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日

今天的酒吧里来了个老熟人。

“欢迎，余堇兰小姐，今天来得比以往早啊。”

“咖啡厅提早下班了而已。”

见到穿着服务生礼服的余堇兰进店，琳奈特像是变魔术似的一转手腕变出了一杯克劳迪娅阳光。

“愿这橘红色的果汁照亮你灰暗的一天。”

“我先说一句，这杯酒我可不付钱。”

自从那次在斯蒂姆伯格的不成体统的见面后，每次余堇兰来琳奈特都会这么装模作样的送她一杯。不知道她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大概可以确定的只是琳奈特有点馋她身子。

“送你的，老样子了对吧？”

“哼，你这家伙人情我可不想欠。”她就像是吃药似的非常迅速的将面前的一大杯调酒全部喝下后，用着有些发飘的声音说：“呃，给我整杯奥兹，就是那个看起来绿不拉几的那个。”

余堇兰依旧是那么的不会喝，现在已经有些醉了。她满脸通红，虽然看得出来她的意识还算清醒，但是身体已经有点不受控制了。

过了一会琳奈特将酒端给了她，同时还有一杯柠檬水。

“算是我的赔罪。”

“哼......”余堇兰狠狠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面门上，深吸了一口气振作起精神把面前的这杯又酸又冰的柠檬水先喝了下去。二月份的葛伦顿还没逃脱冬季的控制，深入牙髓的冰凉与酸苦刺激得余堇兰那瘦弱的身体颤抖不已，那头漆黑的额发也随之抖动起来，就像一只打喷嚏的黑猫。

“感觉好点了么？”

“好，好点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余堇兰依旧是那副半趴在吧台上的样子，看上去似乎随时都会睡着似的。会这么说其实是不想被当傻瓜吧，毕竟都把那种东西当解酒药喝下去了。

“不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我要的东西呢？”

“真是心急。”琳奈特笑了笑，从自己的衬衫内衣兜里将一个小信封递给了余堇兰，同时还有一个头戴式显微镜。“别看花眼了。”

余堇兰检查了一下邮戳和包裹的完整性后把信封放进了自己的围裙里。

“嗯？不打开看看么？”

“又不是圣诞礼物，再说了要我戴这种蠢东西在这种地方看信件，猴子也知道太显眼了吧？”

“那真是遗憾。”

“别老是把那副似笑非笑的笑容挂脸上，真让人不舒服。”余堇兰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苍蝇似的。

“商业微笑。自从最近生意好起来了以后我特地去找朋友特训了一下。”

“那么，信封中这次的内容有什么能和我汇报一下么？”余堇兰用将一个小信封推给了琳奈特，“当然，这里不包括你汇报的劳务费。”

“我会替你转交的。”琳奈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以幅度最小的动作迅速收起了面前的这个信封后说道：“是上次袭击事件的后续。”

“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是一种非常阴毒的黑魔术，可以将死者的肉体与灵魂变化为怪物。”

“那那个和要塞一样的怪物......”

两人相视无言，店内的挂钟声清楚可闻。

“不过要准备这么多的素材，一般的黑社会可做不到。不，在这个国家内的哪里都做不到。”

“除了一处......”

“葛伦顿的中央教会。”

余堇兰摸着下巴，手不住地颤抖着，“为什么审判骑士还不行动？难道他们要眼看着被害者数量不断的增加么？”

“冷静一点，现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审判骑士也不再像十年前那么威风了，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擅自使用强行搜查权。”琳奈特耸了耸肩，“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更加开明的社会。”

“难道那个阵法就不能提供什么线索么？”

“那可是黑魔法，如果有足够的祭品那么黑魔法不需要消耗施术者的魔力。而且就那个召唤的术式来看，首先这个术式是通过依附在他人身上的灵远程遥控施放的，其次术式的结构非常的简单，只要知道咒语就是幼儿园的孩子也能用脚画出来。”

“啧。”余堇兰狠狠的捶了下吧台，发生了一声有些渗人的脆响。

“小点劲，最近吧台上装了一层玻璃。”

像是后怕似的，余堇兰立马把手抽了回来，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下桌面。确认没有损伤后她皱着眉头向琳奈特抱怨道：“没事在吧台装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方便擦桌子了。”琳奈特伸出手指指了下余堇兰背后的那些木质酒桌说道：“那些喜欢敲桌子的客人都在那喝。不知道怎么的，会来吧台这里喝的最差都是城里的中产阶级，他们喜欢这种瞎讲究的设计。”

