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仙贝很享受被人追捧被人喜欢的滋味,哥舒明朗本就是极会享受的,奢华至极的马车,车上铺开了罕见的白虎皮,点了极为珍贵的檀香,香气袅袅,差点没熏着即墨仙贝的眼睛,饶是如此,即墨仙贝面上也是一副玉树临风的姿态。
马车稳稳当当停下,珍珑卷起竹帘,恭敬道:“哥舒公子,请。”
影子伸出手,即墨仙贝借力而下。享受着四周的倾羡炙热的目光,心情大好,不加掩饰地勾起了嘴角,描金漆的折扇唰一下打开,扇了扇又反手遮住后脑勺,大步踏上特意准备的红地毯。
话说,自从影子说了那个水调面团到了凤翔,哥舒明朗就讲究得很,以前也是讲究,可没讲究到这种锋芒毛发的细枝末节也来斤斤计较。
不就一个水调面团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赌场果然还是生意好,沸反盈天,闹腾得跟围观汤驰踢球的那一群人似的。
那个大胡子果然来了,依旧是那身造型,看样子,赢了不少钱,周围聚集的赌徒不少,或羡或妒还有几个颇为钦佩的女孩子,大胡子沐浴着众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乐不可支,那身心舒畅的样子,跟打了鸡血似的,总而言之,得意忘形了。
“舒舒……”哥舒明朗今日着了件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的劲装,外罩一层赤红的纱衫,手上端着菊瓣翡翠茶盅,敛眉顺目,好一副无辜无害的样子。即墨仙贝全然不被自己壳子冰清玉洁的外在所惑,收了折扇入座,往帘外瞥了瞥那给她找不自在的虬髯客,道,“我去收拾他,区区一个大胡子还敢诋毁哥舒明朗的名声!一个废物,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废物?”哥舒明朗道,“此人内力武功不错。”
即墨仙贝小小得意了下,“两个他也及不上一个哥舒明朗……再者,十个他也及不上一个我。”然后拿溢彩流光的眼睛巴巴看着哥舒明朗,意思是求夸赞求顺毛求投食啊。
哥舒明朗却不卖这个面子,轻飘飘道:“武功好,未必就天下无敌了,要做人上人,靠的是……脑子。”
即墨仙贝恍然大悟,舒舒这是在变相夸奖我了,而且对我的潜力颇为看好,哎呀,什么人上人的,人家才不屑去当呢,不过舒舒这么看好我,我一定不让他失望来着。
哥舒明朗终于啜了一口茶,那边大胡子已经得意得忘乎所以了,“……十有九输天下事,我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赌场,也不过是徒有虚名嘛,再来。”
哥舒明朗黑了脸,“把我的琴拿来。”
珍珑拿了飞瀑流丹摆在几案上,即墨仙贝还沉浸在哥舒明朗对她美好前景的期待中无法自拔,一时间反应无能,“做什么?”
哥舒明朗冷笑道:“给个套就往里钻,真及时……他练的不是七伤拳么?阴阳二气,金木水火土五行,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一练七伤,七者皆伤。”
隔着宽大的屏风看那虬髯客,就像是看一个死人,悠悠道:“五行之气调阴阳,损心伤肺摧肝肠,藏离精失意恍惚,三焦齐逆兮魄飞扬……你给他奏上一曲,让他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即墨仙贝却是不解,“你不是说人上人要用脑子吗?干嘛要我出手,暴力什么的不好吧?”
“脑子?”哥舒明朗嗤笑,“那东西你也有?!”
即墨仙贝撇嘴委委屈屈的,昆仑奴适时递上台阶,愤懑道:“公子,哥舒公子,从昨儿夜里他一直赢到现在,兄弟们都忍他很久了,不管他赢多少,保证他出不了凤翔城!”
影子兄也添把火,增强说服力,“客栈老板说,虬髯客已经退房了。并且他把他的马牵到了城门外。”
即墨仙贝一下了怒了,拍桌子,“想跑路了?他想跑路了?他骂完我居然就想完整无缺的走了?”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起一抹十足十的恶意,袖子一振十指纤纤抚上了琴弦,然后看着哥舒明朗,提议,“我要那只白色烫金裂纹的笛子。”
哥舒明朗低低挑了挑眉,“去拿来。”
虬髯客走的时候拿走了他从昨晚赢到现在的筹码,估计是想找到哥舒钱庄去兑钱,不过……即墨仙贝放下横笛,眉目间还存了些冷意,哥舒明朗评价道:“这曲子不错,倒是欢快。”
即墨仙贝立即眉开眼笑,抽了腰间的折扇扇了几扇做‘哥舒明朗’风范儿样,昆仑奴见不得大胡子面色如常的走开,道:“公子,我们现在就动手?”
