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次转动的齿轮（其一）

终于……结束了么……

合住艾丽娅双眼，看着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庭院，我长舒一口气。

“嘶……”

大概是战斗与生存早已从眼前飘过，那强行扩张魔力之‘脉’的痛楚，再一次从全身各处袭来。

哪怕是路西菲尔早已用魔法治好我身上伤势，对于灵魂与‘脉’的创痛，却是无法被简单治愈的。

此时的疼痛来源于强行扩张‘脉’，被扩张变大的脉出现了无数的缺口，体内存在的魔力以及正在生成的魔力，无不从缺口中暴涌而出。

我知道这份痛感只是短时间的，当我体内的‘脉’因强行扩张彻底坏死之时，我便不会感受到疼痛，届时我将不具备施展魔法或神圣术所必备的‘脉’，同样也在无法施展任何术式。

“尤利西斯，你……体内的‘脉’……”

路西菲尔来到之时早已是我将迪安轰杀之后的事情了，此刻的她有些难以言喻地看着我，眸子中满是心疼与惊恐。

“是的，我的陛下。正如您所想的一样。”

“也是呐，与这个小姑娘一样，你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强大、不、说是生存之道更合适么。”

“您能理解，我感到无比荣幸。”

“哼……一个一个都不是什么……安心活着的人呢。”

望着天空中再次被吞入云层的月亮，路西菲尔轻声娇骂一声。

向她的方向走了两步，我跪下来，用脸颊蹭着她的手掌。

大小恰到好处，如一块温婉的玉石，其上散发出的味道，是专属于路西菲尔的美妙味道。

“抱歉，让陛下您担心了。”

她没有对我的动作有丝毫的阻拦，似乎是读出了我心中愧疚。

不错，此刻的我正无比的愧疚。

“此刻陛下的体内，已经没有魔力了吧。”

她放任着我对手掌所做的一切，用另一只手捋着我的头发。

“尤利西斯，与油滑的嘴一样，你的心也是如此的令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无论是对战教皇洛可可、还是刚刚，您都在尽量避免释放魔法吧。”

“嗯，本王想听听接下来的话。”

“臣眼力尚浅，不足矣究其原因。只是，此刻陛下若体内魔力基本为无，就代表陛下为了我，以魔力近乎于零的情况下，来到人界的么。陛下……”

从魔界到人界，只需要一个九阶魔法【境界传送】。若是圣教国对传送魔法有所防范而设置了反传送魔法的结界的话，只需要十阶魔法【界穿无音】即可。而路西菲尔作为天下最为强大的魔法使，若按照常理而言这两个魔法所消耗的魔力不足路西菲尔的千分之一。

而在如此情况下看来，可能在魔王城一役中，将人界数万大军以一人之力击溃的她，当时也是魔力近乎于亏空之时。

而在使用【境界传送】、【界穿无音】来到人界后，又施展了催眠洛可可的九阶魔法【安魂曲】，终于将最后的魔力好近。

究竟是什么事，让路西菲尔的魔力亏空……

路西菲尔最后的魔法，便是之前对我的【低阶·治愈】的一阶魔法。

虽一阶魔法在她掌中释放可堪比五阶的治愈魔法，但为何不施展更高位阶魔法呢。

难道是我不值得她使用？这明显是一个伪命题，能以魔力接近亏空的准备来到圣都拉特兰只为实现与我的约定，可见虽不明白原因但我想必在她心中还是有一定存在着某种必要的价值。

如此一来，对战洛可可克制着自己不释放魔法、不使用传送而是租赁马车等事项则全部解释的通。

但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天下最强的魔法使将魔力消耗殆尽并迟迟没有恢复。

“好了好了，起来吧，尤利西斯，你还要对着本王的手喘息多少次才肯满意。”

“啊……抱歉，陛下……”

我的脸难得一红，道出抱歉。但路西菲尔看着我这幅模样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陛下，我的样子难道很滑稽么……”

“不，反倒是十分可爱。无论是面对那个装嫩的老萝莉还是整个庄园的小姐，你都像是一个情场老手一样，反倒是这样的绯色表情，是尤利西斯难得的可爱。

更何况能臣下能如此依恋领导者，本王也十分开心。”

她说罢，向着庄园的大宅走去。

“我对这个庄园还有些事情要办，尤利西斯，你就收拾一下这幅残局吧。”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愉悦的滋味倒也不错。

“毕竟这是……陛下交予我的第一次算是任务的活呢。”

将艾丽娅、迪安、贝蒂以及堪纳福德全部安葬之后，我坐在庭院的树下叹了口气。

杀掉艾丽娅三人，并不是因为我曾经的友人堪纳福德被杀害，而单纯的只是他们想要夺取我的性命而已。

圣教国也算是法律严禁的国家，以杀报怨这种事情好歹也是犯法的。虽说我并不是一个守法的人罢了。只是法律上绝大多数的条文正好与我的行事风格所温和，至于剩下的极小一部分与我不符合的，为了避免麻烦我也会去遵守。

但杀掉这三个人，无论是从我的原则—— ‘威胁到我生命之物皆要排除’的角度出发也好，还是按照处于圣教国法律‘不可以杀报怨’的生效范围也好，我都要夺取这些想要杀掉我的人们的性命。

但至于友人的死，并不是说无所谓。只是他并不算是我尤利西斯的友人，只不过是曾经的共事者而已。

人们总是在不知不觉对‘共事者’产生‘友情’的错觉，但这终归只是错觉，他只是来自弱小的人类想要抱团的不堪之习而已。

回到庭院角落的旧房子中，看着堪纳福德遗留的装备，心中却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剥落。

我捡起倒在角落里他的手斧，举在月下端详。

“堪纳福德，虽说你并不算我的友人，但作为曾经的共事者我也算帮你报仇了。别怪我独活、也别对我这种渺小的恶人感到失望。

其实我与这个庄园的三个人没有什么区别，我们都是自私的人。仅仅是为了贯彻自己‘道’就可以做出逾越生存本能、人道的事情。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你若是曾经没有对此觉悟，那么也已经无所谓了，就在天国……

嘛，你这种家伙根本无法上天国啊。”

对着那坚实的手斧，我说了这些。可说完之后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真是一把好手斧啊，特别是对哥布林这种魔物可谓是绝佳的武具啊。我可是在两年前就羡慕有着这种不错的武具的你啊。

。想起装备在昨日从泽芜身边醒来时便不知去向何方了，可能是在撤退时遗失在魔界了吧。而如今在旧屋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具，看样子是由曾经死在此庄园的冒险者所遗留吧

‘嘛，反正皆为制式货罢了，有些甚至比不过挂在墙上的这些呢。’

弩与适配的短箭、指南针、还有许多原本我准备在附近村落想要收集的旅行物品在这里我基本都找到了。

我回到庄园的大宅之中，从几处地方拿到了佐尔根家族的一些可以携带的金币，以及衣物。这并不包括路西菲尔的，毕竟我能看出来路西菲尔身上的衣服以及手指之上的空间戒指都是世间罕见的珍品，现在的我还没到可以簪越干涉陛下生活的地步。

将行囊装载到马车上后，回到大宅中得我却并未看到路西菲尔的身影。

我正欲寻找，大脑深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惨了，强行扩张‘脉’的痛楚又袭来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眼前天旋地转，最后出现在眼中的只有绣满金色装饰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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