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刁难

在抛下豪言壮志后，凤栖楼中对独秀指名的客官老爷果然越来越多了。

虽然他的地位还只是个普通的清倌，人气却是大有盖过凤栖楼四大美姬泊胧、巫青、余玉、楚柔四人，直逼花魁柳语心之势。

今夜的凤栖楼也一样热闹非凡，不同的是人似乎比往日还要多上好几倍，甚至可以说是人头涌涌。

“柳姑娘，今日怎么这么好兴致？竟然想要出来二楼的大堂坐坐？”

坐在柳语心对面的是在瑶县富甲一方的王家大公子，他抬起手挥了挥，让身边的丫鬟和小厮都退下。调笑着，亲自动手为他与柳语心的酒杯倒上满满一杯。

凤栖楼的熟客都知道，柳语心喜清净不喜热闹，多人的地方绝不会去。

过去也只会留在她百花阁的外包厢内与客人吟诗作对、抚琴作画，所以今夜她居然主动提出要出去大堂处坐坐，着实是让人大吃一惊。

除此之外，还须知若是放在平日里，要见上栖凤楼的第一花魁一面，不但要花上重金，另外还需要经过层层的仔细筛选，最终才有资格一睹她的迷人风采。

现如今竟这么轻易就能瞧上柳语心一眼，那些囊中羞涩、本几乎这辈子都没机会见着她的人们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他们呼朋唤友，一传三、三传十、十传百的，凤栖楼立刻被挤得满满的，甚至大门外还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只是突发奇想，偶尔出来透透气罢了。”

柳语心漫不经心地端起酒杯轻嘬一口，修长的食指在放在桌上无意识地敲打着，似是有些不耐烦。她乌黑地双眸紧紧盯着一楼大堂，人群的中心。

“客官老爷们哟——看清楚了！徒手劈西瓜哟！”

一楼大堂，被人群团团围住的自然是近日人气急升的林独秀。

他站在由三张桌子搭成的高台上，又长又宽的袖子被他嫌弃的挽了起来，直径露出一对皎洁无暇的藕臂，在灯火通明的大堂中，更是白晃晃的要亮瞎别人的双眼。

“嚯——”

只见独秀手刀高举，也不怕自己手疼，暗自一运功朝着面前的大西瓜就是直直劈落。一个足有两个人头大的西瓜就这么被他劈开了，西瓜翠绿厚实的外皮没有一点破碎，边缘光滑整齐。露出里面鲜红饱满的果肉，一看就是水分充足，香甜可口的。

“姐姐~牛批喵~”

一幅丫鬟打扮的小梦滢则在下方负责给独秀当托儿，高呼牛批，大力拍着爪子。

“手劈西瓜喵~二两一个喵~只要二两一个喵~”

在小梦滢的鼓动下，大堂的气氛又一次被带至高潮。

众人无不看得目瞪口呆，连连称奇。

“这女子属实牛批啊，我刘某人这辈子就没见过还有女子能徒手劈西瓜的！”

“刘公子，我见过是见过。但都是些虎背熊腰的老娘们，这看似纤弱的女子能够如此也的确厉害——”

“欸嘿嘿，你们说她这手上功夫厉害，不知床上功夫又如何呢？”

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正一手捋着自己的山羊须，猥琐无耻地笑着。这是瑶县有名的老淫头，庄老爷。平时便喜欢持着自己家财万贯，到处强抢良家妇女回去当自己的小妾。

“庄老爷这话可讲不得啊，现在正表演徒手劈西瓜的林秀姑娘听闻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旁人一听庄老爷的粗言秽语，连忙止住他继续说下去。

虽说凤栖楼是青楼，但规矩可严得很。有愿意卖身的姑娘，有只肯卖艺的姑娘，也有及卖身又卖艺的姑娘。但若是看中了只卖艺的姑娘，即便出再多的银两也是万万碰不得的。

“呸，还卖艺不卖身？自这林秀出现，大爷我也来这凤栖楼捧场连续好几日了，就没见过她有过卖‘琴棋书画’的艺！”说着，庄老爷恶狠狠地朝着地面吐了一口浓痰，又用鞋子将它踩擦。“大爷我啊，看她就是个在外面江湖卖艺，进来混口饭吃的吧？”

庄老爷的话其实也没有讲错，独秀带着小梦滢进来凤栖楼也的确为了混口软饭。

台上的独秀居于高处，在他眼底下的观众一个个都变成了闪闪发光的银两。

卧槽！二两银子一块西瓜，这不是赚爆，这是血赚啊！而且这凤栖楼每晚都是高朋满座的状况，不出几日他林独秀就要拥有自己的第一个小金库了。

一边畅想着自己无限光明的未来，独秀的眼瞳都要变成铜钱的形状了。

“客官老爷们，刚刚看完徒手劈西瓜，都尽不尽兴啊？”

劈完西瓜，他擦干净手上的西瓜汁。又恢复回那个又羞又怕的小女子模样，神态万分娇柔，叫人心生怜爱。

“yoooooo！！！！不尽兴！！！！”

凤栖楼的嫖客们过去看的女子多是多，知书达理、风情万种的、楚楚动人的，偶也有异国风情的，但这样“反差萌”的？听沈妈妈介绍是这般说，像林秀这样“反差萌”的女子的确是世间罕见。

再好吃的菜，始终也会有吃腻的一天。

林秀对他们来说就是一道无比新奇、眼前一亮的新菜。

“客官老爷们好讨厌哦，那、那秀儿接下来唯有表演徒手掰榴莲了……”

“Yooooo！！！！Yooooooooo！！！！！”

看着楼下因独秀而起的气氛高涨，柳语心的眉心不着痕迹的紧了紧。

身为柳语心的熟客，王大公子自然是能够观察出她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看来柳姑娘果然是不喜这般热闹的场景啊。”

说话期间，他又抬手为柳语心面前的酒杯满满装上。

“也不是，就是感觉身体有些不适。”柳语心整理好自己的心绪，幽幽地看向王大公子，眼眸中好似含有一汪春水。她盈盈一笑，不知觉间又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语心今日怕是要扰了王公子的兴致了，不能为你抚上一曲。”

言犹未尽，她用青丝手绢掩住唇角轻声作咳，又补充道：

“语心虽不能为王公子抚琴了，但听闻新来的秀儿姑娘也是个琴艺高超的。”

只是瑶县中的青楼，大大小小就有数百家。要想在这无数的美色中脱颖而出弄点名堂，可不是一个陶瓷花瓶就能成的。

“哦？是吗？”

“若是王公子不嫌弃……”

“既是柳姑娘推荐之人，本公子又怎么嫌弃。”王公子的眼中也生了几分玩味，他唤来身边的小厮。“给秀儿姑娘送上琴去。”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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