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我宣布开始审判,被告原告双方开始入席。”
大法官带有威严感的声音一瞬间就让还很喧闹的人群静了下来。
这些人都是来看这场判决的吗?我有些讶异的环视周围。
稍微有哪里不太对劲,这件事情已是通过什么渠道散播的?官方应该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吧。
怎么会?通过什么手段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传的这么快?
而且通过对周围人谈论的态度来看,这完全是一边倒的状况,对于原告来说寄予无限的同情,而对于被告投入无数的憎恶——
这是惯用了的手段。
“仪?”一旁的真扯了扯我的衣角,有些不安的问我。
“现在似乎有些不太妙啊仪,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想法全都是站在原告那里?”
“我们还没出手就已经失败了。”我不甘心的咬着嘴唇,可是输在了起跑线上这一点事实不会改变。
掏出智能手机,打开了浏览器上的头条,果然不出我的预料。
“这是什么?”真好奇的凑到了我的跟前,看向我的手机屏幕。
“因特网,”我简短的回答道。
无需搜索,只需要看一下本地的新闻就行,这样我就会看到一片关于这个话题的议论。
完全的负面性报导外加煽动性的言论。
二者凑在一起具有绝对无法忽视的强力。
这样一来从一开始主动权就掌握在了敌人手中,得民心者得天下,在信息至上的今天,只需要控制住舆论就相当于得到了民心。
网上的舆论完全被控制住了。
这也就意味着一招致命——
即使我们能够救下被告,被告也在这片社会舆论里活不下去。
这就仿佛是在明摆着告诉那些想为他出头的人——
“你们说的这些话绝对没用,还不如让他老老实实的在监狱里被关上几年后再放出来为好。”
真是恶毒的手段,本来与原告毫无怨恨的,为什么非得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而丝毫没有这点自觉的我们一上来就得面临非常艰难的问题——
到底该如何使他们接受我们的想法?
光是这么想想就会觉得头疼。
现在的围观群众们是被打了激素和洗过头脑的人,完全不会听除了他们自己认为是真理之外的任何事物。
之前我就应该想到的,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如何能够误导一个人或者一片人?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一个团体进行活动,诱导他从不同角度推导出同一个答案,那么他就会认为这是唯一的真理,不容撼动。
要想让他接受常理之外的事情本来就愚不可及,更何况现在更是建立起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所谓真理。
总而言之——
这是一场没有队友的战争。
而且这场战争毫无悬念,是一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胜负的战争。
站在真理这边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或者说这将是一场“真理”对所谓“谬误”的绝对性胜利。
我们能够做的,只有苦苦支撑到奇迹的到来。
当然,奇迹并不存在。
也就是说——
“这么样一来,往哪里走都是死棋啊。”
绫真也从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其他的证人。
“基本上都是来作假证的——这个数量这么多?”
“不,那是一个集团。”我回答绫真。
“这个集团的恶毒程度已经完全超乎我的想象了,说句实话,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人。”
一个集团的力量就是这么恐怖,里面分工明确,有舞台上的演员,也有在后台工作的人员,他们都在为这场演出而做着最充分的准备。
在我们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之后,被告首先被军警押着走了上来。
他现在的神态比刚走的那天更加憔悴了,看起来是在监狱里遭到了非人的对待吧,这也不能怪警察,毕竟他们或多或少的也受到了舆论的影响,这样在审问他的时候就会出现一种矛盾——
犯人极力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还诬赖无辜的人,明明铁证如山却还在狡辩的错象。
这都是基于自己已经建立起来的观念与现实发生了冲突,而且现实与自己的真理完全不一致所导致的。
这样就必然会导致使用粗暴一些的手段。
从他布满了血丝的眼里我能看出来他已经好多个夜晚没有睡一个好觉了,一般是在被连夜审问,从他瘦了不少的躯体上我也能看出来饮食的提供也不太到位。
相对于这么看来,原告却威风了不少,我记得他们有说是右胳膊粉碎性骨折吧,可为什么还要坐着轮椅来?装腔作势的博取别人的同情——
令人作呕。
原告的律师甚至摆出了一副胜利的姿态——
原告躺在床上的这几天又长了不少膘,体型明显的圆滚了不少。
而被告甚至没有请律师——
我觉得没有哪个律师会愿意受理一场必败的诉讼。
真的很悲惨,被杀害的人还会有人同情,至少会有哪怕装模作样也要表达出来自己到底是有多么同情的别人,可是对于一个故意开车撞人,而且很无赖,在别人看起来像是地痞一般的人,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什么人为了他说一句好话吧。
“怎么样,要放弃吗,看到这悬殊的差距了吗?这样你还想坚持吗?坚持你那种无聊的想法,我们的出现起不到任何作用,什么也无法改变,这一点不是已经是现实了吗?”
