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不是狼!是变色龙!
夜琉璃突的惊醒。
变色龙吃了狼,下一个目标是自己,也会是曦光!
这不是几只野狼那般能侥幸的……
夜琉璃四肢锄地,即便无法站起,也爬地蠕动,嘴巴还死死的叼着曦光的衣领。
还不够……
幽绿的丛林里,一张血盆大口缓缓张开,就像是撕裂空间出现的血肉之门。
那是裸露在光学伪装之外,变色龙的巨嘴。嘴角还有孤狼的毛发和血肉浆沫,内部,缩成一团的舌头对准了夜琉璃……
“嘭嘭嘭嘭嘭……”
林道上,两把硕大的转轮炸出一连十二响的火光,空气中都弥漫出浓重的硝石气息。
变色龙已经在弹雨中被打成了筛子,倒在地上抽搐着。
夜琉璃艰难的抬起视线,视野前方,是坐在变异巨牛上的牛仔杰克。他压了压帽檐,吹去枪口的白烟……
“我牛仔车队欠她一条命,可不只是说说的。”
牛仔叔勾着嘴角,大号左轮转着圈儿收回枪套。
夜琉璃也终是松了一口长气,在晨光中露出了微笑。
“她的命硬,你的命也不差啊。”
牛仔叔坐在牵头车的驾驶座上打趣道,车内是满仓的货物和倚着货物休息的琉璃。琉璃的怀里,鹭曦光还是闭着双眸,未有醒来的征兆。
夜琉璃右掌在鹭曦光的发丝间拂动,左手的伤势已经包扎,她眼睑半睁半闭像是随时都要睡去的模样。
牛仔叔瞥了眼,也不再出言惊扰,静静的架着牛车。
后续的车辆也有条不紊,循着前车的印记咯吱咯吱的漫步在树林小道上,在落叶和阳光中渐行渐远。
“咕噜噜~”
鹭曦光揉着鸣叫的小腹,搓着惺忪睡眼从车仓里探出头去。
牛仔叔滋着牙笑着,看着鹭曦光的小脑袋,伸出大手抚摸了一把。
鹭曦光稀里糊涂的被猛撸了一顿,好一会才清醒了神志。
我还在这里?
还在这个末日地球。
鹭曦光有点懵。
我这都没死成?
鹭曦光脸上写满了惊讶与不解。看看牛仔叔,又爬到驾驶座旁环顾四周,想看看那些变色龙是不是白日梦。
小小的身躯才探出一半,就被牛仔叔的大手摁回到了副驾座上。手里也被塞了一块干馍。
“吃吧。你肚子饿了吧?”
鹭曦光看着干馍,又看向牛仔叔,正在思忖着交流的方法。牛仔叔心领神会,又给鹭曦光递去一囊袋清水。
鹭曦光顺手接好,习惯性的点头致谢。肚子又叫唤起来,鹭曦光就坐在牛仔叔旁啃起了干馍。
啃着馍,就着水,吹着迎面的微风,晒着斑驳的日光……
太阳正顶,是中午。
被变色龙袭击是傍晚。
也就是说,自从我翻车之后,至少已经过去一天了。
鹭曦光递还水囊,还是不知怎么和这文盲牛仔沟通。而唯一认字的琉璃却已经沉沉睡去。
鹭曦光拽了拽牛仔的衣摆,又指了指夜琉璃憔悴的脸蛋。
牛仔叔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那女孩为了把你找回来可吃了不少苦。”
“逃离变色龙群以后,她执意要回去找你……我们等了一个晚上。差不多天亮我听到枪响,找过去的时候,她正拖着你躲避变色龙。”
“啪~”牛仔叔的大手落在了鹭曦光头顶,打篮球似的来回拍动。
“要不是叔叔枪法好,你可就要到变色龙肚子里睡大觉啦。”
就是你这个假牛仔坏我的好事?