“算了，继续吧，调查还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我现在心里留点数。”

“嗯，剩下的就是葛伦顿附近乡镇的失踪案件和教会救济的调查，具体的报告你可以回去慢慢看。”

“有什么异常么？”

“不，没什么异常。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有人曾在葛伦顿郊区的一个村子里发现了某个失踪者的身影。”

“和教会有关系？”

“除了曾经接受过教会的救济外就没有更多的接触了。顺带一提，那个发现了失踪者影子的村子里有一栋非常华丽的大教堂，一般的村民除了礼拜日外无权进入其中。”

“看来有调查一下的必要。”余堇兰点了下头，处理情报让自己的脑袋稍微清醒了点。她在记下了那个村子的名字与具体的地点后，向琳奈特要了一张写了失踪者名字的照片。

“你的那个侦探比想的要能干，有时间真想见她一面。是叫波·波洛小姐对吧？”

“还是免了吧，波波洛小姐说这起生意还是由我的店中转要更安全一点。另外，她还说作为侦探不希望和客户产生工作以外的情感。”

“那还真是遗憾。”

见余堇兰站起身，琳奈特问道：“不再喝几杯么？”

“不了，今天难得早点下班，我得回去早点休息了。过几天还得请个假，唉，忙死了。”

“那么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如果两周后我没回来的话你就去葛伦顿211找赫尔克里吧，那里存了我的退休金。”

“你们店还真是有够前卫了。”

“因为巴利兹说我们是一家人。”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向琳奈特道了个晚安。

“愿月光保佑你平安。”

琳奈特说道。

一如既往的忙碌之后，许久未见的侦探波波洛走进了店里。她戴着一顶比她的脑袋要大上一圈的鸭舌帽和一件下摆延伸到自己的脚踝的双排扣大衣。看上去就像是衣服自己长了腿在跑似的。

吧台上加厚了一层玻璃后现在琳奈特得探出身子才能在波波洛坐上椅子前看到她。于是她探着身子问道：“晚上好，波波洛小姐，今天加班么？”

“只要有工作侦探的每一天都是在加班。”波波洛自嘲似的说了一句后，她双手撑着椅子脚一垫坐上了一米高的椅子。“昨天寄给你的东西收到了么？”

“已经交给你的客户了。”琳奈特叹了口气，“我说为什么你做个生意还要我来当个中转？要喝点什么？”

“今晚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来杯黑咖啡吧。”波波洛说道：“简单的咖啡粉就行了，我喝不惯那些讲究的咖啡。”

“了解。”

过了一会后，琳奈特将一杯泡好的黑咖啡端到了波波洛的面前。

“请慢用，顺带能回答我刚才的那个问题么？”

波波洛用自己的大衣当了个护手，把桌上的那杯咖啡捧在手心。舔了几口后她皱着眉头说道：“谁让这次的工作是调查教会呢。整个葛伦顿除了你这家有王室背景的酒吧外我还真不知道有哪里比较适合作为交接点。”

“王室背景，或许吧。”琳奈特苦笑着摇摇头。确实，虽然她现在没有实质上的王室头衔或是执照，但是公主的威光的确帮了她不少。“那么为什么要用转交的方式沟通？面对面不是更好么？”

“那只是个保险。这次的工作和以往都不一样，某种意义上真的可以说是刀尖舔血。”波波洛小心的检查了下四周后，将自己大衣的领子立起来对琳奈特窃窃私语道：“这届的主教为了教会的权力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干了不少腥的很的小把戏。”

“那主教大人可得好好擦擦地板才是。”琳奈特叹了口气：“那你还好吧？实在不行的话就别干了？”

“那这可不行。”波波洛果断的回绝了琳奈特的建议，“现在可是关键时刻。所有在地下活跃的组织和个人都被教会身上的腥味吸引了，人人都想在教会上发笔财。这个时候怎么能退缩？”

“即便这很危险？”

“荣耀与财富总与危险相伴，我已经习惯了。”

喝完了咖啡，波波洛理了理头上的帽子后离开了酒吧。店里又一如既往的只剩下琳奈特一人了。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久违的做了次祷告。她可不想一次性失去两位常客，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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