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墨兰仿佛又看见了朝她回眸浅笑的女儿:
那眼神——
一分心安,两分决然,三分凄楚,余下的几分,皆是无奈。
她含泪——
一滴生泪,二钱苦泪,三寸悔泪,余下的几分,皆是梦寐。
为何要十年不见?为何如此铁石心肠、冷酷无情?为何要让别人主宰自己的命运?
她泣血般的质问如刀似剑,每一句都分毫不差的扎在墨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刀刀见血,避无可避!可墨兰却不得不面对,哪怕她已经筋疲力尽,哪怕她已经万念俱灰,哪怕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也必须站起来——只因她是宗主,身宗的宗主。
这些东西,墨兰永远也忘不掉。
胸口隐隐作痛,无言的悲哀往往最为伤人。墨兰皱着眉,默不作声地凝视着灵锡,眼底似有泪光闪过。
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急转直下,浓厚的萧瑟感无孔不入,纷纷渗透、攀附到忠灵二人的身上,投下悲戚的影子。
静,太静了。
触及墨兰眼底的情绪,灵锡没来由的一阵揪心,她张了张嘴,话在嘴边转了几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身宗的事情,其他各宗知之甚少,手宗也只是听说墨邪独揽大权后,墨兰把唯一在世的女儿冷落了整整十年,再加上墨邪的煽风点火,母女二人最终反目成仇。
灵锡当时听见这个消息以后,就猜测墨兰应该是为了日后夺权不受制约,这才对墨紫不管不顾。
如今看来,这件事好像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否则,身为宗主的墨兰又怎么会露出这副表情……
忠被灵锡的这番言论吓得不轻,他强压下内心的不适,朝墨兰一拜,拉起愣在原地的灵锡就走。
直到忠灵二人彻底消失在视线内,墨兰才阖上眼睛,微微仰起头,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融入深秋的寒风,很快就归于虚无。
阿紫,你……还恨妈妈吗……
夜,星疏。
初雨后的空气带着草木香,沉浸了几丝迷离,月光流淌,却独独避开了墨兰所在的那一角。
过了许久,随着最后一份宗务处理完毕,身宗宗主放下笔,伸手探向桌边的茶杯。茶水早已凉透,她微抿一口,仍是面不改色。
每晚一杯冷茶,是她多年来保持着的习惯。
“咚咚!”
“进来。”听见敲门声,墨兰轻轻放下茶杯,抬眸看向门外,原以为是绒嬷嬷又来催她歇息,正准备应付了事,却没想到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她先是一惊,随后便缓过神来,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声线平稳:“不知灵锡宗主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灵锡关好门,转身面向墨兰,鼓起勇气几大步走到书桌前站直,满脸严肃,两道好看的眉毛都快皱到一起了,脸颊上还留着可疑的红云。她张口欲言,最终只吐出了几个残缺不清的音节,再也没了下文。
两猫大眼瞪小眼,一个紧张,一个迷茫。
灵锡这一系列的动作让墨兰有些不知所措——这丫头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吵架?看这架势也不像啊!
就这样对峙了几分钟,灵锡率先败下阵来,她咬着唇,把头扭到一边,睫毛微颤,眼神却不自觉的往墨兰脸上飘:
“那……那个……我今天说的话,宗主你别放在心上啊,我当时就是脑子一乱,莫名其妙的就说了……”
啊,原来是来道歉的。墨兰松了口气,她一面用手指不紧不慢地扣着桌面,一面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灵锡。
“议论身宗的制度是我不对,但是……我也不算是无理取闹,是你们那个什么贵族先说忠的!以前来就这样,现在又这样,谁忍得了啊!”谈到自己的丈夫,灵锡突然就来了气,连带着额前的头发也摇了三摇。
看见灵锡这幅表情,墨兰不禁哑然失笑,她微微挑着眉,扣击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张牙舞爪的抱怨身宗?和小奶猫一样,果然是个孩子。
灵锡瞥见墨兰的小动作,还以为是墨兰没听明白,思索再三,她咬咬牙,把心一横:
“我承认!我不知道你们身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对,不是乱七八糟……哎呀呀,反正、反正我道歉就是了,对不起!我不该在不知道实情的情况下那样说你!你的确是一个好宗主!嗯……那个……你原不原谅我都无所谓啦,反正我……”
“不知者无罪,墨兰不是那么小气的猫。”
“……嗯?”
灵锡眨眨眼睛,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
墨兰见状,脸上扬起一抹浅笑,她站起身来,与灵锡四目相对:“墨兰的意思是,我从未怪过你,灵锡宗主。”
(未完待续)
——小剧场——
忠:(看着灵锡夺门而入)灵锡?你不是去道歉了吗?怎么那么快就……嗯?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灵锡:(面红耳赤)我没有!
忠:(皱眉加担心)还说没有,你看看,都红到耳根了……你是不是发烧了?
灵锡:(拨开忠的手)啊呀,我没事,你……你别问了……
忠:(疑惑)为什么不能问啊?如果你真的发烧了,我就去找墨兰宗主,让她给你叫医师,有病就要治……
灵锡:(捂脸)你这木头……别提墨兰了……
忠:(追问)为什么不能提墨兰宗主啊?对了,你不是去给墨兰宗主道歉了吗?墨兰宗主原谅你了吗?
灵锡:(动脚)……你今晚睡外面!
——PS——
忠:我,好惨一男的
作者:哈哈哈不好意思忠大叔,我不是故意嘲笑你的哈哈哈
作者:至于灵锡是怎么知道墨兰的那些事的……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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