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书院后山，河边。

一个漂亮的姑娘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林如玉独自站在场中，青春靓丽的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如玉，你来了很久了吗？”李子长很兴奋激动的跑了过去：“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收到你派人送来的消息就赶来了，你怎么约在这里见面啊？”

李子长来到林如玉面前，他的嘴唇有些枯，脸颊瘦削，深陷的眼睛把两边的颧骨高高地衬托出来。

他整个人的精神糟糕透了，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林如玉皱皱眉：“你这是怎么了？”

李子长强挤出一丝笑：“没事，可能是我昨晚受了点风寒，所以病了吧，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

顿了顿，李子长又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呢，看来是我胡思乱想了。”

昨天林如玉在梨园中可是被白儒士好好的羞辱了一番。

一出大街，就把气全撒在李子长的身上了，骂他窝囊废，吃自己的用自己的，自己帮他出头，到头来他连个屁都没本事放，害的自己被人欺负奚落，更丢了面子。

李子长自知理亏，也不敢跟她争，最后林如玉扔给了他一句：“滚蛋，老娘才看不上你这种窝囊废！”然后便带着手下扬长而去了。

李子长后悔了一整个晚上，早知道就不挑动林如玉去给白儒士一行人找麻烦了，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真可谓是鸡飞蛋打，人财两空了。

可是刚才，林如玉又派手下去给他送信，说林如玉在这里等他，有话要对他说，他立刻重新燃起了希望，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一路赶了过来。

“子长，你说你爱我，是真心的吗？”林如玉和颜悦色的问道。

李子长急忙道：“那是当然！我对你之心日月可鉴。”

林如玉却道：“我不信，书院里的人都说你喜欢我因为想从我这里得好处。想让你自己能够飞黄腾达，其实你心里，根本就不爱我。”

李子长急了：“怎么会呢，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没有别的什么企图的，如玉你相信我好么？”

看到李子长焦急万分的表情，林如玉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是么？那你怎么证明？”

李子长想也没想就道：“你想要我怎么证明，我都可以的。”

林如玉咯咯笑道：“是么？那你能不能帮我把这块玉佩捞起来啊。”

林如玉掏出一快玉佩，扔进了一旁冰冷的河里，然后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李子长。

李子长知道林如玉一向刁钻任性，他早就难以忍受了，更何况他现在身体还染着风寒。

他真想给林如玉那自以为是的脸上来上一嘴巴子。

但是他不敢，他也不能，林如玉是他唯一爬上权贵阶层的捷径，他绝不能错过。

于是，他不再迟疑，当即就脱掉了自己的外套跟裤子，然后跃入了冰冷的河水里，忍着刺骨的寒冷，哆哆嗦嗦的在河里摸索着林如玉扔下来的那一块玉佩，幸好河水不深，而且很清，摸了一会儿后，他就将那块玉佩找到了。

“如玉！我找到了！”

李子长兴奋的叫着，然而，林如玉却迸发出一长串大笑，到了最后，连腰都给笑弯了。

李子长怔住了，林如玉的这种笑分明就是嘲笑，而就在他发愣时，一大群衣着光鲜的纨绔子弟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哈哈哈！这个傻子居然真的跳下去了！”

李子长的脑袋一阵嗡嗡作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林如玉笑够了，便露出了她的真面目，她对着李子长轻蔑的吐出了两个字：“白痴。”

李子长几乎晕厥，他看得出林如玉这次不是在跟他耍小姐脾气了，而是真的在把他当白痴戏弄，林如玉对他根本就一点残留的情义都没有了，现在他在林如玉的眼里，真的就只是一个白痴，一条呼来喝去的狗。

林如玉冷笑了一声，回过头，对着身后的那些纨绔子弟们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吧，这个白痴就是没一点脑子，我就算是要他去吃屎，他都不会敢拒绝我的，他就是条狗，一条痴心妄想的癞皮狗！”

“哈哈哈！看得出来，他要是稍微有点脑子就该明白，像他这种贱民，咱们林大小姐怎么可能会看的上他！”

“就是，就是，咱们林大小姐不过就是跟他玩玩而已，他就做起乘龙快婿的美梦来了，真是可笑。”

“哼！癞皮狗，实话告诉你，咱们的世界跟你隔着一条你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你这种癞皮狗就只配一辈子趴在地上，永远也别想站起来，知道不！”

其中有一个格外光鲜耀眼的公子哥，将手勾在林如玉的肩上，然后对着河里的李子长嘲弄道：“赖皮狗，看清楚，林如玉现在跟我了，你要是不服气就上来跟老子比划比划，你要是赢了，老子就把林如玉还给你，怎么样！”

林如玉脸色一怒，但是那个公子哥嘻嘻笑道：“生什么气嘛，我就是耍耍他，你还真以为他能赢我啊，哈哈哈。”

显然，那个公子哥的来头比林如玉还大，林如玉也不敢真的跟他发脾气，撅了撅嘴就算了。血淋淋的残酷事实摆在眼前，李子长再也不能自己骗自己了，自始至终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他以为自己凭自己的那点样貌跟才华，已经俘获了林如玉的芳心，但是其实，林如玉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一条好玩的狗而已，林如玉从来就没有真的喜欢过他，他想骗林如玉，但其实，是林如玉骗了他。

李子长的心仿佛被无数双利爪狠狠的撕裂着，痛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噗”李子长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喂，不会吧，这小子不会死吧。”

“切，死就死咯，一个贱民而已，别说是他自己气死了，就算是咱们杀了他，谁还敢拿咱们怎么样不成。”

林如玉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算了算了，玩也玩够了，咱们走吧。”

那个勾住林如玉香肩的公子哥大笑道：“好，咱们走，要是他不死，咱们改天再接着玩他，一直玩到他认清现实为止！”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走远了，李子长这才从河里艰难的爬上了岸，然后一件一件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渐渐地泛起病态的潮红，他支撑着一步一步朝家里走去，脸上的表情与脸色就如同死人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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