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画得是一名黄衫女子,背景是滔滔大河。女子站在河畔的一方青石之上,身上裙裾随风摇曳,面向大河的方向,河中浊浪滔天。对岸隐隐可见如蚂蚁般大小的民夫们,正在搬运着石头之类的东西,好像那些人是在修筑河堤。
这幅画画工极其精妙,笔触细腻,风格却是大气磅礴。但范闲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却被黄衫女子所吸引,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看画中别的景物。
黄衫女子当然便是叶家家主,范闲的母亲,叶轻眉。
她在画中其实只露出了一个侧面,晶莹若玉的耳垂旁几络青丝,正在轻轻飘动,朱唇微抿,好像在思考什么。
好的双眉清美如剑,不似女子柔弱,亦无男子的豪情,只是一味清明疏朗,让人说不出的喜爱。
那双眸子里的神情,让范闲想起肖恩描述过的母亲,就是这种眼神:柔软,悲悯,充满了对生命的热爱与依恋,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对苦难的同情,还有改变这一切的自信!
范闲叹了口气,缓缓坐了下来,看着墙上这幅画,久久没有移开眼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范闲转头望去,却见皇帝陛下正往这边走来。他没有起身行礼,只是转过头,继续痴痴地望着画像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庆帝:“你与你母亲,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情,颇多相似之处,一样的俊美无双,一样的桀骜不训……“
皇帝也在范闲身边坐下来,看着画像中的女子,轻声说道。
范闲仿佛此时才想起什么来一般,猛然站起身来,对着皇帝深施一礼,开口问道:
范闲:“陛下,我母亲的画像,为何会出现在宫中?我听说,叶家当年可是……“
他的声音,很是有些忐忑不安,好像害怕皇帝会因当年母亲之事,而治自己的罪!
皇帝伸出手,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庆帝:“怎么,怕朕治你的罪?现在才想起这事儿来,你这反应速度也太慢了点吧!“
范闲点点头,承认自己正在因此而害怕。
皇帝安慰他道:
庆帝:“放心,朕不会因此而治你的罪,因为,你不仅是小叶子的儿子,同时也是朕的儿子!“
范闲被皇帝这句话给雷了个外焦里嫩,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睁大双眼,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是愣住了!
良久,范闲才会震惊中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道:
范闲:“陛下,您刚才说…….臣……是……您的儿子?“
庆帝:“对,你是我与小叶子的儿子。“
皇帝缓缓说道,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亲切,
庆帝:”当年,你刚出生,你母亲便被仇家所害。那时,朕还在边关打仗。待我得知消息赶回来,才得知,五竹已提前赶回京都,将你带到了澹州,交给姆妈抚养……“
范闲:“十六年来,从来没有人告诉臣这些,臣一直以为,自己是范家的私生子……”
范闲喃喃道,似乎是在倾诉满腔的委屈,又似乎是在责怪这些大人们!
庆帝:“朕知道,这些年,将你放在澹州,确实委屈了你。但朕身为天子,凡事总要考虑周全,不能任性妄为!你母亲当年便说过,皇帝是天下最难做的职业!”
范闲自然知道,皇帝这个职业的特殊性,因此也没指望皇帝老子对自己能有多少骨肉亲情。
然而,皇帝今日的做法,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陛下竟然这么轻易地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让彼此之间,再无转圜的余地。
于是,他也不再假装矫情,低着头,轻声说道:
范闲:“您能跟我讲讲母亲的事吗?”
范闲说这句话时,没有用臣自称,也没有口称陛下。皇帝自然明白,小家伙这是承认了自己,心中竟然隐隐有些兴奋。虽说他一直没想过,有一天会认回这个儿子。但当范闲真的来到京都,并且崭露头角,名满天下之时。他的内心深处,总归还是存了认回儿子的念想!因为,这几个儿子里,范闲最像年轻时的自己,无疑也是最优秀的那个!望子成龙,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亦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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