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司南伯范建的私生子范闲在澹州第一次出手杀人,杀的是一名刺客,监察院四处的刺客。远在京都的言家长公子言冰云,假死之后悄然北上,来到上京,成为一颗埋在敌国心脏的钉子。
五年后,十七岁的范闲成为出使北齐的正使,远赴上京,救出被捕的言冰云。
关于言冰云来上京的原委,范闲此前并不知晓,此时听言冰云说起,登时便明白了他的感受。
“言公子的运气实在不咋地,因为一件与自己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便被迫隐姓埋名来到异国他乡,从事最危险的间谍活动。更倒霉的是,还被长公主给出卖了,成为北齐人的阶下囚,受尽折磨。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差!”范闲心里想。
范闲:“确实有这么回事,但我真不知道那个老跛子会因此迁怒于言大人,更不知道言兄的人生轨迹会因此而改变。”
范闲直视着言冰云那双似要喷火的眸子,轻声说道。
范闲:“言兄因若是因此事而记恨于我,倒也能够理解。但是成也范闲,败也范闲。言兄其实更应该感谢我才对。”
范闲笑眯眯地说。
言冰云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漂亮的脸和那双好看的眸子,胸中郁郁之情愈甚,眩晕的头脑叫嚣着,真想一拳打到那张脸上。但仅余的理智,让他的拳头没能伸出去。
言冰云:“胡说八道,信口开河,岂有此理!我今日遭遇,皆是拜你所赐,为何反要感谢你?”
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低声吼道。
范闲:“言兄,你现在可是重伤之人,心脉受损,若想尽快恢复,便需好生将养,万万不可动气。”
范闲依旧不紧不慢地说。
言冰云:“休要岔开话题。”
言冰云被他的插科打诨讴的够呛。
范闲:“言兄骨子里应该是个喜欢寻求冒险和刺激之人,这四年的谍报生涯,你日日提心吊胆,时时小心谨慎,以云大才子的身份,周旋于高官富商之间,这样的日子,恐怕言兄乐在其中罢。”
范闲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十分欠揍。
“啪!”一声脆响,范闲脸上挨了一掌,但重伤之后的言冰云实在是使不出力气,这一掌并不重。
范闲出手如电,抓住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掌,脸上笑意不减,对着因用力而扯到伤口的言冰云柔声道:
范闲:“言兄,这一下总应消气了吧?”
言冰云挣了挣,没挣动,脸色越发难看,不由恼道:
言冰云:“放开!”
范闲:“不放,我怕你再打我。”
范闲摩挲着那只手,笑道:
范闲:“言兄的手,生得真好,不愧是风流倜傥的云大才子......”
言冰云:“范闲,你,你......不要脸!”
言冰云一时气结,只觉得喉间甜腥气血上涌,张口吐出一口淤血。随着淤血离开身体的还有胸中的烦闷,就连晕沉的头脑也清醒了放多。
见他吐血,范闲立时收起脸上的笑容,伸出手搭上他的脉门,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
范闲:“言兄,刚刚多有冒犯,请原谅则个。”
范闲对言冰云正色道。
言冰云此时也明白了范闲的良苦用心,他之前激怒自己,原来是为了让自己把淤血吐出,而自己却动手打了他,委实不该。
言冰云:“小范大人用心良苦,却被下官误会,应该道歉的人是我。”
范闲:“言兄,那一巴掌,本来便是我欠你的,勿用介怀。不管我是否知情,你毕竟是因我的缘故,才会有此番磨难。”
言冰云心中感动,对范闲的厌恶之情去了大半,又见他虽然年轻,但行事稳妥,颇有章法,便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言冰云:“大人心胸宽广,体恤下属。反倒是下官心胸狭隘,气量小了。之前我对大人颇有些不服气,以为大人能做到这个位置,靠的是祖上余荫,但如今看来,大人无论心胸还是能力,都堪当大任。下官言冰云决意追随大人左右,襄助大人,为了庆国而奋斗。”
范闲一直想将言冰云收为已用,没想到,这么容易便成功了,心下暗喜。
范闲:“言兄过奖了。我仰慕兄长才华久矣,今后还要多多仰仗兄长,到时还请不吝赐教。”
范闲收拾好药箱,安顿言冰云歇下,正欲转身出去,却听得言冰云道:
言冰云:“大人,下官还有一事不明。”
范闲脚步一顿,勉强维持着自己声音的平稳,轻声道:
范闲:“何事?”
言冰云:“这五年来,下官一直将情绪控制得极好,从未失控过,不知今天面对大人却一再控制不住,不知是何原因?”
言冰云声线低沉冰冷,不知为何,突然间回复到那个冷冰冰的言公子。
范闲心中猛地一跳,却强作镇定,低声道:
范闲:“可能是因为我演技高超,惹毛了言兄吧。”
言冰云:“那下官在吐血之前,一直感觉到头晕目眩,又是何故?”
言冰云不依不绕,仿佛非要逼范闲承认什么似的。
范闲:“这个嘛,是先前给言兄所服药丸,有定心宁神的功效,每个人对药物的反应不同,头晕可能只是副作用吧。”
言冰云:“下官明白了,多谢大人。”
言冰云似是信了范闲的话,又似仍旧有疑虑,却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范闲:“那言兄好好休息,我去开个方子,再让人去抓几副药来给言兄吃。”
范闲拎着药箱走出房间,来到院中,长出一口气,“刚才实在是太玄了,若真被言冰云看出自己给他下了强效**,恐怕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点好感便立即烟消云散了。这是第一次给自己人下药,也是最后一次。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范闲暗暗寻思着。
屋内,言冰云脸上的冷意却渐渐消散。他早已看出范闲的不自在和紧张,知道他心虚,怕自己怪他。也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点,又深知范闲下药,是为了自己好。所以才装作相信了他的说辞,好让他安心。
言冰云亦精通医理,虽不如费老的亲传弟子水平高,对各种药物却有着独到的见解。他能猜到,范云给自己下的药,并非安神药,而更像是一种**,但又与一般**不同,能让人对情绪的控制能力减弱,但显然范闲也低估了言冰云的本事,没想到,他竟然能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言冰云:“这个小范大人,有意思!”
言冰云在进入梦乡之前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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