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宛一夜未眠,眸中神色明明灭灭,翌日,几人择一山清水秀的幽谷,让容楚入土为安。
“启云局势未明,而今临天必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可以南下的时机,所以,容楚他现在还不能‘死’。”
“十三,可明白?”
“属下,遵命。”安十三最善易容,容楚昔日秘密离宫,也多是十三易容成他做掩护之用。
“此处深谷,可在此布下迷迭阵,明一,你们几个看附近可有地方适合建房舍,我打算在此休养,直到,启云太子出世。”
“是。”几人领命离去。
“安一,接下来的五个月里,启云朝堂,就拜托你们了。”
清宛深深俯首,对安一他们行了一个重礼。
安一几人,纷纷双膝着地,“皇后言重,守护启云,是属下分内之事。”
“这是我的密令,你带着它去启云和临天边陲的满庭居,找一个名为顾觞的人,如果可以,把他安排进启云朝堂。”
“是。”
……
一年后。梧桐栖月,地龙正旺,偌大的宫殿却显得分外幽冷,孩童咿咿呀呀的声音为这凄清的宫殿添了几分温馨。
处理完积压的奏章后,清宛回到殿中,
听到祁儿咿咿呀呀自言自语的声音,不觉加快了步伐。
如兰二人侍奉她换上寝衣,卸下妆发。
“祁儿今天可还乖?”清宛自然地从如锦怀里接过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初为人母,她似乎没有什么不适,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她自然而然地想对怀中的小团子好,所以才会猜到秦申为她安胎的真正的用意后,不惜己身也要让小团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纵使日后要拖着一副孱弱的身躯度日,她也甘之如饴。
清宛是三个月后从明溪谷(容楚埋骨和容祁出生之地,清宛起名明溪谷)回到这启云朝堂的。
在顾觞和安一他们的部署下,启云虽有些政局动荡,却好歹稳住了局势,准确来说,是稳住了朝堂上保皇党的权势,所以,清宛携启云太子容祁回归时才会顺利如斯。
而怀孕期间,一直在研究帝王权术、谋略制衡之道的清宛虽在开始熟悉事物时遇到了些许麻烦,后来也是渐入佳境,现今,启云已在她的指掌之中,逗着怀中笑得开心的小团子,清宛想,也是时候找宗政殒赫清算了。
哄容祁入睡后,清宛接受到满庭居传来的密信,昨夜临天帝的宠妃云贵妃诞下双胎,但因双胎不详,其中一子送去秦国公府中,寄养在嫡次子秦申名下,取名无筹。而皇七子取名无忧。清宛暗道,可惜了呢,宗政殒赫,你想无忧无筹,要先还我傅家满门公道才行。
一月后,临天为七皇子举行满月宴。
四方小国来贺,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年之久未与临天往来的启云帝也来庆贺,百姓们纷纷道皇七子果然最得圣心,后宫妃嫔虽对云贵妃嫉恨交加,却又碍于临天帝的偏宠云柔那女人无可奈何。
而更令百姓意想不到的是,临天皇竟是借他最宝贵儿子的满月宴,对启云皇后发难,暗中安排刺客行刺昔日京城明珠、后来的罪臣之女傅鸢,而启云帝护妻心切,竟被一箭穿心而死。
而天下三年大乱,皆始于这一场满月宴惊变。
战事持续了三年,做好了所有部署的清宛算到了一切,却没有算到天命难违。临天王朝气数未尽,纵使她上一世气运功德加深,也难逆这王朝气数,所以本该不足一年就结束的临天亡国之役,却足足耗了三年。
“傅鸢,朕只恨当初没能斩草除根。”
皇城之上,昔日高高在上的临天皇——宗政殒赫恨声道,如果他没有被缚,此话还有几分威吓之效。
“你要恨的多着呢。昔日你灭我满门,戮我夫君,伤我孩儿,今日,我定要你一一尝遍我昔日苦楚。”
“第一个”随着清宛话落,一支利箭射向同样被缚的云贵妃,娇弱善良的美人还未及泪眼朦胧地向她求情,就被一箭穿心。
“不——”宗政殒赫疯了一般地想挣开明玖几人的挟持,未果。
“陛下,无忧还有,无……”话语声未落,那云贵妃就没了生息。
“傅清宛,朕要杀了你。柔儿,你醒醒,柔儿”
看到陷入癫狂状态的宗政殒赫,清宛感到几分无趣,灵魂却蓦然轻松了。
这一刻,一直以来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傅鸢,一直都在。或者说,那个怨念极深未入轮回的姑娘一直都在。
当初她初来此世,灵魂又受天道反噬,太过微弱,只得陷入沉睡,但她一旦沉睡,她的投胎的身体就极易消亡,恰此时,她遇到了因深重怨念而不入轮回的傅太后,太过紧迫,清宛没来得及问她前尘,就用空间术法渡她忘尘化怨,让她相当于再投胎成为傅鸢,而她,也愿意付出自己前世的功德和气运,作为她寄居她体内的报酬,希望这样,这个姑娘这一世可以好过一点。
但她也没有想到,这方小世界的天道有失公允,为情至上,弃苍生不顾。
傅鸢此人因是小世界的剧情得以维护运转的重中之重,所以本该发生在这个姑娘身上的一切并没有完全避开。
清宛的气运,也只是让她得了一知心人,最终却还是不得善终。直到傅家亡,傅鸢沦落涯底,她被刺激觉醒了前世记忆,两世不同的记忆、傅家相同的结局让傅鸢灵魂振荡,而她刚好养好魂魄,下意识地夺取了这身体的主权。至于她开始时的失忆,应当是沉睡太久灵魂又恍若新生所致。
况且,她才是这一世本该经历这一切的人,所以后来她才能照盘接收傅鸢的所有记忆,并对她发生的一切感同身受却又始终保持着一份情醒和理智,一步步筹谋布局,最终覆了傅鸢最想倾覆的临天。
“谢谢你,顾仙子。”梦中,那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向清宛行了标准的谢礼。
清宛移步扶她起身,这身衣裙真是极称她,想到她初到此世间看到的身着暗绛色太后宫服、面覆镂空面罩死气沉沉却又茫然无措的女子,清宛微微唏嘘,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啊。
“你可是想通了?”
“小女想通了,这一世,虽是他(容楚)强取豪夺,却对我再真心不过,纵使傅家灭亡他冷眼旁观,但好歹与他没有直接关系,可惜,”未竟之语,清宛与她皆明了,“不过小女一事不明,现下看来,小女两世凄凉,都少不了年少时对宗政殒赫一时痴迷,且毫无缘由,这份情痴,来得太过强硬而毫无道理,真真可怕。”
清宛没有回答,虽说她多少猜到了答案。傅鸢对宗政殒赫生情,自是因为天道以情而运转,可以说,这份情是它强加予之,所以傅鸢爱得毫无缘由却又无从释怀。
一梦勘情障,清宛想,自己永远不会如傅鸢这般爱一个人。毕竟,她的心,不会也不愿被任何枷锁所困,哪怕爱情,哪怕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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