿：“你弄疼我了！”

她娇气的喊了一声。

他连忙松开手，神情更是有几分慌乱的，但是紧皱的眉头，昭示着他内心依旧不平静，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手，撩起一点袖子，手腕果然红了一点，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蓝湛：:“对不起。”

她故作薄怒低落的样子。

蓝湛去拉她的衣袖，她就转身背对他。

他过来，她就再扭身，反正就是不正面朝他。

偏他又清冷惯了，寡言不怎么会说好听的话，也唯有床榻之间才……一点。

蓝湛：“别生气。”

半天就这三个字。

阿卿背对着他，嘴角不着痕迹的扬了扬，声音却是带了几分哽咽的哭腔阿卿：:“你不陪我进去喝酒，还对我这么凶，以后你当你高高在上的含光君，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回无妄海。”

蓝湛：“阿卿。”

他声音都有几分收紧，手动了动，却因为方才抓疼了她，不敢去握她的手。

阿卿：“那你陪我进去。”

……

半刻钟以后

九天揽月今儿个来了两位十分俊俏的小公子，出手也是大方的很，进玉牌那一层入场可就要交一百两银子，当然如果你想见里面的姑娘那得继续往外掏，除非有玉牌的姑娘自己瞧上你。

蓝湛是有钱，但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来喝花酒，看他浑身冒的冷气就知道不可能，阿卿缴了两个人的费用，拉着蓝湛就往上面走。

果然不一样，玉牌这一层装潢风雅至极，半点看不出风尘气息。

她与蓝湛在一处雅间坐下。

那中心的高台上有玉牌的姑娘在唱曲，吴侬软语的，实在赏心悦目。

酒菜上了，阿卿闻了闻那酒，竟然是姑苏的天子笑，啧，果然不一样。

她见识过蓝湛的酒量必是不会叫他喝酒，自个慢悠悠的品着天子笑，眼神却是不加掩饰的落在高台之上。

那姑娘察觉到视线，与阿卿眼神对上，蓦然俏脸一红，偏阿卿好不自觉，依旧直勾勾的看着她，端的是少年恣意，邪魅撩人。

蓝湛：“蓝卿！”

蓝湛黑着脸喊了她一声。

阿卿头都不侧一下阿卿：:“手疼。”

她抬抬手，示意蓝湛，方才他粗暴拉过的地方，现在还红着。

哑然熄火。

一支小调唱完，那姑娘本该抱着古琴离场，却不想对方竟娉娉婷婷的走到阿卿这一桌，含羞带怯的看着阿卿牡丹：:“公子。”

她福了个身，姿容秀美。

能成为九天揽月的玉牌姑娘，那长相自是没得挑，阿卿好心情的对她笑了笑，收起折扇，用扇头敲了敲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本该是有些轻浮的动作，偏阿卿做出来就极为自然赏心悦目，叫人心跳不止。

那姑娘脸红红的坐下了。

周围的客人大多非富即贵，看到这场景都羡慕不已，待视线落到那位公子身上时，却无一例外眼中闪过惊艳，这般出色的少年，也无怪牡丹姑娘倾心了。

阿卿倒了一杯酒推到这位姑娘面前。

牡丹：“小女子牡丹，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她巧笑倩兮，含苞待放。

阿卿：“不若姑娘唤我梦郎。”

阿卿勾着唇，被酒水沾染过的唇瓣邪肆又撩拨。

阿卿心想，梦郎梦郎，大梦一场，梦里才会出现的少年郎。

牡丹：“梦郎。”

这二字太过缱绻旖旎了。

蓝湛将茶杯扣在桌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牡丹吓了一跳，错愕的看向蓝湛。

阿卿不紧不慢的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藏在袖子里的手伸到桌下，不着痕迹的戳了戳他的膝盖。

蓝湛身子一僵，眼神更是凝滞了几分。

头皮都隐隐有些发麻，他只能握住那只作怪的小手。

阿卿：“蓝湛小哥哥，你别捣乱，咱们就早点回去。”

阿卿用了传音术，声音也就蓝湛一人能听到。

蓝湛见她对那女人笑的……就没办法不介意，但是她都这般说了，自己硬拉她离开，她一定不高兴。

牡丹：“公子，你尝尝这梅花酥。”

牡丹捻起一块糕点递到阿卿唇边，神情羞涩又大胆，眼神中暗含几分期盼。

蓝湛周身的气场越发冷凝起来。

阿卿从善如流，接过美人投递过来的糕点阿卿：:“真甜。”

也不知道是说糕还是说人。

牡丹姑娘贝齿轻咬，一双剪秋水眸里满满都是情意。

忽然这一层开始骚，动起来。

路人3：“是海棠姑娘！”

路人2：“海棠姑娘今日有演出！”