我无法用自己的言语告诉他的,就让现实告诉他吧。
他平静的坐在那里,似乎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一般。
“我只是想履行自己的想法而已,没别的意思,无论结果如何,只要自己去做过就可以了,相信哪怕是曾经也好的付出努力,至少不会有遗憾之类的。”
我看得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他所说的那样轻松,相反的两条眉毛几乎皱的要扭到一起——
在逞强吧,一定是在逞强。
“反倒是仪,你怎么想的?如果觉得太勉强的话可以退出哦,我就不用太多的关心了。”
在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注意到他口中所用名字的改变,已经由空月大小姐变成了仪。
仿佛这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一样,理所当然的他就应该叫这个名字——
“这一点姑且不论,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啊,难道你真打算单纯的把你所看到的事实复述一遍就可以了吗?要知道你看到的事实与他们看到的事实可是完全不一致的,那些不过是不可以登上高庭的猜想罢了。”
“那样啊,好歹我昨天也有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
这样我才注意到他手中的那张纸。
那该不会是发言稿吧,真是难为这个男人了。
“那张纸拿来我看看。”
最后我还是放不下心来的抢过了那张纸开始阅读了起来。
“仪……这个,这么做不太好吧——”
“在你败北之前看看你的大作不也挺好的吗?”
我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从以前开始我就是这样的人。
仪在旁边专心阅读我昨天拼了这条命才写出来的发言稿,而我则努力的闭上眼,想让自己的内心稍微平静下来。
这样不算什么对吧,这样不算什么对吧。
一旦把那张纸当着所有人的面读出来的话,我也会被当做被告的包庇者吧,我本身是不在意这些——
仪看起来也不怎么担心,也是,无论别人如何愤懑也无法动摇她家的根基,对于她来说也是小事一桩。
而对于我来说——
“接下来是不是该搬个家了?不对,现在这个家也很隐蔽了——”
“喂!你到底在写什么,这一张纸我除了看见一个疯子在胡言乱语之外基本上看不到任何的亮点与有理有据的论证了——你这么说的话完全就像是那个人是你亲戚一样的,你在无条件包庇他吗?”
仪头疼的话把我拉回了现实。
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对方已经形成了一条近乎完美的证据链,而我们这边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别说什么有力的证据,那根本就和胡言乱语没有任何区别的好吗?
“这下彻底没救了吗?”我在暗中讪笑着问自己。
“想放弃还早,既然你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我还能不做些什么吗?”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份稿件,带着有些得意的神色看着我说:
“这是我连夜……随便写出来的,你将就着读读,就算是敷衍搪塞,也和你那个可是天差地别。”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被侮辱了的感觉。
是我的错觉吗?
那么预先演习一下。
咳咳,我清了下嗓子,开始用我认为声情并茂的声音开始演讲。
“首先,各位应当注意一下原告的角度——也就是说他是看不到被告的,而且我可以作证他并没有疲劳驾驶与酒驾——”
还附了一张小小的表格,这是对原告身体情况的调查——
不愧是仪,能够直奔主题的让别人恍然大悟的意识到不对劲,这和我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
可就算是仪也无法把自己看到的东西放到这篇堪称完美的演讲里,想必她也很不甘吧。
“别看我,那样的话就会破坏我创造出来的真实感,效果只会越来越低而不会越来越高。”
确实是这样不假——
台上的法官已经开始听取证言了——
而证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位——
无论如何我都看不到任何希望。
呵呵呵呵——
我发出了不断的冷笑声。
握紧了兜里的小刀,我这么的笑着。
台上的演员还在尽力的表演——
证人们说的话几乎都一样,无非是这个人如何如何,甚至连原告都没有牵扯到一点。
这就是花高价钱请来的特级演员吗?
那我也就勉为其难的看完这场滑稽剧好了。
总需要给努力的人们一点点奖励。
无论他们是在哪个方向上努力。
因为反正无论怎么干都要有个结果。
那么我将会带来最好的结局。
在这个结局里没有人会受伤。
我笑着,用右手轻轻的抚摸着有些锐利的刀尖。
这份锋利的锐感让人心醉不已。
没有任何人来改变这一切的话——那么就用我自己擅长的方式来了解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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