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有庆 第十六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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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与范闲的谈话无人知晓。

只知道范闲从锦衣卫出来的时候脸色铁青，脚下污水腥臭淋漓了一路也不甚在意，回客栈就闭门不见任何人。

据下人说，范大人回客栈后，整整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所有人都好奇肖恩与他说了什么。

沈重放弃了肖恩，任由他自生自灭，他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这日，沈重提着一些随手买的礼物来拜访范闲，近来他用各种手段拖延言冰云回庆，脑袋快要想穿了各种理由，范闲的手段太厉害，他不敢赌范闲的下一步动作。

沈重是来探探口风的。

在客栈门口遇到了上杉虎。

沈重和上杉虎水火不容，不死不休。这回见面他那惯有的危机感又冒了出来，上杉虎必定是为了肖恩而来。

“我以为上杉将军一心一意对义父，怎么对那个秘密也有兴趣？”

“哼！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一般贪婪！”其实上杉虎暗地里试图救肖恩很多次，都被沈重看穿，人人都知道范闲与肖恩密谈，他这回来，只是想知道义父的情况。

沈重笑面虎一个，背后阴狠，他目光如炬，恨不得把上杉虎就地格杀。

他们其实没什么大矛盾，只不过上杉虎是他仕途上的一块石头，不得不除。

“上杉将军近来可好？还剩亲兵一百，府上开支少了不少吧？好事。”

“沈重！总有一天我杀了你！”上杉虎的尖枪抵上他的咽喉。

沈重笑：“你敢吗？”

上杉虎还真不敢，现在上边光明正大的削他兵权，他不善于交际，没有沈重那样的人脉，宫里巴不得他犯些错，在光天化日之下杀掉沈重，只有掉脑袋的份。

“上杉将军，你不妨试试？”沈重眯着眼戏谑嚣张之色满脸。

上杉虎收起尖枪：“哼！沈重，你死在我手里，早晚的事！”

这时一位大夫提着医药箱出来，见两人都是北齐名人，看上去针锋相对要吃人，吓得战战兢兢要从门边溜走。

“范大人病了？”沈重笑问，“什么病？”

“范大人心绪激荡，惊了风寒。”

范闲风寒？沈重不信，心绪不宁恐怕与那个秘密有关，他更好奇了。

沈重和上杉虎一前一后踏入院中。

院里高达还在对峙着前来挑战的北齐武士，自上次范闲插旗挑衅，就有一大堆人在门口扔兵器约战，这小山高的刀剑被王启年当废品卖了多少不提，范闲让他松松筋骨，正好练练身手。高达总是冷漠的脸上不知为何多了些傻里傻气，王启年为此赞叹了好久。

燕小乙坐在范闲卧房门槛上擦着他的弓。

“老王，都说了不用请大夫，我自己就是大夫！”

干枯的枝条横陈在天青，屋内慵懒的声音，猫挠一般嘶哑。

王启年谄媚奉承：“大人您的本事我当然信得过，只不过年轻人嘛，总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来的妥当。”

范闲摸着不通气的鼻子不想说话，他这是妄动了真气引起的一连串的后遗症，长期奔波操劳再加上弹尽竭虑，再加上与肖恩的密谈太过震惊，乱了心绪，导致免疫力低下，北齐又冷，一个不小心……得了风寒。

由于喉咙疼，所以他连回应王启年的兴致都没有。

沈重笑眯眯的把小礼物放到桌上，透过半遮的床帐只能看到范闲光滑白皙的下巴和干燥发白的嘴。

“谁啊！”范闲坐起来。

王启年把床帐完全掀开固定：“是沈大人，还有一位，可能是上杉虎将军。”

沈重真的有些喜欢范闲了，范闲一人周旋于北齐，始终处在阴谋诡计之中，反击的相当漂亮，但那双眼睛，还能让人相信他尚且天真。

天真无邪的范闲睁着无辜的双眼开始瞎扯：“哎呀沈大人怎么来了！还带礼物！沈大人消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我病了。”

少年的声音狡黠得特意挑高，但却因为嘶哑带了些暧昧。

沈重开门见山：“肖恩与你说了什么？”

“我又不是痴呆！你问我我就告诉你？”范闲嗤笑，他只穿了里衣，衣襟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衣带胡乱打了几个结，他这一动勾勒出细细的腰部轮廓来，转向一边从进门就没说过话的大个子，“你就是上杉虎？肖恩的义子？”

上杉虎喜欢直来直往，并不想掺合在沈范二人之间，也就一直没有说话，一般人见到他那气势都会短上一节，可范闲却无礼随性的紧：“我想知道，义父他可还好？”

范闲难得严肃起来：“他要我转告你，不要仇恨，不要为他报仇，不要救他，你活着就好。”

上杉虎震动，他的义父啊苦了一辈子，最后还在为他人着想，他好想与他见上一面！

这时范闲却问了个石破天惊的问题：“沈大人，不如让他们父子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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