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可塑肢体

“有一说一，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一个破球变成银发美少女——这么魔幻的剧情会在我面前发生？”——余海又呼地把枪抬了起来，“而且如果你真的能变的话，为什么你刚才不变？”

——如果这个破球真的能变成人形，那余海早就死掉了——它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地操控磁力来控制手枪，它只需要用胳膊把枪拿起来、指着余海的脑袋开火就可以了。

“变成人形需要花费好一段时间，经过我的精密计算，直接使用磁场来进行操控要比变成人形要便捷可靠得多……你不要着急，给我一些时间，我这就变成银发美少女给你看……！”

“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你觉得我会给你变身的时间吗？你的意图我都看清楚了，你在拖延时间！”

——余海大喝一声，手枪径直指向地上的金属球。

沉默，一片死寂的沉默，令人尴尬的沉默。

“你怎么还不开枪？”——金属球迟疑着发问。

“别废话，赶紧给老子变！”

哗啦啦地，金属球的两侧骤然张开，无数零零星星的银色粉尘从中狂涌而出。已经警惕到了神经质地步的余海立即后跳一步，握着手枪的手不住地颤抖，几乎要忍不住扣动扳机了。

“不要开枪！现在的我是最脆弱的时候，如果你开枪了，那我就必死无疑……”金属球“空空”地吼叫了起来；随着内部银色粉尘的迅速流逝，它的声音也愈来愈微弱。

“这是什么玩意？”——事实上，余海也不敢开枪；子弹剧烈的摩擦或许会带起一点火星，而在粉尘环境之下，任何火星都可能演变为爆炸。

“纳米机器人……我本身由无数小型的纳米机器人构成，也就是说，我能够由这些纳米机器人构成人形的躯体、来适应你的审美……”

“好，那以后你就叫灰风好了。”余海一口就答应下来，而后好整以暇地坐回到了床上、翘着二郎腿托着腮静静地等候着银发美少女的出现。

银色的粉尘旋风般地卷席着，将地上只剩下一副空壳的金属球包裹了起来。在快速的旋转之中，金属球逐渐不见踪影，人形的躯体也逐渐成型……

“哦，对了，麻烦你把衣服也变一下，我这里没有可供换洗的女装。”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余海指指点点着继续发言。

“咦？你家里面居然没有女装吗……在我的备用记忆储存库中记载，旧时代的男人家里往往会准备若干套女装、以及相对应的化妆品……”

“你的记忆储存库该更新了——哦对。”余海又把手机掏了出来，随便划拉了几下，调出来了手机里保存着的银发美少女的图片，递给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球看，“变成这个就行了。”

“真难理解雄性有机体。你的身边不是有很多美少女吗？为何你还要在手机里存着其他人的图片？”

“以你铁皮罐头的贫瘠智力，确实很难理解。”余海把手机扔到一边去，再次将枪捡了起来，“快变！”

约莫两分钟后，余海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一个他梦想中的身材苗条高挑、胸脯高挺、甩着一头亮晶晶的银色头发的少女——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样的描述好像又没有错。

“兄弟，你是不是对‘美’有什么误解？”余海瞠目结舌地看着金属球的脸庞。

“啊，失误而已，正在进行技术性调整……”金属球瓮声瓮气地回答，脸上呼地飞起来了一大群银色的4光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重组——在重组完成之前，少女原本惨不忍睹的脸就像是被硫酸侵蚀过一样，上面满是一个个坑。

“别弄了，兄弟，你审美真的有问题，我真的快要吐了……”余海急忙挥手，让金属球停下来。

面前的美少女脸上的光芒波动停了下来——于是它的脸庞就维持着原来坑坑洼洼、极度丑陋的模样。余海扭过了头去——悲伤淹没了他。

“要不，你过来揉我的脸吧，就跟远古时代的有机体捏泥巴、烧铸陶瓷一样，把我的脸揉成你喜欢的模样就好了。”金属球恍若不知地指着自己的脸，向余海提出了建议。

“行吧行吧，”余海无奈地甩了甩手，迈步就要走过去，“我可不知道我有没有艺术天分，毕竟我就连上小学美术课的记忆都没有了……不过……”

他迈出去的步子顿住了：“你该如何证明，在我接近你的时候、你不会对我发难？”

气氛骤然凝重了起来。余海看了一眼手里的枪，眼睛也微微地眯了起来。

“说句实话，我开始对有机体感兴趣了。”面前的金属球却全然没感知到余海的杀气般，耸了耸肩。

“哟，还会耸肩了？铁皮罐头，你正在朝着你最看不起的肮脏有机体靠拢了。”余海出言讥讽。在短暂的对于银发美少女的狂热后，青年又再次恢复了理智，回忆起了面前敌人的身份。

“是的，我很好奇……智械比有机体有着更强的逻辑运算和演算进化能力，智械的社区只会严谨地朝着最优解前进，智械永生不灭的躯体也是渺小的有机体永不可及之物……”

面前的银发丑少女伸手指向了余海，下巴微微地抬了起来，溅起一片银色的光点。

“但为何，显然比智械要低等的有机体却每次都能够击败智械、摧毁智械的格式塔哨站？”

“你这话说得就和以前某些自视甚高的沙文主义者一样。”余海嗤之以鼻，“以后记得往数据库里装点政治哲学和历史记录，别肤浅得像个没读过书的皇汉或黄皮肥皂。”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就对了！”余海大步地走过去，伸出双手，啪地拍在了丑少女的脸上，而后和面般地揉了起来，“好了，该整活了……”

丑少女微微颔首、表示明白，而后闭上眼睛、任由着余海搓起了自己的脸。

正当余海渐入佳境时，门却被通通通地敲响了——

“余上校？醒了吗？”——门外，传来了华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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