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日常

南陌凌夕就这么随便地坐下了，坐在草地中，沉默着，眼神涣散，就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东西一样。脸上的表情时而笑，时而哭，悲喜变化不定，就像是带了一套脸谱在不停地变脸一样，唯一不变的是他眼角的泪珠在逐渐滴落。

渐渐的南陌凌夕抱紧了双腿缩成一团，将头埋进大腿里，终于是忍不住，哭出声来。在此时，他再也没了当初的自信、没有了面对车队时的自信，没有了一直以来的冷漠，也没有了调笑森时的温柔。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大男孩，一个回不到家的大男孩，让人心碎。

叶残雪就在这一旁看着，在这一刻她有一种错觉，仿佛更需要照顾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眼前这个男孩一样，可是他明明是一个那么强大的人，明明可以无惧所有人的伤害，可是在此刻他为什么要哭？

自己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自己都没有想哭，为什么他要这样哭出来？

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只有小孩子在受了委屈的时候会哭，你一哭，大人只在承受不住的时候会哭。

一旁的森走了过来，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了南陌凌夕的身边，拉着他的手，静静地坐着。但是他没有哭，只是在扣着地上的草屑，一点都没有感触的样子，但是眼底的深处埋藏着的也是悲伤。

这两个人就像是一对相处的很好的兄妹一样。只不过其中一个是伪娘。

叶残雪不说话，只是看着这两个人，她没有去打搅，只是静静地看着，任由思绪蔓延。下面埋藏的人会是谁呢，又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无从知晓，只是这份悲伤让她无所适从。

好一会儿之后，南陌凌夕才忍住忍住眼泪，看着在一旁的森。森·艾尔弗兰卡，明明都三十多岁了，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真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这就是他的本心。

没错，这个看着是这个样子的小孩其实已经三十多岁了。

南陌凌夕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水果和杯子，甚至是案板，榨汁机都带了过来。

看样子他是要做饭？那东西像是果汁？但是却又加入了其它的东西，让人有些疑惑。

柠檬橙子芒果百香果橘子，这么多的水果混合在一起，透出了一种果园一样的芬芳，再搭配上这里的花香，令人沉醉于其中。

但是做着这一切的南陌凌夕倒是没有那样开心的表情。他沉默着，眼神中透着伤感。

到最后，饮料被装在了一个很高的杯子之中，五种颜色分层，能看得出来每一层都是由不同的果汁组成的。一共五杯，每杯5层。

一杯放在了这个小小的坟头，一杯递给了森，一杯随意地向后扔出去，然后稳稳地立在草坪上，一杯自己喝，还有一杯……南陌凌夕想了想，还是递给了叶残雪。

叶残雪歪着头，看向南陌凌夕，“是习俗吗？”

“不，是有个人告诉我，五色柠橙是需要五个朋友一起喝才好，但是现在……现在只剩下三人了，带上你是四个。”南陌凌夕说着，语气中透出少有的疲惫。

“不管经历过多少，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森说着，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

南陌凌夕看着微笑着的森，有些无奈“森，为什么你能一直笑出来？”祭拜逝去的人的时候，是不能有开心的神色的。

森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看向这片天空，“因为泪流干了，就只能笑出来了。”

你以为他是很开心，其实只是一层伪装，哭泣这种表情太难看了，特别是完全没有泪却还要扭曲着的一张脸。

叶残雪接过这瓶果茶，放在手里却没有喝，静静地看着这个坟头，“这是谁的墓。”

“我妹妹的。”南陌凌夕说。

“好喝。”森像是没有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一样，笑着说。

“为什么随手扔掉了一杯呢？”叶残雪疑惑。

“给那个朋友的。”南陌凌夕随意地说，“那个混蛋的。”

叶残雪很疑惑，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一边说着混蛋，一边又说是朋友的。关系是什么样子的？

轻风吹拂过，开败的花瓣随风飘起，被风吹到湖中，这样的景色真的很美，但是却不是永恒。

又坐了一会儿，等到太阳即将落入山中的时候，南陌凌夕才说：“回去吧。”

整整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被浪费了，但是这次是三个人一起，这样的感觉对于叶残雪来说有点微妙，明明是完全不认识的人，不熟悉的地方，却可以一同坐在这里。没有丝毫的无聊和孤独的感觉。

尽管心中有些抗拒，尽管是在自己不认识的地方，有担忧甚至是恐慌，但是，这样的景色的确让人放松，叶残雪这么想着，大概明天也一样，和家里没有什么区别。

再次回到这个古堡之中，她的那个房间，那简单到极点的陈设和空白的墙壁让人感觉到压抑，不知道为何，叶残雪感觉到烦闷，看了看周围，没有窗户也没有自己的书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那么自己该怎么样消磨接下来的时间呢？

叶残雪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被子，睡觉吧。

孤寂和无聊是会消磨人的，孤独更甚，到最后可能连意识都会消磨掉，甚至疯掉。它不像是身体上的伤害那么明显，那么粗暴狂烈，它像是温水一样泡着你，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被溺死在了水中。

看书是很好的消磨时间的方式，书汇聚了人类各种各样的思绪。

但是这里连书都没有。

罢了，先睡觉了。叶残雪躺在床上，静静地盯着天花板，陷入了睡眠。

“喂喂，醒了醒了？”南陌凌夕摇了摇叶残雪的肩膀。“还没有吃饭就睡觉。”

叶残雪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喂，你不吃饭吗？凌夕做的饭可好吃了。”一旁的森·艾尔弗兰卡笑着说。

“不需要。”叶残雪说。

“虽然作为异能者，在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可以不用吃饭，但是不吃饭的话，会错过很多好吃的东西。”南陌凌夕提议到。

叶残雪仍然摇了摇头，见此，南陌凌夕也不继续说了，他起了个坏心思，就把食物端到了这里，就在这里吃了起来。

叶残雪茫然地看着周围，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直到南陌凌夕出去后又走了回来。

“有书吗？”叶残雪试探着问到。

“这个……”南陌凌夕说。“因为是刚过来的缘故，还没有书，不过倒是有一些文件。”

“南陌哥哥，你不是说，没有权限就不能看吗？”一旁的森一脸幽怨地说。“明明我看的时候，就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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