哥舒明朗不赞成,“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心智已乱,五脏俱损,只需一招便可制服。”
即墨仙贝邀功讨赏,“没错,他自己还不知道。影子,你去……”
哥舒明朗打断她:“你就别捣乱了,看样子,他是想对飞鹰出手了,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必做,死盯着飞鹰就行了。”
影子颔首表示赞同,昆仑奴一向唯哥舒明朗的命令是从的,闻言也不欲多说了。
即墨仙贝却说:“舒舒,我见过飞鹰,那女人身手不怎么样,又受了伤,就算那大胡子一招便可以制服,飞鹰也绝对不是那个能使得出一招的人。”
“……女人……”哥舒明朗思忖了会儿,“是了……影子,你去吧,若是李天昊他们拿不下,你再出手也无妨。”
“是,公子。”
“站住,影子,”即墨仙贝对着哥舒明朗道,“我也去。”
“?”哥舒明朗横她一眼,“你去做什么?”
即墨仙贝起身摆了个POSE,“影子,你只许用半招,好好感受感受那人的招数内劲儿,回来琢磨给我听。”
这个时候,即墨仙贝已经摆起了她若有若无的影子之师的谱儿,影子便不能将即墨仙贝当做哥舒公子了,请示了哥舒明朗之后,恭恭敬敬道:“是。”
即墨仙贝又看了三人一眼,面色如常,但是这几个人都是极度了解即墨仙贝的,当然能够体会得到她正常脸色的面具下眉飞色舞的表情,即墨仙贝的潜台词是,虬髯客那剩下的半招留给我,让我出风头。
——花满楼
虬髯客收了长安城里某个人物的一大笔银钱,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虬髯客来到凤翔的目的,便是暗杀飞鹰。
一击不中,便有第二次,他今日来此,便是要将飞鹰立斩于下的。
他这智商,自然想不到飞鹰是自愿为诱饵,等着他来自投罗网,玩的就是个请君入瓮,便是他知道了这些人想来个人赃并获,他也不惧,这人太过自负,自以为武功就是天下无双了。
但是显然他的自负得了报应,影子兄站在帘子外面看门道,虬髯客的内息已乱,七情不稳,师尊只是一曲便将此人掣肘成这样,再一次验证了师尊的武功深不可测。
不愧,是公子与师傅的结合体(?),太强了,属下一辈子望尘莫及。但是,这莫名的兴奋感哪来的?影子拔剑终于冲了出去。
他早就想教训这虬髯客了,为此还拔了三次剑,第一次让即墨仙贝喊停了,第二次教哥舒明朗制止了,第三次得到了公子加师傅两人的首可,下手自然就黑得很,一柄长剑被他使得密不透风。
虬髯客再傻也知道再不离开他就得交待在这里了,他虽然贪恋权财,又自大自负,可他还是惜命的,眼见来抓他的人已经内讧起来了,他便寻了时机逃了出去。
影子也不在意,反正师傅在外面,还能让他逃了不成?
即墨仙贝果真半招秒杀虬髯客,足尖点在马头上运起轻功,感受风的速度,袖底鼓动着风一波一波水纹似的。轻蔑地看着倒地的虬髯客,道:“打包!”
——凤翔府衙。
陈县令是个很特别的官儿,抱着个奶娃娃像个奶爸似的,声音也装得色厉内荏,可即墨仙贝还是觉得他软绵绵的,感觉好容易推倒。
即墨仙贝一挥手,影子昆仑奴便将打包好的虬髯客从箱子里拖了出来,即墨仙贝看着四周诧异的眼神,又对影子作了个手势,影子会意地将一箱匣呈了上去,箱匣里装的是一支暗筒,一支短箭,即墨仙贝背着哥舒明朗教她的台词:“大人,这是从凶手身上,搜到的暗器,据我所知,当日在街上射杀飞鹰的凶手,用的正是一样的物件。”
至于他怎么知道这暗箭与暗杀飞鹰的物件一样,李天昊火气虽大却也无可奈何。
陈县令抱着孩子拍啊拍的,对着县衙一把手使个眼神,“李天昊?”
李天昊走近了看,那外观形状花纹都是一样的,何况,哥舒明朗也不屑于在这点上面忽悠他,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泄气,低了低目光,李天昊重整旗鼓,道:“是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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