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又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当然,也可能是他自己先入为主的问题,但总之余上校自己非常清楚,他确实是丢脸丢大了。
但余海也知道,现在并不是丢脸不丢脸的问题。比起丢脸,正事显然更加重要:白霏曼的问题要比他想象中的严重得多,如果不好好疏导一下、而让它就此积累在心中,是迟早要出大问题的。
在余海沉思之时,白霏曼也心神不宁地举起了杯子来、抿了一口,而后挤出来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老师,咖啡味道不错。”
“嗯……其实只能说过得去吧,”路小晓则吐着舌头,将咖啡杯推到了余海的面前,“家畜都在末世里死绝了,所以咖啡里是没有牛奶的,里面全是工业制出来的粗糖。”
余海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在咖啡里放粗糖……这样的咖啡真的能喝吗?!”
“如果余上校你天天喝白开水、喝个几年,那就算让你喝尿你都会觉得味道不错……”
“停!你们不是在吃饭吗?怎么提这种东西?”余海立即举起手,制止了路小晓的爆炸性发言,“还有一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前路同学好像不是叫我余上校的吧?今天怎么了?”
路小晓立即鄙视一眼:“所以,你现在才发现吗?”
余海尴尬地嘿嘿地笑了两声,错开视线要彻底掩饰过去——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路小晓是在对余海叫自己“路同学”心生不满,而用这种隐晦而阴阳怪气的方式来还击。
但问题在于,因为时间隔太久了,余海确实忘了当初的自己是如何称呼路小晓的了……
就在路小晓紧盯着余海、就像是要从他的嘴里撬出来什么东西之时,她腰间的某物突然滴滴滴地响了起来。敏感无比的女孩立即“啊”地跳了起来,伸手一把抓住了震动着的通讯盒子。
“工程组组员路小晓,报告你的方位。”
“是。我在距离基地城学院三百米处的基地城公共咖啡厅。”路小晓立即将笑容收敛了起来,才打开了盖子的便当又被合上、塞进了挎包里,原本推到余海面前的咖啡杯也被抓了回去。
这就让余海下意识地接咖啡杯的手尴尬无比地悬在了空中,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最终他只能拿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路小晓冲着余海露出了小恶魔一样的笑容,但耳朵仍然紧紧地贴着原本就挂在耳边的耳麦,静静地听着里面传来的上级的要求。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来。”
当然,路小晓也特地调小了耳麦的声音,让上级的声音不至于让余上校这个无关人士听清。在严肃地听了一阵子后,她伸手抓起了搁在桌面上的挎包,转头就朝着门口冲去——
“余上校,我走了!下午就当我请假好了!”
不要说请假了,就算路小晓天天不上学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所以余海只能纯当路小晓说的话是放屁。唯一会将她的话当人话来听的也就只有不明所以地看着的白霏曼了。
目送着路小晓飞奔了出去,余海长吁一口气,为这个乐天派得有些没头没脑的少女的离去而感到放松无比。……总算搞定这家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隔离了一段时间,余海总觉得自己的社交能力似乎是有些下降了:以前的他确信自己能够搞定除了小王同学以外的所有人,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这个自信了。
然后……接下来的他要面对的是挺容易搞定的白霏曼和她内心并不好搞定的问题。
“老师,刚才你抓杯子的那个动作……难不成你以为路同学真想把咖啡给你喝吗?”
但这时候的少女却忍着笑,低声问道。
“是啊……”余海撇着嘴巴点了点头,扮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这家伙……明明是说了那咖啡只是还过得去而已,怎么还自己喝上了呢?”
“毕竟咖啡厅中、一个人只能在一周内喝上三次咖啡啊,除此以外就只能喝白开水了。就算路同学只是觉得咖啡一般,也不可能将其中一次机会拱手相让给别人的吧。”
余海出乎意料地看了白霏曼一眼。……仅从少女方才那一句话,他就听出来了自私自利的意思。
不过,人非完人,而白霏曼也是富贵之家出身的女孩,自私自利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没办法,这好歹也是她以前的生活奠定的个人性格,想要一时半会改过来不太现实。
“而且,如果老师想喝的话,为什么不用掉自己的那一个份额呢?”白霏曼又建议道。
“其实,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这咖啡厅是通过什么方式来判断一个人喝过多少咖啡的?”
“在进门的时候,我们的虹膜就已经被隐藏在暗处的机器扫描过了。新用户会被登记在案,而旧用户的话、信息就会被调取出来。”少女解释道。
余海朝着那边的咖啡机又走了几步:“那像是这一种……我给你们端来了咖啡的协助性质的行为,又是怎么判定的呢?”
