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身心放空时,我总会陷入“我是什么?”这种莫名其妙的疑问中。
我是人类。
人类是什么?
“人类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伟大的先哲马克思曾如说。
那么当一个人孤身一人时,丧失了为人的前提条件,是否就成为了模糊不清的存在。
我有双手双脚,有灵敏的感觉器。当我闭上双眼,企图用触觉感知自己的存在,失败了,潜意识告诉我,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在合上眼睑的一瞬间,我变成了如同橡皮泥一般捉摸不透的形态,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旦瞳孔深处感知到光的出现,纤细的发丝、看不见褶皱的连衣裙、能够抓取的手和行走的脚就在一瞬间揉/捏成型。每一次的眨眼,我的外表都会刷新,回到原始的状态。
我脱下衣服,看遍自己的全身。皮肤光滑得没有毛孔,像仿生人包裹骨架的硅胶。因为印象深刻的“恐怖谷效应”,我的视线刻意的避开光滑的类似镜面的地方。
我原来是什么模样?
现在的我,还是不是……或者说算不算是……人类?
从现在开始,会发生什么在我身上?
我不清楚。
起初我感到害怕,但事实上,接受现状比改变现状要轻易太多太多。
一切仿佛变得理所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
……
这是一座哥特式基督教教堂,与印像中的教堂不一样的是,绚丽的玻璃彩绘前没有祈祷的神像,也没有排列整齐的椅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插在大理石底座上青铜镶边的黑檀木十字架和汗牛充栋的书籍。
一尘不染的红毯贯穿,把排满束绳的仿古书的檀木书架分成两个集合,呈类“丰”形。穿梭在其间,明晃晃的水晶吊灯悬于头顶,各分道尽头的墙壁上装有亮锃锃的铜灯。
离开主室,分出两个过道,一边是日夜更替的温室,可以看到云或星空。半球形的玻璃罩下是生机勃勃的花卉和果蔬,绿油油的草坪,中央是一棵参天大树,树下挂着一架鲜花盛开的藤蔓做的秋千。
另一边的房间黑乎乎的,外面照进去的光,像被吞噬了一样,没有反馈的迹象,和“黑体”一样。下面是蜿蜒的滑道还是万丈深渊,是一个未知数,而且墙壁的铜灯无法取下,没有照明的器具,我至今未敢涉足。
我把这里称为图书馆,而我成了这里的管理员,唯一的动物。
……
百无聊赖下的细致观察,我发现尽管书架的大小是固定,但书却不是一成不变的,却仍从未多出一点空隙。书在无干预的情况下,它也会自动变厚变薄,凭空出现或凭空消失。
B区是类似人物事迹之类的书籍;E区是类似天文地理类的,什么八星连珠世界末日,夜空惊现七色彩虹,史无前例的洪水降临……都没有发生。
我偶尔会抽出几本书来打发时间,后来发现E区取走尚能放回,B区的书籍一旦取走,那本书停止了变化的同时,刚出现的空缺瞬间被填满,想放回已是不可能。
发现这个情况后,我便很少去往B区,大多数情况我会去E区看看,更新慢而且不用害怕某天拿出来太多放不回去,堆满了整个图书馆。
点击书侧,接住“冒”的笔,往书上添几笔,展现一下自己丰富的想象力,这是我几乎每时每刻在做的事。像平板电脑的手写输入一样,书页上会出现框架和插入符,一写上去,转换成系统字体后录入。
山岳隆起、河流变向、风云突变,斗转星移……
虽然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影响,但这使我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我体验到了用笔尖创造一个世界的乐趣。
我倚靠着十字架,暮钟响过,夜幕降临,就放下书蜷缩起身子睡去;晨钟响过,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揉揉惺忪睡眼后继续。
这就是我的生活。
至于为什么我需要睡觉,事实上,每一次眨眼,刷新的只是外观,本质的精神却未得到恢复,我仍会感到疲惫。睡觉不过是让自己放松的一种方式,我未真正意义上的睡去。
忘我地沉浸在让自己快乐的事情上。我或许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我不再思考其他的一切,认为只有自己的世界,已经无法改变。
只为不觉得孤单,日复一日,持续下去……
某天,在阅读中,从性别和年龄的分段区别,我意识到自己是个“女孩”。我开始尝试让自己符合自己的设定,不只是言行举止,我觉得应该拥有一个可爱的卧室和一些正常女孩会有的物品。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我穿着粉红的睡衣抱着枕头深深陷入柔软的床褥,感到无比幸福。当我醒来,喜出望外地张望,跑遍整个教堂的角落,却没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只在温室里发现一只坐在秋千上的一动不动的小布熊。
巨大的失落感围绕着我。
我搂住小熊,坐在秋千上,有一种温馨的感觉。不知从哪来的微风掀起我的长发,和煦的阳光照在我的脸颊上。
不知不觉中,我闭上了双眼。
做了个悠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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