鹭曦光不怀好意的盯着牛仔叔。牛仔杰克尴尬的收回手,继续架着牛车。
“主要……主要还是,里面那位女士的功劳。”牛仔叔讪讪的补充道。
鹭曦光不善的眼神转移向车内。视线扫过夜琉璃浸染血污的伤手,凶戾的眼神突的一缓。
鹭曦光看着夜琉璃憔悴的面容。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副驾座上双手撑脸……
真是,败给你了。
接下来要怎么作死呢?
鹭曦光琢磨着,眼神向着车队之外飘去,起了离开的意思。
“你还是和她道个别吧。”
牛仔叔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沧桑。鹭曦光抬头看去,牛仔叔依旧架着牛车没有回头,自顾自的说着。
“她肯定把你看得很重。才会不吝惜生命去寻找你。”
鹭曦光不由得又看了眼那靠着车舱内壁休息的少女……
“哼~”牛仔叔发出一个鼻音,是嘲讽般的笑声。
“你可能不知道,在这绝土上的人们有多爱惜自己的生命。如果她醒来,你却已经走……”
鹭曦光爬到了牛仔叔身侧,目光灼灼的盯向他的脸颊。牛仔叔背着鹭曦光的视线,把脸庞越扭越歪,声音也越来越小……
鹭曦光伸出手去,在牛仔叔脸颊抹下一滴泪珠。
牛仔叔无言的继续架着牛车。鹭曦光露出了一脸了然。
铁汉柔情呐。
是想起了自己逝去的队员嘛……
鹭曦光用牛仔叔的衣服擦干了手指,单手撑着脸颊,在副驾座上晃着脚丫。
那就再等会吧……
等她醒了,正式的告别吧。毕竟她也算救过我的命。
月上树梢,车队结成了圆环停靠在一起。
队员们都围坐在篝火前吃着食物。可能是昨天的战斗历历在目,也可能是往日说笑的同好已然掉队,这个晚饭大家的兴致都不怎么高。
鹭曦光从假牛仔手里敲诈来一块肉干和一袋清水,递给了孤坐一隅的琉璃。
“谢谢。”琉璃接过,细嚼慢咽的吃着。
这里离篝火有些远,火光淡薄,看不清她的脸色。鹭曦光也不知这少女恢复的如何。只好无所事事的蹲在旁侧,手里的苦无转着圈儿。脑海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过着两个世界的点点滴滴。
待到琉璃吃过晚饭,鹭曦光的苦无才戳到了松软的土壤上。
两人相对而坐,夜琉璃背靠趴伏的巨牛,看着鹭曦光的苦无在泥土中划拉着。鹭曦光背后,是篝火和取暖的人们。
‘你为什么要回去找我?’
鹭曦光写完,字迹却是倒向琉璃的。
琉璃沉默了许久,可能是答案难寻,也可能是倒着的字过于难认。
鹭曦光也意识到字是倒的。抹平泥土,倒着书写起来,字迹歪斜不堪……
“你又为什么要救我?”
夜琉璃反问。鹭曦光书写的手僵住了,也是一阵许久的沉默。
如果直接告诉她,自己是想要作死,那一定没什么好下场。
鹭曦光写下哲学三问,转移话题。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夜琉璃看向鹭曦光的眼神闪烁了下,或许是闪动的篝火映照出的错觉吧……鹭曦光这样想着。
“我是一个游民,偶尔做些野狗的活。从哪里来的我已经忘了,这次是去取帐的。”
嗯?
怎么充满了隐喻的味道?鹭曦光狐疑中。
‘具体的地点是哪里?’鹭曦光写完,倒着的字符让她写得很慢,夜琉璃在她停笔的时刻就已经阅读完全,并且伸手划去了一个错别字。看得鹭曦光有些尴尬。
“是新建立的聚居点,是没有名字的地方。”
鹭曦光好奇心大盛,又要书写,但倒字写得太慢,鹭曦光就坐到了夜琉璃的旁边,终于正常书写笔速快了不少,刷刷数笔就写出了自己的困惑。
‘你去一个新城追债?’
