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捕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没错，不过只是巡逻队的一名实习生。”

女子撇了一眼名片，重新笑逐颜开。

“当然，纳豆小姑娘！我叫张岚，从医快30年了，水平不说有多高，也就比市医院的那些老家伙稍微熟练一些。虽然这里治安环境不太好，不过你算是来对地了！顺便一提，这里的人不大欢迎巡逻队来的人，你隐藏身份的做法其实很正确，能为你减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你也承认这里的治安环境差，那为什么不去市医院申请一份医生的工作呢？现在医生可是抢手货，以你的资历应该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吧？”

柏丹一言不发地坐回门口的躺椅守着门，除了那双老鹰眼面部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只是尽个提醒的义务。张岚一边带纳小星往里走，一边对纳小星说道：“现在外面僵尸横行，你又是为什么要当巡逻队员呢？”

“拯救世界的机会可不常有，英雄或烈士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地了。”

“你可真是幽默。”张岚像是自嘲似的笑了笑，“不过越是这样的地方越需要英雄，所以我不认为我去市医院的价值要比呆在这里大。”

看来她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纳小星不再说话，跟着张岚经过一个又长又窄的走廊，进入到比较隐蔽的里屋。

里屋虽然还没外面的会客室大，但屋内干净整洁，正中有一个手术台，墙角有两个药柜，里面堆满了瓶瓶罐罐，只是没有外屋积落的灰尘，每个瓶子都被擦得光亮如镜。

手术台两侧是两台用途不明的仪器。不知是从哪台机器上不停地发出电流微弱的吱吱声。周围满是消毒水的气味，舌尖甚至能感觉得到淡淡的苦涩。

纳小星有些惊讶。里屋的简洁肃穆与外屋的脏乱昏暗反差很大，就好像贫民之中藏着一个高富帅一样。

张岚递给纳小星一件掉色的病号服，调侃道：“换上它，免得着凉。”

纳小星换好病号服时，她已经准备就绪。

张岚让纳小星平躺在手术台上后，声音在口罩下有些瓮声瓮气。

“这间诊所是我曾祖父、祖父以及父亲一代传一代，并最终传到我手上的。这与其说是一间诊所，不如说就是我的归宿，我的家，这里是烈士们的归宿。”

原来这个破诊所对张岚女士来说这么的重要。这就是家在她心底里的分量吗？可惜纳小星还理解不了，至少家这个概念在她的印象中可有可无。

“这么说来，加上你，你家就是四代的医生，那这个诊所也算得上是个活历史了，真不可思议！”

“能听姑娘这么说，果然坚守在这里是值得的。”

听她这么说，纳小星却有些犯嘀咕了。

“那你不是先应该把自家的招牌翻新一下嘛？毕竟对第一次来这的人多少有些误导和劝退效果！”

张岚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我也想过，不过最后还是算了。这也算是历史和未来的见证吧！在僵尸横行的当下，我们生存的社会越来越萧条、破败、黑暗。即使当了医生，前方的路也是一片灰暗，看不到一丝希望。等那个牌子彻底朽了，我也该甩手隐退，关门大吉了。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纳小星的错觉，明明她以调侃的口吻与她交谈，可字里行间都隐射着无奈和忧伤。不过她还是要感谢张岚的热情互动，极大地淡化了她心中的不安和焦躁。

接下来，张岚很快给纳小星的伤口清完创，做完了局部扫描，又给她挂上两瓶点滴。

看着她娴熟的手法，纳小星对这家怪异的诊所安心不少。果然要比市医院里面那些缺乏耐性、态度不善的老家伙快上许多，她那听起来像是自吹自擂的话语并不托大。

纳小星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耳畔还不时传来张岚安慰的话。

“无需担心，我有9成把握你没有染上僵尸病毒，至于剩下的一成不确定性，也很快就能确诊了，所以放轻松些，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不然有可能会影响得到的数值。”

是吗？9成把握。那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只是被狂犬病人咬伤了。纳小星心中顿时无比的踏实，仿佛那最后一层不确定性也已经尘埃落定。

只要复查结果下来，她就可以立即归队报平安，并返回东威僵防院校了。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头顶白晃晃的手术灯像在茫茫大海中绝望的船员突然发现透过沉沉迷雾的灯塔灯一样不似真切。

外面突然响起嘈杂的推搡声和辱骂声，那是船员得救时的情感宣泄吗？突然，两高一低穿透力极强的警笛声将梦幻的迷雾撕碎。

一定没错，那是城防军的警笛声。纳小星立刻清醒过来，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因为走漏了风声来逮捕自己的吧？

她想从手术台上起身，却惊恐地发现四肢被铁铐牢牢地固定在手术台的四角。

她看向门口，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怎么回事？张岚阿姨，为什么把我铐在这里？”

张岚走进屋来，对纳小星摆摆手，示意纳小星不要紧张。

“因为总有一些不法分子会选择窝藏在这里，所以每过一阵子就会有巡逻队或城防军的人过来整顿一下。无需紧张，这是正常流程，马上仪器的分析结果也出来了。”

纳小星心情激动，挣得手铐部位的皮肤已经发白。

“那为什么把我铐在这该死的手术台上？”

“当然是为了怕你受伤啊。”张岚似笑非笑地说道。

“什么？”

突然，长得像小巨人的柏丹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七八名荷枪实弹的城防军士兵，将整个房间挤得水泄不通。

事情来得太突然，纳小星都不相信他们是来抓捕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是柏丹主动开门放他们进来，而不是他们踹门冲入？

纳小星拼命地挣扎着，就像粘板上的一块肉一样无助。一首凉凉在脑海里想起，只得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到张岚身上：“张岚阿姨！你快跟他们解释一下，这一定是个天大的误会，他们抓错人了！”

张岚依然保持着一副从容不迫的微笑说：“他们没有抓错人哦，你确实是僵尸病毒的携带者。为了不打草惊蛇，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和损失，所以我提前联络了他们，你可不要怪我哦！好好配合跟他们走，这样可以少吃点苦头。”

什么？怎么会？难道这一切都是张岚的盘算吗？这怎么可能？难道一副暖男样的业宏壮也只是在欺骗甚至是出卖自己吗？可是眼前的事实，不得不让纳小星相信张岚之前对她的关照都是为了麻痹她的假象！

张岚之前的那句含沙射影的话在纳小星的耳畔回荡着，“这与其说是一间诊所，不如说就是我的归宿，我的家，这里是烈士们的归宿”。

“你这个巫婆王八蛋，居然叫人抓我！”纳小星生吞活剥了她的心都有了，手术台被挣得咯吱作响。

“纳豆小姑娘，凡事都是要凭证据说话的，不然只是毫无意义的怒吼罢了。”

纳小星痛骂自己之前怎么忘了——“凡是举报被僵尸咬过的潜伏者的市民都能得到一笔奖金，具体金额视情况而定”这样的举报措施。

她对张岚咬牙切齿道：“如此昭然若揭，还需要什么狗屁证据！你不就是为了那点可怜的赏金吗？还好意思自诩为英雄，你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就当是这样好了！”张岚走到仪器旁，在面板上按了两下，纳小星四肢的铁铐就被打开了。

张岚脸上的那块红色胎记看起来是那么的令人作呕。重获自由的纳小星使出浑身解数，极力挣脱上来想要按住自己的城防士兵，声嘶力竭地吼道：“我要杀了你们这群混蛋！”

突然间被什么重物击中头部，纳小星的意识像断片一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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