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龙……”

“不错不错，就是我。”

“你不是死了吗？”

“哼哼，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先不说这个，人类，那些人要追上来了。”

天琦也听到追兵嘈杂的喊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但是他刚想要跑，突然感到呼吸困难，迈不开腿。

“你不是帮我治好了吗……为什么……”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只剩一个眼球了还能治疗你的伤口？你在做什么梦？”

天琦感到一阵眩晕，“那你怎么……帮我止血？”

“我只是把你流出来的血吸干了而已，也许……只是没有血可以流了所以才止住的吧……嗯。”

完了，在这里就结束吧，我的人生。还以为这废物黑龙能帮上什么忙，没想到还帮了倒忙……天琦再次倒下，连护住脸的 力气都没有了，一个狗啃泥倒在地上。

“废物……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你……能听见我在心里说什么吗……”

“哼……不理你。”

天琦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一片满是创痕的土地，可以说是一片焦土。而在那片土地中央的，是一条全身漆黑，只有眼睛是红色的龙，后肢直立，伸长脖子朝天吼叫。

“哼。”

“你哼哼什么？”

“哼。”

“……”

因为伏在地上，天琦听到的脚步声更加清晰了。好像人更加多了吧……他们都四散开，在每条小巷里搜查……有人往这边来了……

“哼。”

你别哼来哼去的，有什么话就说啊。呼吸越来越困难，天琦已经无法开口说话，干脆在意识中和它对话。

“哼，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可以帮帮你。”

你要怎么帮我？

“哼……”

……我求你，帮帮我。

“看在你如此诚心祈求我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帮帮你。”

谢谢，然后呢？

“别着急，在这之前你要帮我做点事。”

我都动不了了，做得了什么事？

“哈喽哈喽，看见我了吗？”

我现在闭着眼，什么也看……不见……在天琦紧闭的双眼前，包括失明的左眼，原本是一团漆黑，但那团漆黑中逐渐出现一个轮廓，周围的黑暗似乎被那个轮廓吸进去。视野变得没那么黑了，明明是闭着眼睛，却感觉是睁着眼看到了什么东西。

一个非常娇小的女孩子，一头和天琦一样的纯黑色的齐肩短发，瞳孔却是红色的。穿着黑色的连衣裙，与白皙的肌肤有着鲜明的对比，但不知道是显得皮肤更白还是连衣裙更黑。在这个不是白就是黑的视觉冲击下，天琦感觉有些错乱。

“喂！不要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啊，色狼！”

咳，你要我做什么？

“吻我。”

我对小女孩不感兴趣……好痛！怎么有种被打了的感觉……

“快点啦，要把我身上的光魔法和圣光吸干净才行！”

好好好……可是，我要怎样才能吻到……你。这样想着时，一股甜甜的气息出现在面前，湿润而温暖的薄唇贴在天琦干裂的嘴前。

“快点啊……色狼……要、要……激烈一点！”

对方更进一步，柔软的舌尖触碰到天琦微微张开的齿间，他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舌尖触碰对方，结果她好像触电一样缩回去。

但这一缩，对方口中的温暖潮湿的呼气直窜天琦鼻尖，又涌上大脑……好像一股令全身温暖起来的光撒在身上一样的感觉……还要、还要更多！

理智被放到一边，天琦变得更加主动，虽然有些粗暴。双唇完全贴在对方的唇齿之间，女孩惊呼一声，天琦把舌头探入对方口腔中，贪婪地吸吮对方的唾液。一直持续了好久……也许只是精神上。女孩不停地呻吟，天琦越发不可收拾，他想要把一切都占有……

突然，一股寒气刺痛舌尖，然后向电流一样迅速窜过全身，恶寒将原本的温暖完全驱散。脑海中浮现那一片焦土，以及黑色的龙的咆哮……天琦连忙推开面前的这位女子，想要确认她的样子。她还是一个女孩的模样，但眼睛冒出的凶光是血的颜色，眼前变得更加昏暗，漫漫地……一切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天琦猛然睁眼，从地面撑着自己起来。他还在小巷里，但周围全是光亮。他扫视一周，许多人拿着剑指向自己。

“他、他不是死了吗？！”

“怎么回事！”

“我明明探过他的脉搏了，明明就停止跳动了！为什么……”

天琦握了握拳，发现自己的左手可以活动了，右手的食指居然也复位了，但左眼依旧看不见，身体非常冰冷……就好像死人一样。同时，他也发现，本在自己怀里的灾厄之眼不见了。

包围天琦的士兵握剑的手都在颤抖，没有一个人敢靠上前。天琦站起来，那些士兵慌忙后退，背后是墙的士兵连忙跑到两头去。

“是、是什么魔法吗？”

“哪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魔法……”

“我……”天琦一开口，所有士兵举起剑指向他，只是剑尖摇摇晃晃。

突然，“咣当”一声，所有士兵吓得都抖了一抖，全都看向声音的来源……是队长抱着的灾厄之眼掉在地上的声音。

士兵队长急忙弯腰捡起来，但是一看那光滑的球面，居然出现了一条明显的裂痕。

一瞬间，一股气浪将灾厄之眼周围的士兵掀飞，天琦后退两步，但连他身后的士兵也被掀翻在地。

灾厄之眼再次摔落地面，连钢铁都能炸穿的魔法都没打碎的魔法结晶，这一摔就出现裂痕，再一摔，完全破碎。

天琦连忙跑过去，灾厄之眼的真面目就呈现在他眼前。瞳孔中那混沌一般的黑和周围幽幽的绿，令天琦感受到比刚才还要恐怖的恶寒。

他弯腰去捡，右手手指刚一触碰到眼球的那一瞬间，灾厄之眼化作一团轻轻的黑雾，顺着天琦的手指游上他的手臂，然后窜至肩头又绕过后背窜上左边的肩膀……最后一下直直地撞在天琦失明的左眼上。

天琦下意识向后仰，黑雾萦绕在他的左眼附近，令他感到某种恐惧，他挥手驱赶黑雾，但怎么也赶不尽。

脑海中又出现那片焦土，以及咆哮的黑龙。他跌坐在地上，这一次他感觉脑海中的这片景象就出现在眼前……黑龙吐出将土地变为毫无生机的废土的吐息，他举起手臂向前乱抓驱赶那涌向他的吐息，但没有任何作用。四肢变成焦炭一样崩碎，他的身体也开始崩坏，最后只剩下头部，眼皮慢慢合上……

一阵微风拂过，他猛地睁开眼，面前的焦土又重新长出绿草，充满活力的绿色迅速蔓延整片焦土，四肢和身体都回到身上。黑龙痛苦地挥舞翅膀，试图飞向天空躲避那些绿色。但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被撕裂，灿烂的阳光洒下，黑龙直面这温暖的光芒，直坠而下，跌落在地面。

“啪！”

突如其来的耳光令天琦彻底清醒过来，他闻到麦芽酒的味道，那是他最喜欢的饮料。而眼前，一个刘海遮住半边脸的女子坐在他面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你做了什么？”她问。

“什么？”

“你自己看看自己的样子吧。”她说，拿起一面镜子摆在他面前。

天琦看到了一张死人脸。

“是……我吗？”

苍白的脸，干燥泛白的嘴唇，右眼瞳孔扩散得黯淡无光，这完全就是一个死人的模样。但左眼……居然泛起绿色，细小的瞳孔发出红光……天琦想起露出真面目的灾厄之眼的样子，与自己的左眼重合。

“……我……这是……”

“恭喜你，你现在加冕为暗黑领主灾厄之龙啦！”那个女孩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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