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九九归一

　　虚无浩大的星空中，一名白发少年悬然而立，若是有人在此，绝对能一眼看出他是命月·浮华。

　　“朔，别躲了，出来。”

　　命月看着面前虚无纯黑的空间，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眼眸深处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

　　“啊啦，稀客啊。命运之书，找我有何贵干啊？又想劝我收手？”

　　朔的声音自空无一物的虚空中传出，下一刻，就像凭空出现的一般，一个少女便出现在了命月身前，与夜楹一模一样的面容上带着一抹邪肆的笑意。

　　“我说过，还没到你出来的时候。”

　　命月脸色不变，只是纯白色的右眸渐渐染上了一抹灰黑。

　　命月怒了。

　　要知道，若是在梦魇中他稍迟一步，一旦夜楹杀了“绯”，那么一切记忆就会瞬间颠倒，梦魇将会被当作现实，现实就将成为幻梦。

　　到时，夜楹的精神绝对会彻底崩塌，属于“善”的那一面会因为下意识的保护而被灵魂隐藏。

　　一旦“善”的那一部分消失，夜楹在性格处事上就将成为与朔相差无几的存在，唯一的差别就是多了几分羁绊。

　　曦隐朔蚀，乱世将至。

　　到那时，不仅是他，与夜楹有羁绊的生灵都将难逃厄运。

　　“呵……命运之书，你还真是偏心地可以，”朔嗤笑道，“朔曦交替，早在一万年前就该进行，之所以还是曦梦临世，本就是一个错误。”

　　“一切皆有因果，从来就没有无端端的错误。曦朔已经分裂了九个轮回，九九归一，朔，不仅是你，曦的时间也不多了。”命月眸色暗沉，分不清是悲是喜。

　　“九九归一？！”

　　听到命月的话，朔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惊讶的神情，瞳孔骤然收缩，话语激动万分，也不知是慌乱还是狂喜。

　　朔与曦不同，她拥有九个轮回里所有的记忆，也包括轮回之前的往事。

　　在九个轮回之前，曦朔本是一体。

　　那时还没有所谓的三千世界，只有九天十地，有妖煞，鬼哭，残魂，蚀魄，幽骨，落忆，黄泉，奈何，冥月十地，多为妖魔横行之所，其中独落忆一所为人族集地，但在十地中也最为广阔，资源最为富饶。

　　而九天分为碧落，梦痕，无涯，素雪，曦黎，暮烟，朔夜，箜谷，漾湖，多为人族聚居之地，其中碧落为鬼界，朔夜为魔界，梦痕为妖界，曦黎为神界。

　　九天为福地，十地为历练之所，多险境，但伴生有独特的天材地宝。

　　而独立于九天十地之外，又有一处神弃之地，独名忘川。

　　九天十地内生灵多受因果命运所缚，为红尘所累。

　　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放不下。

　　但凡九天十地之人，难有逃离七苦之大能，而忘川，却是唯一一处不受因果命运制枷的所在。

　　那里只有一个生灵存在，之所以说是生灵，不过是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

　　神吗？魔吗？人吗？妖吗？魂吗？

　　她不知道。

　　不过，人们都唤她神尊，每每有死灵进入忘川时，她总是听到他们这么称呼她。

　　但是，她还是更喜欢叫自己暝。

　　后来，暝消失了，九天十地也扩展分裂成了三千世界，神魔散落各界，纷争不休。

　　只有忘川还是原来的样子，数不清的岁月里，依旧有死灵来来去去，只不过少了那个黑白的身影。

　　数个轮回后，暝，终于又要回来了。

　　吾神，将归！

　　“朔，不要再打楹的主意，连九个轮回都等过来了，你还等不了这短短数载吗？”命月看到朔眼中疯狂的神色，嘴角微微勾起，神色晦暗不明。

　　朔从不是个吃亏的人，只见她嗤笑一声，挑衅道：“好！我不会再打扰她，反正，已经用不了数载了。命运之书，你也好自为之，身为规则，你比我更清楚。”

　　话音刚落，朔已一个转身，消失在了茫茫星海中。

　　在命月的事告一段落之时，夜楹也开始了在精神世界为祸一方的逍遥之旅。

　　“百年红玉参？七叶七星竹？罗曼果？啧啧，真是无聊啊。”

　　一栋离悬赏任务发布栏不远的客栈上，一名金发异眸的少女坐在屋檐之上，脸上挂着甜美可爱的笑容。

　　少女手中拿着几张白蕉叶制成的纸张，上面是用蓝墨果汁书写的悬赏任务。

　　然而，相比于少女的悠闲自在，悬赏任务发布栏前的悬赏猎人们，一个个都已经骂开了。

　　对此，夜楹毫不在意，只是掂量着自己手中的任务，红紫异色的眼眸里尽是笑意。

　　“空梦璃殇，你怎么又来了？别捣乱了行吗？你还给不给那些悬赏猎人们生路了？”一名蓝发男子苦恼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夜楹，墨色的眸中满是无奈。