路人1：“今儿个真是值了。”

……

阿卿也不禁看了过去。

层层纱幔撩开，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出现，穿着打扮倒更似那高门闺阁里出来的千金大小姐，牡丹虽然也美，却到底没有海棠的气质。

牡丹见阿卿也在看海棠，心中酸涩不已牡丹：:“梦郎也是为了海棠而来。”

阿卿最见不得美人垂泪阿卿：:“在下是慕牡丹姑娘而来的。”

蓝湛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牡丹：“公子惯会取笑牡丹。”

虽然娇嗔着，但观她笑颜，对阿卿这话是颇为受用。

秋海棠一月只登台一天，日子也不固定，今天倒也是缘分。

一支舞迷的多少人晕头转向的，连阿卿都不禁多看了两眼，总觉得这舞有股熟悉感。

秋海棠是收势时看到阿卿的，当下怔愣在原地。

阿卿有些疑惑，却并未多想，举杯向她示意。

秋海棠跳完一支舞便离开了。

没一会，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来到阿卿这一桌。

阿卿记得她是方才跟在秋海棠身边的小丫鬟。

绿枝：“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蓝湛皱眉。

阿卿挑了一下眉，她对这艳名远扬的花魁也是极感兴趣的便准备去赴约。

却不想最先耐不住的却是牡丹。

牡丹：“绿枝，她秋海棠是什么意思，梦郎是我的客人！”

她又急又气挡在阿卿前面。

阿卿无奈阿卿：:“乖，我去去就来，你且在这等我一会。”

牡丹：“梦郎！”

那语气活像阿卿是个负心人一般。

阿卿：“嗯？”

牡丹：“那你快些回来。”

阿卿：“好。”

她正要去，又被蓝湛拽住了胳膊。

阿卿有些为难的看了绿枝一眼。

绿枝：“小姐说请公子单独赴约。”

阿卿：“我一会就回来。”

她对蓝湛笑了笑，便跟着绿枝往前走。

蓝湛便一直跟着。

阿卿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让蓝湛在海棠姑娘的闺房外等着。

她刚进门便见海棠垂泪看她，眼眶红红的。

下一秒她就扑过来抱住了自己，肩膀一耸一耸，似是在哭泣。

阿卿只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阿卿：:“别哭了，那么漂亮的人，哭了就不漂亮了。”

海棠：“公子，棠儿以为您死了。”

秋海棠紧紧抱着阿卿。

阿卿：“你也认识我?”

阿卿觉得自己以前是怎么回事，这么多风流债外面一个蓝湛，里面一个海棠?

海棠：“公子，您不记得了?”

她的样子俨然大受打击，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毕竟当初，罢了只要还活着就好。

她温温柔柔的与阿卿讲那些过去，茶都喝完了一壶。

她总算知道，原来自己就是东槐的少东家，这九天揽月是她一手成立的。

至于秋海棠，那就要追溯到七年前，那时候自己外出夜猎，无意中救了家破人亡落水的秋思姼。

还顺手给人家报了仇。

大仇得报，秋思姼要以身相许，被阿卿拒绝，索性终身不嫁盼君垂怜，一定要跟在自己的身边当个小丫鬟，后来得知九天揽月也是阿卿名下的，便自请来了这里当个清倌。

这秋海棠三字还是她央着阿卿亲自为她取得。

好在有阿卿这个少东家的特别关照，她也从未被楼里的客人欺负过，反倒锦衣华服比没有家破人亡之前过得还要快，活。

后来得知公子是女儿身，才明白公子当年百般推拒的原因，但是她对公子的喜欢又岂非因为公子不是男儿郎更改。

三年前公子身死无妄海，她几次想要随公子而去，若非被人发现，怕是早就死了，最后还是管理九天揽月的老掌柜出面劝说，这九天揽月是公子当年亲自设计的，她才散了死志，要替公子守好这九天揽月。

阿卿心情复杂的喝着杯中茶水。

秋海棠深情款款的看着阿卿，满眼的依赖与眷恋。

海棠：“公子，棠儿这三年里每次想起公子便为公子做一件衣裳，公子以前的许多衣裳都是棠儿做的，公子可愿一试?”

见她这般希冀又小心的模样，阿卿有些心软阿卿：:“好。”

她开心的快走了几步，去箱子里拿衣服，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一看便是极为珍重的。

蓝湛在外面等了许久也未见蓝卿出来，心中积郁了一晚上的躁终于爆发，不顾绿枝的阻拦就破门而入。

屋中，阿卿身上只剩白色的亵衣，秋海棠正一脸娇羞的看她，眸中春色潋滟，手指还放在阿卿的胸前，勾着她衣襟的带子，听到动静吓得慌忙扑进蓝初北的怀里，端的是小鸟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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