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回来的真晚,心怎么这么大?”
回到家里面,就有一对眼睛在对我这样的诉说。
“你不把我当敌人来看吗?都看到那种东西了,我想我的身份你也应该很清楚了吧。”
这句话类似于在自暴自弃。
这样的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一点来说,他还是蛮可爱的。
才十几岁的年龄吗?在这个年纪就要承受原本所没有的各种压力,真是难为他了。
至少他是率直的承认了自己的孤独。
“对对,好好。”我敷衍的说。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人的我只能这么说。
“所以说你给我记好了,我们可是敌人,只要你还站在名字叫做人类的立场上,你就不得不与我为敌。”
“那么想要与我为敌的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呢?一般情况下来说应该动手了。”
“……我姑且……也要维持这副身体的活动……”
他被我这么一说就低下了头不在说话。
“行了,简单点来说就是要吃饭对吧,那么拐弯抹角的干什么,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吗?”
从旁边的角度我也能看出来他有些脸红。
“你说你杀了人吗?”我开始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规。
“这是你一开始就试图告诉你周围的人吧,就好像是中世纪的麻风患者在自己身上牵了个铃铛说着“避开我”是一样的。”我留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就是说你本身就很矛盾吧,一方面你说你想杀人,而另一方面你又因为怕杀掉别人而刻意的准备避开别人,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把身体和脸颊都转到了一边。
这么样就背着光了,我根本无法看清楚他到底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是这样没错啦,我也想避免很不必要的麻烦,说起来我很讨厌那种感觉的。”
“所以说啊,你在我这副身体损毁之前都要负责我的身体的健康什么的,否则我就杀了你哦。”
听起来很具有威胁力的一句话,但想想就知道他说的根本就不是现实中会发生的事情。
“具体要怎么负责呢?希望你能说清楚。”
——最好一样一样的列举出来。
我带着坏笑看着眼前的他。
很难以想象的,一向不和别人拉近距离的我也会有这么与别人很自然开着玩笑的一天。
果然还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怪人能够吸引的也只有另外的怪人。
“额……啊啊啊……”
看着他因为着急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我露出了不易让人察觉的微笑。
“那么就这么办吧,我答应你,在你的躯体损毁之前我就勉为其难的照顾你吧,反正你最多也就十四岁左右,心智大概也就停留在那个时候。”
“你从刚才开始就在一个人嘀咕些什么?好歹让我也听听行吗?”
“否决,但是决议通过,你就留在这吧,作为我的同居人,事先说好,我这里的条件可不是一般的差,如你所见——”
我看了看锅里——
里面应该有剩我想留到晚上回来时直接加热就可以吃的食物。
早晨应当还剩下一些的,现在没了也就是说……
“是你吧。”
“对啊,我要活下去的话就一定得补充热量是吧。”
他的目光游离着,根本不与我对视。
“不过你做的这个东西还真是难吃啊喂……”
嘴里还在碎碎的念着这些。
叹了一口气,我说道:
“我能确信这不是谎言吗?”
他无言的点点头。
双方都没有过多的干预对方的意思,也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但是就是很有默契,就像是很多年没有相见的两个老朋友一样,只需要通过眼神就足够看穿对方在想什么——
就这样,如你所见,我的同居者这么样的话就多了一个。
开庭前一日,绫真家。
“喂,今天你不用上班吗?”
取代闹钟的是一记有些沉重的脚踢。
这么叫我起床的方式我受教了。
捂着有些微受伤的腰,我不满的吐槽。
“有什么事情不能光用嘴说出来啊?非得用肢体才行吗?”
我一边扶着腰一边向他抱怨。
“普通的方式对你无效。”
他很平静的回答,对于踢了我这件事情完全看不出来任何的愧疚。
“实际上今天不用去,毕竟今天可是个难得的休息日。”
“那你就睡死在家里吧。”
他明显很嫌弃的对我说。
“最好再别醒来。”
“……”我看着朝着门口走的他,问道“那你去哪啊,今天可是难得的休息日,又不用你……”
“啰嗦死了,要你管哦。”
在撂下这么一句狠话之后他走出了房间。
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呢。
明明刚才还称呼这里是家来着,在最深层的意识里他已经把这里当做家了吧,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会有这种感觉。
说起来,他原本的家在哪里?
这也是个无解的迷题,只要他不肯说一切都是白搭。
“啊,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入。”
至少也得……做到像是家人的地步吧。
他不是那种人。
这种东西只要看一眼就可以知道,无论他背负上什么罪孽,那份罪孽终究不是他应当背负的东西。
因为他本身并没有错,即使他的生存观念已经扭曲到了极致。
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不习惯的事情?
并不是无视掉就可以带过的事情。
只要我能做到那个地步的话,或许——
他就能得救了吧。
至少可以不用作为这种似人非人的生物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在这里的时间能够慢慢的冲淡那份痛苦到了极致的回忆。
也许那只是我的梦想,但如果不试一试的话又怎么会知道?