　　为了防止这位姑奶奶再次抢夺任务，他都已经布下天罗地网，阵势堪比守护宝库了，结果还是被人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任务劫走了。

　　偏生人家又不是悬赏猎人，也不好以猎人工会的名义禁止人家接取任务，真是让人头疼。

　　那些被抢了任务的猎人们，只怕又要闹腾了。

　　“蓝会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任务能者接之，这不就是发布栏建立的宗旨吗？”夜楹笑嘻嘻地看着蓝雨晟，笑得那叫一个纯真无邪。

　　“空梦璃殇，你到底为什么要接任务啊？你又不是那些悬赏猎人，根本就不缺钱花。”蓝雨晟有些头疼。

　　天知道她是哪里来的煞星，因为她，这段时间里猎人工会的效率提高了不少，可是却是将一干猎人得罪了个透彻。

　　以前只要一个任务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要接几十个任务还不一定能凑足哪怕一个零头，这要让那些以此为生的人怎么活？

　　夜楹看着蓝雨晟变幻的眸色，笑得越发可爱，不过，若是她知道蓝雨晟的想法，只怕是会嗤之以鼻。

　　精神世界里，一切的一切本就没有对错之分。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十六个字，便是精神世界的真实写照。

　　这里，没有人管你出身，因为没有任何用处；这里，只有实力才有用，因为能人才可生存。

　　“算了，不过看在你与惊霜有着良好关系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无霜堂没有那么好啃，只怕惊霜堂有麻烦了。”蓝雨晟脸色不善，语气带着一分幸灾乐祸。

　　闻言，夜楹脸色骤变。

　　虽然霜耀老是坑她，不过两人好歹也是好友，再不济人家也是她的导师。

　　她这个做徒弟的万万没有导师有难，却作壁上观的道理。

　　“谢谢。”

　　夜楹就这么丢下了这一句话，然后一转身人就不见了，回眸已在百步之外。

　　“啧，真是麻烦。”

　　看着对方落下的几张任务，蓝雨晟有些头疼，不过纠结一番之后，还是乐呵呵地把那一堆任务捡起来了。

　　没办法，人家都不要了，他不“回收”岂不是很浪费？

　　怀着如此心理，蓝雨晟将任务又放回了任务栏上，一刻钟后，那些任务就被赏金猎人们洗劫一空。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一处楼阁的阴影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阴影下看不清面容，只看得到他嘴角勾起的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一抹慵懒的意味，却是莫名地瘆人。

　　“楹……我来接你回家了。”

　　少年樱唇微启，声音空灵，随后转身没入黑暗之中，最后的那一刻，少年的兜帽滑落，露出一瀑银白长发，如月似雪。

　　森林之中，一处湖泊之旁。

　　等到夜楹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只剩了一片狼藉，想来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夜楹悠哉游哉地在战场中飘忽来回了一圈，身影飘忽，偶尔也会停一下，似乎是想确认什么，不过很快就又走开了。

　　显而易见，夜楹很讨厌这里。

　　似乎……从彼岸祭结束之后，就再也受不了血腥味了。

　　夜楹脸色有些苍白，不过还好，她已经知道惊霜堂众人的下落了。

　　密林之内，一队人内大多都负了伤，身上是惊霜堂成员特有的白锦长袍，宜男宜女，胸口处是一片霜花的暗纹。

　　“该死！这一次大意了，没想到无霜堂这群卑鄙无耻的家伙，竟然会有‘那个东西’！”

　　一个褐发橙眸的少年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家士兵的惨状，不由火冒三丈。

　　这可是他第一次出动剿灭无霜堂，怎么就这么倒霉，正好在这个时候出事？

　　“队长，您不要管我们了，快出去吧，反正我们已经走不出森林了。”一名带伤的士兵对着少年安慰地笑笑。

　　他的左臂已经被斩断，看伤口，似乎是什么刀刃留下的，血水流了一地，右眼一道刀疤竖划过整个右脸颊，血液不停渗出，看起来分外骇人。

　　“闭嘴！我可是暮秋晨！我可做不到丢下你们，苟且偷生！”暮秋晨一下子炸毛了。

　　士兵们还想劝说，却都被暮秋晨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哦？既然如此，你们就都给我留下吧！”

夜楹曦梦：为什么评论区都没有人？这是……打算发展成太平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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