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数百年前，身为黑塔巫师的卢卡斯到处游荡，曾停留在奥亚帝国。那时，奥亚帝国的皇帝是凯鲁姆。他是一位拥有强大魔力的皇帝，假如他在位时间更长一些，就很有可能被历史铭记，后人们也会牢牢记住他的事迹。

凯鲁姆的接班人阿埃泰尔尼塔斯，有着与父亲截然不同的丑陋外貌，强硬的性格，以及无法自我控制的魔力。凯鲁姆本想将他的儿子托付给卢卡斯，但被卢卡斯拒绝了。

在凯鲁姆的好意下，卢卡斯在皇宫呆了一段时间。不久，他就回到黑塔，陷入沉睡。当卢卡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过去相当长的时间，凯鲁姆、阿埃泰尔尼塔斯都已经去世很久了。

此后，每当卢卡斯看到历史书上记载的阿埃泰尔尼塔斯时期的记录时，谁也不知道他的心情是多么糟糕。他对阿埃泰尔尼塔斯统治时期后，濒临灭绝的神兽，奥亚帝国急剧减少的魔法师数量，以及皇族后人极其不稳定的魔力感到惊讶。

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阿埃泰尔尼塔斯用数十个甚至几百个后代与魔法师作为祭品，利用禁忌魔法，偷走卢卡斯的东西，吞食世界果……好满足自己的欲望，拥有美丽的外貌，强大的魔力，被称为贤者的清醒的头脑，以及几乎永恒的人生。

“我真的很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于是，拥有着上辈子的记忆，卡拉斯重生了。面对唯一记得自己过去的人，卡拉斯显得格外“青睐”。

卡拉斯微笑着，“现在不是很像吗？”

“你那么狠，谁敢跟你比呀？”

对于卢卡斯来说，这是一个不会被接受的故事。哪怕眼前的人是因为憧憬自己，而犯了禁忌，卢卡斯也不在乎。眼前的人所犯的忌讳，今后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也不得而知。

“你说过，是叫希娅吧？”

不过，卡拉斯自言自语的一番话，让卢卡斯表情阴沉下来。

“你似乎难得对别人产生兴趣……我可是很关心你的，可是你却没怎么关心过我。”

“这个小家伙的一切我说了算……”

“那个孩子，是不是也受我的魔法影响？我真没想到，我的后人中还有和我一样，能够拥有第二次人生。”

啪嗒，啪嗒。雨点滴落在树叶上，向四周溅开。

可能是因为淋雨缘故，卡拉斯的体温下降，轻咳了几下。不一会儿，他面对着一脸硬朗，眼神冷峻的卢卡斯，缓缓扬起嘴角。

“不管怎么说，3年前你扔下那个孩子，就那样离开了。我就想，‘啊，反正你都没兴趣了，弄死也行啊’。”

“闭嘴。”

“哈哈，怎么了？那时，那个孩子的魔力状态很不稳定，没有你就可能死掉。”

卢卡斯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但是，卡拉斯似乎对卢卡斯逐渐冰冷的表情感到满意。

“不管怎样，我只是为了娱乐，随便的诅咒一下，结果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卡拉斯想想，又觉得很有意思，笑了起来，“你因为世界树果实而离开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其实是我的杰作。”

“怪不得……只是个小诅咒，那魔力几近爆体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嵌合体。”

“我使用的真是很小诅咒，哪里会知道，那诅咒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啊，你是说珍妮？原来我还有一个后人吗？”

卡拉斯看到珍妮，实属偶然。当卡拉斯发现卢卡斯不在黑塔后，就开始追寻卢卡斯的踪迹，他从皇宫里得知卢卡斯已经消失很久了。此后，卡拉斯以黑塔巫师自居，就是希望卢卡斯能主动找自己。但卡拉斯算错这一点，卢卡斯对模仿自己的小老鼠一点都不关心。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才能让卢卡斯主动见他呢？那当然是让卢卡斯对自己产生兴趣，卢卡斯说他是个急于求成的孩子，但卡拉斯自己也会为达自己的目的，筹谋很久。

自从很久以前卡拉斯被卢卡斯的魔法所吸引，他总想得到卢卡斯的认可。希望在卢卡斯身边的人不是父亲，而是自己。但如果不能站在他身边的话，还不如让卢卡斯长眠。

此后，卡拉斯开始使用禁忌魔法，获得重生。然后，他发现卢卡斯也从漫长的睡梦中醒来了。他想把自己做的那些了不起的事告诉卢卡斯。卡拉斯幻想着，看到现在的他，卢卡斯会多么吃惊？要想做到这一点，首先要将卢卡斯带到他的面前。难道要接触希娅公主吗？如果后来卢卡斯真的发火了，那就很可怕了。

