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暮春。
宫里百花凋零,倒是那臭雏菊开得金灿灿一片。
一群宫人拖着从嘉合殿伐倒的罂粟,从昙华的沁心阁经过。
昙华好奇道:“长势这么好的树,就这么砍了,不可惜吗?”
那名为首的宫人回道:“这是王上吩咐的,特意命人新培植了桂树,想给嘉合殿添些喜气。”
这个萧衡,居然会信这些。昙华心里暗暗笑道。
见那群宫人走远,昙华看着玉儿道:“玉儿,刚刚那种是什么树,怎么从未见过。”
玉儿不假思索道:“那个啊,是罂粟。奴婢家乡很常见的。”
“有什么不妥吗?”
“这倒没有,开出的花儿特别香。”
昙华点了点头。
“哎,方才听那个宫人说王上命人重新添了挂树,莫不是王上准备另立新后?”玉儿猜测道。
昙华思索一番,如今后位空悬,王上势必会重新立后,才能稳定后宫。可这人选,最有可能便是昙伽。
前王后的父亲是镇北王,而自己的那个父亲是当朝丞相。
一个文臣,一个武将。不就是帝王最爱用的制衡之术吗?
良久,昙华道:“天恩难测,走吧。”
是夜。
昙华正想着娘亲,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突然感到难以呼吸,仿佛被什么重物死死压住。
一阵刺鼻的酒味充斥在鼻间,昙华奋力挣扎,却被压得更死。
“不可以拒绝朕,不可以……”萧衡扶在她的耳边厮磨。
“王上,你起来啊。”昙华忍无可忍,挣扎出声。
昙华奋力一推,萧衡重重的栽在床上。她正欲起身,却被他的手紧紧束缚住。
一只手不安分地在腰部和背部之间游走,昙华一阵酥酥麻麻,想极力甩开他。却反而被他死死地按在身下。
那只得寸进尺的手开始解她的束带,萧衡口中喃喃道:“九儿……”九儿?是谁?
他开始变得越发粗暴,凶狠得像头兽。跟平时那个彬彬有礼的王上判若两人。
她不敢想象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一狠心使劲地掐住他不安分的手,霎时间鲜血淋漓。
他慢慢松开了她,似乎昏睡了过去。
昙华深深呼了一口气,转身夺路而逃……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云亭。也许是顺路,也许是她真的很想见他。
她知道,那人总是睡得很晚。
一路上铺满了落叶,却有很明显的剑痕。那人手执长剑,来回穿梭林间,剑法如神,游刃有余。
听到有脚步声,便停了下来。
收了剑,他回头道:“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扶苏虽然看不见,听觉却极其灵敏。
昙华低头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刚刚从虎口脱险。
还好,他看不见。
昙华愣了许久,道:“睡不着,出来看看。”
他带她入了院子,中间是一棵合抱粗的树,枝干延伸到院落的黛瓦上,树叶密密匝匝,遮天蔽日。
他在树下摆了案,琴放在案上。
“这是什么树?”她好奇道。
他回道:“樱绒,又名葬情。”
“葬情?”
“嗯。此树不易开花,百年不遇。”
昙华轻笑道:“那你是不是想说,只有男女真心相爱,它才会开花啊?”
“是这样。”
哈哈,原来这么清冷的扶苏也会开玩笑。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扶苏哥哥,没想到你弹琴这么好,剑术也是一绝。你一直都在听雪楼吗?”
“嗯。”他边奏琴边答道。
“实不相瞒,你真的很像我一个故人。”她仔细观察着扶苏。
扶苏弹琴的手顿了顿,面不改色:“那是一个什么故人?”
昙华见他如此神情,心中有些许失落。
应该不是他。
昙华轻叹:“也没什么,只是后来我们走散了,我一直在找他。”
扶苏不语。
静静地弹琴。
她有些困意,轻轻地伏在他的双腿上,细嗅着他身上的檀香味。
她恍惚抬头,看见一张夜色淹没里苍白而又异常坚毅的脸。
倘若他看的见,以他的剑法。一定是执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
昙华不由惋惜。
“扶苏哥哥,是谁害得你目盲?”
“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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