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突然到访的女人（五）

“要不要跟我走，你想离开这里的吧？”

女人离开之前，向他发出了邀请。

新言想也不想地摇了摇头。

当然不可能同意，跟她走？从一个地狱去到另一个地狱吗？尽管都是地狱……

但比起这个惨无人道的女人，他宁愿选择跟着他现在的师父。

对于他的拒绝，似乎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女人也不恼。

“不急，我想总会有那么一天的，等你有求于我的时候，可不会像今天一样这么轻易的饶过你。”女人微笑着，就像抚摸自己的宠物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好像在说让他乖乖的，照顾好自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就是了。

这让新言一阵黑脸。

他又不是猫，就算摸头也不可能凭着本能摇着尾巴去讨好谁的吧。

但是随着女人的离去，食人鱼又渐渐聚拢了过来。这下新言慌了，下意识发出了尖叫。

“啊——那个！”

“嗯？”闻声，远处的女人转过身来，就好像知道他会叫住自己，看好戏似的望着他。

“可，可以放我下来吗？”声音很轻，但女人听得清楚。这之后，新言就后悔了。

能不能有点骨气，这女人好歹也是师父的敌人吧！他竟然会向要对师父不利的人开口，寻求帮助？疯了吗——

“看，这不是需要我吗？”

“不，那个，我是说……不用了，谢谢！”新言反射性地想要拒绝，但已经晚了。女人已经先一步来到了他的面前，以他看不见的速度割下了绳索。

新言就这样掉落在了女人的怀里，面无表情，甚至是有些生无可恋。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用觉得害羞，如果是你的话，我会很高兴的……”看着他可爱的反应，女人轻笑道。

——

失魂落魄的新言，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住处。

撞开庭院的门，看见古灵的那一刻，他觉得从未有过的心安。

“怎么了？”

新言进门的时候，古灵还在准备今天的晚餐。

本来准备的差不多了，想着是时候该去接一接她的宝贝徒弟。

想过新言或许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到解开束缚的办法，但她那个笨蛋徒弟要是有那种脑子也不会让她这么操心了……

结果刚要出门，就撞上一脸慌张和委屈的笨蛋本人。

“呜……师父。”新言抱着古灵，就是一顿失声痛哭。

古灵以为他是在为自己把他一个人丢在食人鱼池子里的事情感到委屈，赶忙拍着他的背安慰道：

“不哭了，不哭了……我以为你可以……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的。我忘了，你是一个完全经不起恐吓的人了……”

“谁说我经不起吓了！才不是因为这个……”古灵误会了他的意思，这让新言更觉得委屈。

“这次是为师考虑不周，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好吗？乖，把眼泪擦了……”新言站着不动，任由古灵将他眼角的泪水抹去。这身影一时间竟与先前遇到的那个女人重叠在一起。

那人说的话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无法散去。

“我要是真的被啃成白骨……师父，你会伤心吗？”新言望着古灵的双眼，他想知道那个答案。

“当然了。”古灵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抚摸着他的脸庞。

“真哒？”听到这个回答，新言有些喜出望外。

果然……师父不是那个人说的那样，她还是在意自己的。

“当然不可能了。”

“师父你真是太好……等等，不可能是什么意思？”新言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过山车，有那么一刻觉得心似乎都碎了一地，“师父……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没那么重要吗？”

“为师当然不可能让你被啃成一堆白骨了。”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那种事情也绝对不可能发生！”古灵认真看着新言，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什么不可能让那种事情发生……要是等到现在，自己早变成食人鱼的鱼粮了。

“……那你还把我丢在那里不管！”尽管嘴上说着怄气的话，但心里还是因为古灵的话，觉得一丝暖意。

“你果然是在我的气……”

“我没有在生气。”新言轻哼一声，转过脸去。

“还说没有呢，一副‘快点来哄我，再不哄就不和你说话了’的表情。”

“都……都说没有啦！”新言像是被戳中了心声，一道电流窜过，就像是炸了毛的猫，明明尾巴竖得老高，却说自己没有。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那些是食人鱼吧？”见到新言如此可爱的表情，古灵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甚至为了笑个痛快，捂着嘴，背过身去。

什么意思？难道那些不是食人鱼……自己也根本不会因此而受伤吗？所以……她才会那么一脸安心的样子，完全不担心他的生死！

“师父！”好像被耍一般，新言气急败坏地喊道。

这家伙……真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在笑谁吗，还笑得那么肆无忌惮——

“好啦好啦，他们只是不怕人，牙齿锋利了点，但也不至于以人肉为食，就算被咬一两口也没事的啦。”古灵拍了拍他的肩，表示都已经过去了。

但新言怎么能接受，双手捂着脸，一时难以接受现实的崩溃。

“所以……我遭了那么多得罪是为了什么？！啊啊啊——”

说来告诉他，怎样才可以杀了面前这个女人！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掐着她的脖子告诉她，下次再敢耍他，就把她杀了……之类的话。但是——

好吧想想也觉得那画面……不可能发生的了，也就想想而已。

昂扬的斗志在想到自己与师父之间的巨大差距后，又萎了下去。

“别那么沮丧嘛，开心一点，今天为了犒劳你的辛苦，可是特地为你准备了一顿大餐哦。鏘鏘！”

古灵将新言引向庭院一角，并让他看了所谓的大餐。

孤零零的几杆铁架子，零零散散堆着的几根木柴，还有满地的鸡毛，以及还躺在桌上奄奄一息的……公鸡？

“师父……你在做什么？”

他这才意识到，师父的手上还沾着一些血迹，桌上放着一把染血的菜刀。

“啊……本来还想杀鸡来着，但是怎么都弄不好，血还沾的到处都是……太麻烦了，所以我们还是直接烤了它吧。”

“……”

一个堂堂杀手，会被一只鸡给难倒了？说出来谁信啊！

还有，活活烤死一只鸡，这种残忍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等等……这只鸡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这只鸡哪里来的？”

“我在山里抓的！”

“你该不会……又去偷鸡了吧？”

“这是野鸡啦。”

“还说不是，这只鸡分明就是被你嚷嚷着要串成串的烤乳鸡！”

“才不是呢。”

“别想骗我！”

“我说不是，就不是！”

“给我还回去啦——”

“不要！我要吃烤乳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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