有一天，卡拉斯看到了来皇宫参加希娅公主茶话会的珍妮。直到那时他才发现，还有其他拥有皇族魔力的存在。从那黑色的魔力看来，也许珍妮是更接近他的直系后代。

“卢卡斯，你还记得我们那个时代的罗斯公爵吧？他就像是父亲的左膀右臂，那木讷而直率的性格，真是搞笑。只要是父亲的命令，他都甚至可以舔你的鞋。”

想到与自己记忆中的人有着极其相似的面孔，却有着完全不同内心的现罗斯公爵，卡拉斯又笑了。

“嗯，所以我当上皇帝之后就杀了他。”

于是，卡拉斯出于兴趣，在珍妮房间内的箱子里面的东西上下了咒语。之后，他为了掌握比卢卡斯更强大的魔力，来到了世界树之巢。

“呵呵，不管怎么说，她想要送给希娅一份礼物。所以，我就在那个蝴蝶结上稍微开了个玩笑。”

不过，卡拉斯做梦也没想到，卢卡斯会用世界树的树枝代替果实。本来是觉得，卢卡斯再怎么厉害，只要看到那些全被毁掉的果实，就不得不放弃。

要知道，卡拉斯好不容易激怒世界树，把果实全部毁掉。现在看来，真是徒劳无益。而且，这个劣质的身体即使只是吃了一颗果实，也会产生严重的副作用。啊，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留在皇宫里看热闹。

“呼，咳咳……”

刚才看起来脸色就很苍白的卡拉斯开始咳嗽，最后开始大口吐血。卢卡斯只是用冷冰冰的眼神，默默地看着他。

“咳咳……”

过了一会儿，卡拉斯用手擦去嘴角流淌而下的鲜血，伸直了腰。流着红色血丝的手和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还有那块淤血处。

很快，卡拉斯耸下肩膀，无奈地笑着，“啊，这身躯可真没用。吃了世界树的果实，结果身体太弱，费力不讨好，反到缩短了寿命。”

卡拉斯的“肉体”不能支撑他走到世界树。所以，他能走到世界树旁，多亏了卢卡斯的魔法用品。而且世界树曾说，他赶走了在卢卡斯之前来的不速之客。这样的话，世界树肯定对原本就很脆弱的肉体造成很大的伤害。对于卡拉斯来说，世界树果实似乎反而成为毒药。但这一切，都不值得同情。

卢卡斯的嘴唇慢慢张开，很快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略带寒气的声音，“所以，你现在是想死在我的手里吗？”

但卡拉斯只是笑了笑，“即使你没有那么做，我也很快就会死的，不是吗？”

卢卡斯想嘲笑他，“疯子。你把自己当作最终的幕后黑手，又突然跳了出来，在这里胡说八道。”

实际上，卡拉斯还是阿埃泰尔尼塔斯的时候，当他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后，第一次睡着时，有感受到嘲弄、羞耻的情绪……

“没办法。我看到那些看起来很幸福的人，就想要毁掉他们。”

直到现在，卡拉斯的嘴角还挂着一滴血珠，而卢卡斯皱起眉头。

“不过，恶作剧到现在就结束吧，以后我不会再直接招惹她了。因为，我不想得罪你，不想被你讨厌。”

“疯子……”卢卡斯又小声讲了今天念叨好几次的话。

卡拉斯像是想得到父母的关心，而到处惹事生非的孩子一样。不管是塔，皇宫，还是世界树之巢，只要是卢卡斯目光所及之处，卡拉斯都留下自己的痕迹，让人无语。

然后卡拉斯依然微微一笑，接下来的话让卢卡斯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

“如果我死后重生，那时候，能像现在这样记住我，认出我的人也只有你了。”

“你不要发疯，给我闭嘴。”

“哦，我还以为你选择希娅的原因，也是这个呢？”

“你最好闭嘴，我忍耐的极限已经到了。”

不过，卡拉斯面对卢卡斯的警告，还是面带笑容地继续说道，“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所以直到现在，你还是杀不了我吧？”

树林里响起了轰鸣声，在树上躲雨的鸟儿们拍动湿漉漉的翅膀，飞向天空。

“我准备了一件礼物送你，这是我未经允许就碰你东西的道歉。”卡拉斯轻轻地落在旁边的树上，他笑着和比任何时候都凶狠的卢卡斯打招呼，“如果你很喜欢那份礼物，就下次再来找我。那么，再见。”

然后，他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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