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桌的饭菜,凌逢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吧……”坐在对面的父亲笑着说,傻子也能看出来,那微笑的背后藏着许许多多的苦涩。
但凌逢也没说什么,两人都低头吃着碗里的饭。晚春的夜晚竟依旧有些冷淡。良久,凌翰宇才搁下筷子,自己陪儿子的时间并不多,他知道哪怕公事缠身也不是理由,所以心中也有了愧疚,正欲说,“为父多年没时间去......”
却被打断,“父亲。”凌逢已收拾好了碗筷,站了起来,“孩儿打算尽快化凡后突破,也是时候该去凡间历练了。”
凌翰宇不经有些恍然,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也,确实该出去走走了,只是自己一直都没精力照顾他,如今就这么让他出去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好,那我也帮你准备准备。”
“不必了父亲,逢儿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便打算动身。”他看了眼眼前的男人,不知为何心中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感情,连自己都没能清楚得感受。“那请父亲早点休息,逢儿明日远行路途遥远,也先告退了。”作完揖,转身离去了。
凌翰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果然我还是......
正常人想想都知道,就算这不是仙界,但大乘境的修士怎么会因为一点的路程累呢?上天入地,吐纳天地灵气,亦可不吃不喝活上上千年近万年。
刚刚的饭菜只是自己的心意,其实自己也已无求了,逢儿的修为可以说是当世无双了,这凡界最高也只能到地仙境,一般人恐怕一突破大乘境便直接飞升仙界了吧。也就是说自己没啥好担心的,哪怕他想称帝只要儿子不怎样,也是可以的。
只是他对这些也不感兴趣了,把逢儿一人放在家,自己一直都不安心,虽然一直都有侍者伴其左右,但都改变不了自己不在他身边的事实。等回首的时候,孩子已经超越了自己。心怀愧疚的他,又怎么会去给孩子添麻烦呢?
“唉—”如果小糖还在就好了。如此想着,却也没说出声,只是轻轻地哀叹了一声。
今夜于某人注定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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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山门,滑落的星辉,月如弦,凌逢跨万里来到这个小村落。且问缘由或许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一时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他并没有等到第二天,而在当天晚上就选择了出发。跨雄山,俯低谷,乃至秘境险地都化作眼下的斑斓。
他并没有选择目的地,带的东西也不过几两白银罢了。无所谓前方,无所谓路途,或许——只剩下了不断回望的起点。
许久,他踏云望月,闭眼感受着周遭的宁静,星的璀璨已被月辉遮蔽,在这样的高空已全然不见有何生灵,听不见有什么多余的声音,但无论如何他都感觉自己无法平静下来,“不应该......”忽然他看见脚下的山城外竟有鬼魅行走,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那孩子似乎还没察觉。
他不假思索,只见天地间一道雷光闪过,此地已不余任何邪物。
他缓缓落到一边的小路上,“或许......也不错。”青丘,依傍,碧如璞玉;小镇,月下,静若安然。皎洁的光照在牌坊上隐约可见几个陈旧的大字:彼花乡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花开荼蘼,春了入繁夏。叶落瑰土,相见又天涯。
他收敛了气息,恍惚间也不见其修为,是已入了化凡期,若能过此境,便可得道飞升,只是不知为何他此刻并不在意。
他负剑前行,不一会追上了前面的孩子,“没事吧。”
那男孩呆了一会才连连点头,见眼前的男子衣着白裳,一身凛然正气,看上去不像是坏人,才说:“嗯,没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就打雷了。大哥哥你在这干什么呢?”这孩子虽然依在先天,还未入炼气,可以说修仙的路都没踏上,但依旧能感觉这位陌生人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那刚才的异象肯定也不是他造成的,所以才如此问道。
“游历路过此地,想去前面的城镇待些时日。”凌逢笑着说,“你为何天黑了还一人在外呢。不会是贪玩吧。”
那男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家正好就在城里,哥哥你也一起来吧。”
“好。”凌逢不快不慢走在男孩身边,也不说什么。
如果我不在,是否,于某人又是一场隔岸的分别。
唉_怎么回事,这么多愁善感。
他看了看身边的男孩,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月下两人在小径上默默得并排走着。他不知道的是,这会是自己人生中也许对自己来说最大的变数。
夜市已开,华灯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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