夜琉璃把鹭曦光拉入了怀里,鹭曦光有些脸热的抗拒着……
“别走,我冷。”
鹭曦光呆住了。她生平第一次被人以取暖为理由要求抱抱。乐于助人的鹭曦光一时不知作何反应,被缓缓摁进了怀抱。夜琉璃的话语伴随着热气在她耳侧缭绕着:
“你很缺乏绝土的常识啊……”
鹭曦光不明其意,只当是自己的行为太过古怪。僵硬的点着头,夜琉璃慵懒的呼出一口白雾。吹得鹭曦光脖颈发痒面红耳赤,心跳都乱了节拍。
“那个新聚落会在这几天建立完成,并且在这个月内解散。”
什么鬼?
末世的聚居点是那么随便的东西吗?
鹭曦光听得一头问号,就要书写,琉璃率先做出了讲解。
“月虫,你知道吧?”
鹭曦光继续摇头。
“它们是寄居在月球上的恶魔,会向人类的营地播种恶魔的孢子。”
这是在说我嘛?
鹭曦光的内心有点小奇妙。
“会被盯上的,通常只有军队的驻地。但是这次的新聚落也在月虫的目标范围。”
这种说法,就好像月虫拥有智慧一样啊……
鹭曦光不寒而栗。
琉璃以为她冷,拉开了自己外套的拉链,把鹭曦光也裹了进来。
鹭曦光僵硬不敢动作。夜琉璃细心的帮鹭曦光掖好衣角,继续说道……
“普通的聚居点不会被盯上,那是因为边民们摸清了规律,彼此有了默契……”
默契?
鹭曦光越听越疑惑,琉璃却又顿住了语句。鹭曦光只能不解的仰起头,看见琉璃正注视着自己的眸子。
“只要人类聚落不超过某个阈值,就被月虫允许苟活。”
琉璃的手掌轻抚着鹭曦光的小脑袋,似乎是在叹息……
“就像是人类之于家畜,月虫也在天空的那头管控着人类。”
鹭曦光也皱起了眉头。身为人类主义阵营的她也为这末日地球的人类担忧起来。
月虫只袭击跨过了某个“阈值”的人类聚落。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全世界的人类都以低于那“阈值”的方式生活,问题就解决了。
可是,这却是缴械投降般的做法。
且不说那“阈值”具体是什么,单从军方都会超过“阈值”,并且死守“阈值”来说,那个“阈值”就不是军方能够割舍的。
况且那个“阈值”,可能是个浮动值。或许是因为,全球的军方都高于“阈值”,牵扯了月虫的火力。
待到全球军方也效仿平民,降低到“阈值”以下,也许可以避免被月虫袭击,可一旦被袭击,军方战斗力也将大打折扣。
现在的情况,与其说是月虫不袭击低于“阈值”的平民聚落,倒不如说是,远超“阈值”的军方聚落吸引了月虫的全部火力。
鹭曦光分析着,越想越觉得这个末世地球岌岌可危……
篝火渐弱,围着篝火的人们躺的躺卧的卧,都不再走动,少有言语。只有木柴的噼啪声伴随着夜琉璃的低语环绕在鹭曦光耳畔。
牛仔叔缓步走来,夜琉璃警觉的睁开眼瞳注视着来人。鹭曦光依旧蜷缩在她的怀里,像是一只嗜睡的小奶猫般无知无觉。
牛仔叔抖开手上的毛皮毯子,微笑着给两名女孩披上。琉璃点头谢过。牛仔叔却未离去,轻声问询:
“你是去新聚落找‘针剂’的?”
琉璃不语,盯着牛仔杰克意义不明的笑容许久,缓缓的摇头否认。
“听着,‘针剂’不是我们这种小角色能掺和的。生命才是最可贵的。”
牛仔杰克说完又呼出一口长气,凝成悠长的白雾。牛仔叔又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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