就这样也许……也算不错。
今天就是决定了命运的时候,决定的命运不属于我就是了。
这一天终于到了吗?我发出感叹。
大清早的就要从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到外面来清醒头脑,真是不知道这是那个鬼才才能想出来的剧本,说起来已经超点了吧。
和我约好在中央公园里见面的仪大小姐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露面。
这样就有些不妙……赶不上最早的那一班车我还得多花钱,这简直是噩梦一般的地狱!
今天的天气是多云,是很不好的一个天气,如果我再迷信一点的话——
站在中央公园里的我有些不安,在这里见面真的好吗?我可是非常应付不来人这么多的场景喂,和这绝对很不妙的天气联立在一起——
大概,不,是一定,我会认为今天是个不吉利的天气。
在那次后我们是获得了难得的证人身份,仪的话应该是通过自己的渠道整出来的吧。
(我拿到的方式很屈辱,当然也很不光彩。)
我好歹也具备了“空月家”是这个城市乃至于国家来说都占有不可或缺地位的常识。
那么整到证人的身份想必也是易如反掌。
我这么想的时候,仪已经走到面前了。
仪今天也是难得的化了妆。
“哟,这么早就来了?”
与之相称的语气也是一变,现在的语气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了,还要更加随和一点。
“我能有这样的兴致也是很难得,怎么愣在那里不动?我可能稍微来晚了一两分钟,那个不算大问题吧。”
好自然的语气,与之前我所遇到的沉默寡言的少女完全不一样。
没有变的是衣服,白色还是作为衣服最基本的色彩,格式有点仿制汉服,当然也有吸取东洋西洋的各种风格,看起来就是很高雅的品味——可是那也与她银色的长发搭的没话说。
在公园里面肯定不能做出很失态的事情,也不能不表示表示。
额……那么酝酿一下——
“怎么说?很可爱……”
“就算听了你那种不带感情的表扬我也不会感到高兴的。”
她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在说:
怎么就这种程度啊,还远远不够的好吗?
她这么说着,却把脸转到了一旁不让我看。
“你刚才有脸红吧。”
“绝~对~没~有~!”
她红着脸对我的说法全盘否认。
只是为了完全暴露了呢,还真是不走心的伪装呢。
“好了,这一点也挺可爱的不是吗?”
“今天你到底怎么回事?一直在说像是发烧的时候才能说出来的胡话……”
仪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的几个音节我几乎无法听清楚。
此时,公交车已经停在了我们的面前。
“不过空月家的大小姐也会乘坐公交车这一点倒是很令我意外呢。”
“啊?不至于吧。”
“有钱的人不都应该直接坐专车吗?”
“那是个很大的偏见。”
“额,就算你这么说——”
我对仪做出了个“请”的手势,这引来了旁边的无数人的注目——
“空月家的排面总得靠你撑起来吧,好歹你也是空月家的大小姐(?),那我就装作是你的随从就好了,当然仅限于在这里。”
她的脸再度涨红了,当然,这次原因不明。
就这样,总而言之,我们还是一起走上了车。
“实际上你不用那么替我撑起排场,那么努力是想干什么啊……”
她在暗地里这么轻轻的说。
可是看着脸上挂着笑容的他,她又不大好意思说出这些话来。
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我反正是没什么意见……
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直接打住就好了。
我记得之前应该有跟他说过一些事情的。
“啊?不帮助我?这是什么意思,好歹你也算是证人里的一份子,那么就负起责任来好好的负责!”
我看着一脸愤懑的他,无奈的耸耸肩。
“你要想丢脸的话就自己丢去吧,事到如今你还认为那些话会被人相信?你要还抱着这种念头的话我没话好说。”
我转过了身。
“我就是来通知一下你,明天是开庭的时间了,想要去就去,我会在中央公园里等你等到七点半左右,你请不起计程车不是吗?”
“至少你也说些什么啊,要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的话,我一个人肯定应付不过来啊。”
他低下了头,一副恳求我的样子。
“我都说了,这么做很丢脸的好吗?”
看着他十分担心的样子,我叹了口气。
“当然我会保证的,我最多也就能做到不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至于到底该怎么办你得自己好好的考虑考虑,我又不能跟你跟一辈子。”
很不想承认,只是说的都很对也就没什么否认的了。
这就是这个男人面临的处境。
好了,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也是个未知数。
对这一点我还是充满了好奇的。
于是,充满了正义的法庭,开始了。
在那之前我问了一句。
“所谓的正义到底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我,迎接我的只有无情的嘲笑。
我俯下身体。
做好了发力的准备。
对于毒害身体的毒瘤来说——
唯有被切除掉这一条路可以走。
血城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