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依旧躺在床上,窗帘紧闭,向眼前充溢着的黑暗伸出手去……
什么也抓不到。
2
那是我一个无聊的梦,我从未对谁说起过。
关于我家已拆迁的旧房子的事,最近我总是梦到,每一个房间,房间里的家具,房间物品的放置,我对它了如指掌。
闭上眼睛仔细去回想的话,所有物品像俄罗斯方块一样一件件罗列在四周,我置身其中,仿佛又回到那个年少的自己,欣喜不已。
我承认我是个怀旧的人,从失去某些事物开始,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喜欢这样的自己,有时候却又苦恼不已。
我对那个旧房子所怀有的情感毋庸置疑,可每次想起搬家那天时的自己,带着那种毫无眷恋的心情离开,又让我痛恨起自己。
我愧对那个旧房子,我愧对过去。
年少的我啊,为何你犯下的错,要让如今的我来愧疚呢,要不是你已死于那堆废墟中,我定要将你揪出来,狠狠地训斥一番。
再说房子,我在那个旧房子里住了多久呢,大概是我现有的人生的一半?
不,比一半还要多。
3
我在那个房子里醒过来,大概是我做了一个记不起来的梦,再醒来后就是现实了吧,我这么坚信着。
我躺在那曾被我蹦坏了弹簧的弹簧床上,旁边是横过来拼着的另一张一般大小的木板床。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直到十一二岁的年纪,我还和父母睡在同一个房间,一个人睡觉不亮着灯的话,就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说实话就是,怕黑。
很好笑吧,我就是这样一个胆小鬼,幻想着黑暗里会有恶鬼忽然抓住脚踝或者掐住我的脖子。
双手和双脚都紧紧裹着被子,不敢露出一点缝隙,更害怕的时候,就是连头也都蒙进被子里睡觉。
这样的夜晚,却也祥和宁静。
因为第二天早晨,我依旧会用一只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伸起懒腰。
黑夜,才没什么好怕的吧。
4
看不清墙上挂钟所显示的时间。
看门外面的一片明朗,想来至少不会是晚上吧,我撑起身体想要坐起来仔细看看这个房间,却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呢,明明我根本听不清其中的内容,我正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人已映入了我的眼帘。
哦,是她啊。
我看不清她的脸,可我就知道是她,我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个人了,我不知道。
我想着,就冲她打招呼,说你怎么在这儿啊。
她戴着一顶浅蓝色的贝雷帽,我从未见过她戴这顶帽子,正是因为如此,才印象深刻吧,至于是什么衣着,更是完全记不起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朝我走来。
5
我们把头蒙过被子,聊了许多。
至于聊了些什么,我全然不知,在印象里我该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怎么会同另一个人如此相谈甚欢呢。这很奇怪,但我并不在意。
我打开手机,想要看清她的脸,却注意到了手机壁纸——是一个动漫女性人物的壁纸,我显得有些尴尬,明明我已经有很久没有用过这样的壁纸了。
我连忙找了一张风景图换掉壁纸,她噗嗤笑了,说不错。
其实我有点想说要不给我一张你的照片吧,我想拿来做壁纸,可我说不出口。
我没敢去看她,直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一定是在被子里闷了太久吧。
房间里安静的只听得到墙上挂钟嘀嗒转动的声音,还有我砰砰跳着的心脏。
6
旧房子楼上有三个房间,东面是父母的房间,而我后来的日子都睡在西面的房间里,和爷爷奶奶一起。
依旧是两张木板床,并排挤在小小的房间里,陈旧的木桌和更旧的衣柜。
我所有的童年大概都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度过了吧,那时候的我,在这里,和那些泛黄的书页,和布满灰尘的纱窗,和所有无聊的幻想。
除此之外,我最喜欢的就是那个连接着三个房间的走廊。
吃过晚饭后的夜晚,星星才刚点缀了半片夜空,我就已迫不及待的搬把小椅子,坐到走廊上,呆呆的望着那片星空。
不记得是谁向我说过,在夜晚九十点左右可以看到一条流淌在天空的河流。
我曾无数次想象过它的样子,该是多么璀璨,该是多美丽。
可那时的我被母亲严格要求八点钟睡觉,因此从未有看到过。
真是可惜啊。
7
我和她来到西面的房间,却没有走过那条走廊。
兴许是那个房间里的布局变更过好几次,我有些记不清了,房间里竟然有两张桌子。
她靠在门口的桌子上,我走到床边的桌旁随意的打开电脑,哦,我想起来了,是我大学放假回家把它带回来的。
这么想着,我忽然又想起,过不了多久又得去坐上预定的火车,回到那个学校里去。
这才开始不安起来。
这里,到底,是现实吗?
记忆里,她从来没来过这个旧房子,甚至在这个旧房子还在的时候我还没有认识她。很奇怪。
这一切,就好像梦境一样不真实呢。
明明我深信不疑。
我忽然转过身,看着她说——带着期望的目光。
她却只是笑着,直到我的视线逐渐模糊。
8
我无力的垂下手,完全不顾眼角滑落的泪水。
什么嘛,只是,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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