“咖啡厅里有摄像头,全程都在监控着哦。”
这句话让余海不寒而栗了起来,而张望了一番,这个滑稽的动作让白霏曼忍不住低声嗤嗤地笑了起来。……回头看了看笑得花枝乱颤的少女,余海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赚了。
“所以,来咖啡厅坐着休息、喝咖啡的人不多,他们大多是喝掉了一杯咖啡就走了。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监视着,他们也会感到浑身上下不自在吧。”
“那你呢?”走到了咖啡机前的余海忍不住转头看了白霏曼一眼,取杯子的手也迟疑了两秒。
“我啊……在末日之前,我早就习惯了被许多人在暗中观察的感受了,所以我也不是很在意。”
——末世之前,白霏曼的家里这么有钱吗?按照她的说法,她是典型的富家女,家里有十多个仆人和保姆围着转的那种吗?
要不是余海勉强还记得现在的白霏曼根本就不是富家女、而是一穷二白的还在为了就业而感到头疼的普通学生少女,他估计已经在想方设法地攀上这棵金株花了。
“还有一点就是……那个,老师,你能不能端着咖啡杯、站到墙角去、挨在墙边,然后装出一副故作深沉的样子来?”
余海正沉思着,那边的白霏曼又没头没脑地浅笑着、提出了一个让余海当场懵在原地的要求。
“等一下啊,白霏曼,你不是说这店里面还有摄像机在对着照吗?!你确定真要让我在这家店里摆出类似那种以为自己很酷的高中男生的姿势?!”
余海差点蹦了起来,但在留意到自己手里满载着浓稠液体的咖啡杯后,他立即就打消了这个不合情理的念头,勉强地让自己的脚后跟钉在原地。
“有什么不好嘛——其实,我还挺希望老师能够成为我的同班同学的说。”
余海稍微思考了一下——虽然他总是希望自己能参与到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去,但一想到这就意味着自己需要长期地和那群荷尔蒙分泌过剩的青少年呆在一起、他就头皮发麻一阵。
……更何况,即将教他的老师……不对,是即将成为他的同行里的人还有一个荷尔蒙绝对是分泌到泛滥的洛邱——不行,绝对不行,就算死余海也不可能去当基地城学院的学生。
不过,余海也觉得,如果自己只是摆一个姿势、就能让少女开心起来的话,那这样的买卖应该也是绝对值得的……大概吧。
想到这里的余海也下定了决心。他朝着白霏曼挑了挑眉头,满脸深沉地端着咖啡杯、朝着墙角的方向走去,又撑着手肘支在了墙体上,冲着还在冒着袅袅余烟的咖啡吹了一口气——
“不行,老师,这样不行——你这样子太像大叔了!”
余海撇撇嘴。他很想说“我的心态其实早就是你口中的大叔了”,但最后的羞耻心和对青春岁月的缅怀让他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说到底,他的青春岁月根本还没有结束。
于是恬不知耻的余海又点了点头,假装很性感地拨撩了一把头发,原本直愣愣地立在地上的脚也相互交叉了起来:“这样如何?”
“……还是像一个大叔的样子,老师。”
余海不由得长叹一声:不由得他不服老啊,原来他和现阶段的年轻少女之间已经出现了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吗?还是说,这就是他年轻时候一直在长辈口中听见的代沟?
“白同学,你眼中的帅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闲得无聊的余上校也终于找到了消遣时间的新型方式,更何况这种方式也是解决白霏曼心理问题的重要途径;如果他余上校都无法理解女孩内心的想法,那心理问题的解决又从何谈起?
“嗯……应该是那种少年,穿着白色的干净的衬衫、仰起头来时能看见胸膛上方的锁骨;然后,衣袖挽起来的时候也能看见皮肤雪白的手腕,还有长而纤细的很有骨感的手指……”
余海当场就要晕过去了:“且不说后面的标准该如何实现,我第一条就不符合吧?你管我这个正朝着三十岁全速前进的家伙叫少年?!”
白霏曼也一下子愣住了:“诶?老师这么老了吗?”
“嗯,再过个七八年就三十岁了,”余海思考了好一阵子、也没想起来自己身份证号码中央那一串连贯的数字,就只能按着自己的样貌信口开河地胡谄一通,“怎么看都是大叔了。”
“二十岁出头,不也还挺年轻嘛,老师怎么这么快就服老了?再以后的事情又该怎么办?”
似乎听见了白霏曼语气中忍俊不禁的成分,余海哈哈一笑,仰头将咖啡喝个精光——这时候的他跟什么阳光温柔美少年没有任何干系,单纯就是个把咖啡当酒喝的铁憨憨。
“好了——不吹了,来说些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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