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并非故意对名为唐沐芸的女孩视而不见,而是把大部分注意力聚集在她怀中所抱的那只黑猫上。我无法在它闭眼时看到它的瞳孔,莫名有些紧张,与初次相见时的震惊尴尬不同,好奇心占了绝大多数。
唐沐芸先是将黑猫放在地上,动作轻柔,好似放下了一团棉花,悄无声息,在此过程中,它没有睁开眼的意思,或是那怕动一下。
旋即,我瞪着黑猫,杨玥则瞪着我,唐沐芸转身关上门,视线小心翼翼地在我与杨玥之间徘徊。要说关系,我们三人的关系好比蛞蝓、青蛙、蛇。
“莫非……你们两个认识?”唐沐芸试探性地问道。
“不认识。”
“认识。”
我与杨玥同时出声,随后我便有了一种天塌下来都比不了的绝望感,索性闭上嘴,不想再多说什么。
片刻后,杨玥不污生硬的声音传入唐沐芸耳中:“那个,呃……他是我哥。”这句话好像激发了她的某种兴趣,我已经看到昨日腹黑的笑容在她脸上重现了。哦豁,完蛋。
“这么说来,你们是兄mei……”话还没说完,杨玥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把她的嘴捂得死死的,表情也极为有趣。我对这两人之间那些有的没的不是太在意,也根本没听清方才他们在说些什么,而是在思忖为何他们之间会有如此亲密的关系。
这种轻车熟路的语气分明就是熟人相见吗!我好像变成不识相的那个家伙了。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嘶……该不会是……
我仿佛看到了一簇簇精致美丽玫瑰花在他们背后盛开。
杨玥在唐沐芸耳边耳语了几句,说完后,后者表情愈发丰富起来,展示着她的惊异与“原来如此啊,好神奇哦!”的心理活动,令我联想到初中美术教科书上五彩缤纷又不知为人的肖像画。
唐沐芸莫名看了我两眼,让我有点不自然,杨玥扭头看着靠门的那盆滴水观音,其思绪使我捉摸不透。
“让人搞不清状况。”我看到唐沐芸叹了口气,顿时心中愤懑不平。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才对吧!
接着,那种如陷冰窟的不寒而栗再度回到我身上,我一个哆嗦,不敢去看部分腹黑化的唐沐芸。。
随后,我视网膜上映出的黑猫的像动了动,起先以为是错觉,而后,待它再移动了一下安然垂于侧肢旁的修长前爪,我猛然意识到了它的动作既存的有生命且存在的物体,能够活动的司空见惯,而黑猫予我的感觉与前两者全然不同,不如说它是我未曾见识过的所有生物中的其一也未可知。
原本同微风拂过般疏忽不定、节奏杂乱的心跳感突兀地化作狂风龙卷,毫无阻碍在我身体内部蔓延开来,调动起我全身的细胞。我对自身过度的、无法遏制的反应极为不安,却无可奈何。
下一刻,在我惊讶与好奇并存地注视黑猫时,它的睫毛微微一颤,而后以缓慢又不可抵挡的速度徐然睁开猫眼,露出其中深藏的淡金色瞳仁,凌厉的光华流转游动。也正是此刻,我的大脑似是被无形巨锤大力叩击,虽无打击感,但眩晕实实在在被我的神经系统吸收得一点不剩。
昏昏沉沉间,一个无可辨自何处而来的声音在我耳畔连绵不绝响个痛快,也使我极不痛快。“早安!早安!早安!早……”为什么是这句话?现在早就不是早上了吧!
然而,我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周围的空气与事物剧烈颤动、扭曲,简直如同破碎的镜片般存存崩坏、玻璃,显出在其后一直以来被掩盖的虚无。
我大惊失色,这是什么玩意?游戏?又不是科幻小说,哪里来这么多怪事!额……硬要说的话,被自己称为精神力的东西好像也只有科幻小说里才会出现……不管不管,我要相信这是假的。嗯,这就是假的。
我一面竭尽所能用不着边际的荒谬想法自我安慰,一面作死伸手去碰其中一片孤零零飘落的雪花型单片空间,手指才堪堪触到,全部画面于一瞬间完全分崩离析,唯那片碎片的触感在我指尖驻留。
温温的,带有毛绒质感,是那种能让人情不自禁眯起眼睛去细细感受的触觉,就像……
我睁开眼睛,花了一段时间习惯强烈惨白的灯光,天花板的颜色形状借此潜移默化式地一点点映现在视野里,待我完全恢复时已无缺陷。再往右手指尖一看,果然,黑猫安然伏于我身旁,毫无动静。。
我正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单,周围是白色的墙,且被单一部分似乎被某种长爪子的动物撕得破破烂烂。
我缩了缩手,正开始分析当下是什么状况,猫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凌厉的金瞳直视我双眼。“早安。”我耳边突然回荡起先前在我脑中不断叠加的声音。朝右边望去,杨玥睡在另一张病床上,呼吸均匀,面向着我,精致的脸散发出能够感染四下气氛的恬静。
如果他是女孩,我估计会被送去德国骨科吧……去去去,脑子越来越乱了。
总之,这里是医院的病房,刚才应该没别人进来过,这间病房里也只有我和杨玥两人,至于我何至于被送来、如何送来皆不得而知。
目之所及,我没有看到任何像是能发出此等声音的人,就连诸如收音机(根本没连电源)的用电器同样一一被我审视,仍一无所获。
我惶惶不安起来,而身边的猫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些,之后,耳边再次响起相同的嗓音。纯粹浑厚不失体面庄重的男声。
“站在非正常角度一试。”鬼使神差,我竟然将此话纳入心中,思考何为正常角度,到头来,结论怎么的只有一个,就是被我称为精神力的东西。
我抱着[试一下未尝不可,说不准能弄清楚呢]的侥幸心理,稍稍把这些天训练的、我视之为特殊自保手段的“精神力”释放出一些,布撒在空气中,我所看到的世界立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诚然,表面上一般无二,可我真正感受到了那种只可意会的无可寻觅之物,外貌一点没变,而我接收到的信息量可谓是沧海桑田,不是先前能够同日而语的。尽管如坠五里雾,我仍免不了兴奋如小孩似地探查了一番。
当我把这种视角转向黑猫时,一切都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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