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死人

湿冷的空气裹挟着腥臭的气味，刺激着鼻腔，我从未闻过这样的气味，但又觉得与垃圾站的臭味相似，都是什么东西正在腐烂所散发出的。

小腿感受到一股不规律的暖流，脚边满是灰烬，但被余灰盖附的火星依稀可见。火星密集的地方被人为的用石块围住。火堆外满是树枝或细签，大概是因为被烧焦而丢弃了吧。这些垃圾的旁边还有一把石刀，看起来像是一把缺口的锯子，不过看起来非常的锋利，光滑的地方不像是被制作时自带的缺口，而是被人为的打磨过的。既然是人为打磨过的，用途自然不言而喻，割开动物的肌腱需要工具足够锋利，这把刀因此才被主人打磨的吧。

周围有几具尸体，并没有腐烂，而就在远离森林的空地上，腐烂的肉块堆成了尸山，大小虫子在上边飞舞，老鼠啃食着完好的眼球。表层的尸体被人为的烧过，但并不彻底，小动物像切开巧克力蛋糕一样撕开焦黑的表面，取走里面发胀得如同蛋糕胚一样的脏器。

在这样的刺激下，被分食的记忆冲进脑海，胃里翻搅着，将胃酸吐了出来。

我从生理的不适上缓过劲来，因充血而发黑的视界也恢复了刚醒来时的明亮。

“你对这里还满意吗？”

感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循声看去，穿着暴露得像CosPlay某个角色，也华丽得像CosPlay某个角色的年轻女性漂浮在篝火之中，她胸前巨大的流苏一路垂直到火堆里，却并未被烧着，反而将快化为死灰的篝火重新燃起。

我无言以对，只得怒目相视，但这只是在掩饰我的弱小，我脆弱的知识体系与认知世界的模型在这一刻被击破，我心中那狭隘的认知在刻意强调神是没有形体的规则，叫我抓住这有形体的无名人形，让其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妾身劝你不要那么做哦，重新苏醒是需要时间的？”

“什么意思？”

“诶~切身以为专门唱了这么一首你们圈子的歌你就会明白的，还是说你不愿意明白呢？”

我盯着她，自称妾身的家伙，她那张可爱的脸在此刻的我眼里变得面目可憎。

“耶稣的名人名言是你说的吧？”

“诶~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吗？沉溺在符号收集的游戏里，就算变成了不死人也没关系吧？你看，不死身，不老不死，StandPowar！”

眼前的家伙自顾自的单方面宣判了对我的刑罚，挑弄着我在来到这里之前的一切。我恶向胆边生，抄起地上的石刀，向她那美丽的面庞划去。

石刀在碰到她的一瞬间熔化，和我的手融在了一起，火焰从手臂窜到了全身，将所及之处化为一片焦黑，灼烧感在全身游走，猛烈的冲击着每一根神经，大脑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压，各路感官一律失控，我变成了在狂奔的尖叫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法控制的惨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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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灰烬里爬起，抹去身上的炭黑，那位将我焚烧的神明正百无聊赖的焚烧起空地的尸山。

“算是妾身给你的新手礼包吧，在这里生病可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哦，当然，你死了就没事了。”

将尸山彻底炭化后，她指向我的下体。

“不遮一下吗？下次见面的时候记得备好衣服哦。”

说罢，她便化为一团火焰，消失在了空气中。

下次见面？不，不会再见面。

围坐在篝火旁，用火焰驱逐着寒冷，过了很久我才想起要寻找我的衣物，我环顾四周，在一棵树后看见了一抹亮色，尼龙纤维制品特有的反光，知道那是我的外套后便朝着那棵树走去，却发现那衣角挪动了一下。

我顿时紧张起来，想拿起地上的石刀，却记起石刀早已熔化了，只得慢慢踱步到侧面。穿着我衣服的正是骗了我那个未成年人，他倚靠在树干上，喘着粗气，已经洗干净的脸上带着潮红，有气无力。

我走到他旁边，开始拉扯我的外套，这些举动却将他从梦中惊醒，开始发疯似的捶打起我。趁着他将手高举，我一把托住他的腋下，顺势将外套的一只袖子脱下。像是识破了我的招式，他紧紧抱住另一只胳膊，可这根本不管用。我猛然钳住他的手腕，硬是将他的手拉开，将袖子撸了下来。

我立马将外套穿好，以应对他的抢夺并为夺回其他衣物摆开架势。上衣显然就不那么好拿了，所以我决定先取回裤子。

我左手将他压到树干上，右手向着裤腰带的位置摸索着，在抓住腰带后奋力想后拉扯。那未成年人的腿不停的踢踹挣扎着，却不知这为我扒裤子提供了便利。很快裤子伴随着对他而言并不合脚的鞋子一并被拉扯下来。

我顾不得他脚上松垮的袜子，继续扒起内裤。原本被压制的未成年人却拼命反抗起来，用来护住上衣的双手开始推搡起我来，可这并不能阻止我扒下内裤。我将内裤扯到大腿根处时却傻了眼，默默的放开双手后穿上了裤子和鞋子。

我没做错什么，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现代文明在我身上留下的道德观念斥责着我刚才禽兽般的行径，让我莫名的混乱。明明是他们先的，是他们人间失格，为什么代价却是我来承受的，这极端的不公，我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也许是经过一轮剧烈的运动，那名被我抢夺衣服的少女显得虚弱不堪，在我钳住她的手的时候就感到她的体温高的吓人。现在我才明了神送我的新手礼物是什么，这一群暴徒在分食我的血肉时，被我体内大量的微生物感染了。这是他们从未有过也无法理解的先进，高耐药性及高适应性的微生物在他们体内疯狂繁殖，引发疾病，而高突变性将疾病变成了瘟疫。

他们想阻止瘟疫，在我不停复活生长的时候，割下肉成为他们永恒的食粮，并在火焰下消毒，也将死亡的同伙尸体焚烧。然而他们并没有阻止瘟疫，为数不多健康的人也感染了，而这名食人的少女是最后一个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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